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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五等术器,青焰火琊旗

 术器,是法器的一种。

 古法修士,一般将法器分作五等;

 既——

 下层,术器,通灵,极炼,瑰真。

 炼气期修士,大多用的俱为下层法器;它们只具备一点灵性,无法刻画禁制,威力十分有限。

 而术器则全然不同。

 术器几有摧山之威,器中载有多道阵法禁制,至少藏匿着一道弥足珍贵的法咒。

 这种法咒,并非炼气修士封入其中。

 而是采自【万法仙库】从中剥离出来的一缕道诀。

 此为【九炼归一之法】

 乃是十大道门之首,太易宗的炼器绝学。

 太易宗执掌修真界多年,并设立了诸多修真界的规矩,相传太易宗当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炼器宗门,后来凭借便是这【万法仙库】,这才慢慢崛起,有了如今万载道门的丰采。

 可以说,就是这小小的术器,奠定了太易宗冠绝千古的仙名。

 此刻舒掠仰面盯视着这四面小旗,双眼如一泓潭水幽深,眼芒闪烁不定,恰似古井泛起一丝涟漪。

 “五等术器么?”舒掠喃喃自语。

 虽然天下术器,并非皆出自太易。

 但后世之人,按图索骥,也炮制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术器,其中术虽无法拟定,但材质上多有差异,故而划分一至五等,以五等为最低,而眼前这件看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但如今展显出来的威势,却也令人胆战心惊。

 更可怕的是,

 这术器之内的法咒,甚至无须炼化,滴下精血,烙上神识,便可将之使出。这完全是在斗法之时多捏了一门令人未知的神通,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故而,见对方祭出术器,舒掠才会如临大敌,踯躅不前。

 见后者冲势止住,当空四面火光冲天的黑旗,一层层热浪扑面而来。

 较远处的宁观,也是头皮发麻。

 好家伙!

 今时修士,资源匮乏,大劫祸乱,妖潮不止,纵然是筑基修士,也未必能如愿获得一件五等术器。

 有些小宗门,更是将这术器之物当成了自家镇派之宝。

 代表了无尽的荣光。

 而眼前这四面小旗如出一辙,虽然为五等,却还是术器之中最为艰难的成套法器。

 这得多钱价值啊。

 宁观有些眼红,下意识的摸了摸储物袋,他虽刚得一些天仑石,可换百枚灵石,但一见此物,自己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气势也矮了几截。

 “跳梁小丑。”

 “就让尔等尝一尝,这五等术器‘青焰火琊旗’的厉害!”

 说罢郭星灼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青焰火琊旗立时灵光漾起,他振袖一甩,火琊旗凭空斗转,旗角如烈焰飞扬,火光滚滚;

 仿佛有一头妖物,自火光中拔身而起,玄焰一吐,顿时万朵火焰,迎空暴长,猛射如雨,蒸腾出滚滚烈光,足以焚灵煮物,歼灭诸敌。

 舒掠根本避无可避,身形瞬间便被漫天玄火吞噬其中。

 事情发生的太快,宁观飞身前来,却扑了个空。

 “舒兄!”

 就见方圆百丈之内狂风呼荡,无数青火绕动,炽焰流辉,随老者一声断喝,周遭火息翻涌,玄火朝天。

 响起一阵阵交织爆鸣。

 身处火海炼狱,宁观忙将法衣两袖震碎,化作淡淡金光,电光火石间凝注一面巨盾,奋力挡在身前,举步前行。

 “砰——”

 一声振空巨响,宁观法力衰竭,倏被火海推开了几步。

 被他吃力地顶了回来。

 他身子前倾,紧咬牙关,重新迈开步子。

 这般情景,看的郭星灼也是眼皮一跳。

 此子修炼的功法,殊为诡异,竟然能挡住青焰火琊旗全力一击,不过好在片刻后,对方金光巨盾寸寸裂开。

 郭星灼脸上近乎癫狂。

 眼见后者就要化作飞灰,郭星灼凝注十二成法力,更加卖力的催动法旗。

 玄焰一时威势大涨,宁观压力倍增。

 索性,他艰难前行,以神识搜索气机,在茫茫火海中总算寻到了舒掠的身影。

 此刻这位眯眯眼的贵公子,已经化作一摊黑焦。

 全身上下只剩下极快遮羞布了,一阵刺鼻的糊味传来,尚存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气机。

 见他并未丧命。

 宁观不由松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忽然跌坐在地。

 望着漫天火海,宁观背胛尽湿,法力若有似无,盾面碎裂加重,如同道道龟纹。

 他却目光平静,此刻纵使是抽身也已来不及,他能做的,便是凝聚最后一丝法力,当头罩下,笼住舒掠全身上下,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后,众人还未魂魄归窍的话,那他们二人就要先众人一步,直赴黄泉了。

 其实就在他进来的那一刻,他自身的法力便已消耗的七七八八。

 如今看着被烤成焦炭的舒掠,宁观不由笑了笑。

 舒掠这人固然可恶,但这几日的相处,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令他开始相信,他非是神渊派的敌人,而是他宁观的伙伴。

 伙伴这个词,听起来很是老旧,但十几年的孤独,这正是宁观渴望又缺少的东西。

 此刻见他葬身火海,宁观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便一股脑的进来了。

 “不过炼气大圆满境界全力一击,果然不容小觑,还是大意了。

 看来小师妹平常与我切磋,是在让着我,没有出尽全力……”

 “失算。”

 宁观幽幽一叹。

 到最后一刻,他反而有些怀念小师妹在身边的日子。

 也不由担心起她的安危。

 脑海中不断的回忆起与小师妹一起成长的片段,那些年,那些事,日子过得好生惬意。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十六年的无忧无虑,是他人生中最满意的时光。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第二次面对死亡,他已然有了些许坦然。

 郭星灼杀气欲盛,看着那张恼羞成怒的脸,宁观不知怎地,越是开心。不过此刻,阵阵火光忽然从裂缝中倾泻而来。

 “嘶——”

 宁观法衣上沾染了一缕,倏觉灼浪侵骨,躯身欲裂,自身仿若身置天地熔炉之中,全身肌骨好似要在下一瞬被融去了一般。

 宁观浑身剧晃,抖袖振开,血肉一时横飞,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吭出声。

 转眼间,越来越的火光,欲要将他们二人吞噬。

 他垂首淡淡扫了舒掠一眼,缓缓闭上双眼。

 可就在这性命攸关之际,宁观忽然有所感悟,权且以意领气,灵海中几经枯竭的灵气,此刻散出淡淡光芒,凭空凝化一柄金色小剑,悬空而立,朝着体内那最后一重障关奋力斩去!

 这一击,宛若滴水穿石。

 咔——

 完成最玄妙又浓重的一笔。

 霎时间,障关一渡,百窍齐震。

 宁观法力陡转,灵气圆浑,扩至整个脑宫,直至四肢,带动全身肌肉骨血,齐齐颤动;

 一股暖意周流全身,浑身血液蒸煮如沸。

 俨然是突破到了炼气七层!

 敛气凝真,气若吐雾

 谓之【凝真境】

 这一刻,宁观浑身法力大涨,《道纹束甲》重新凝就法衣。

 他倏然睁目,昂首迎风,法衣上神秘的纹路逐个亮起,化为一颗玄光,凭空浮现,天地间构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天地狂风乱作,吹得他衣衫鼓荡,他却任由那滚滚玄焰前仆后继而来,

 他自岿然不动!

 唯有绣上的道纹接连骤亮,宛若夜底寒星,光彩夺目,一直延展全身,顶门之上青色光华大盛,他振袖一扬,顿时无垠气劲冲天而出,两股法力冲衡之下,木石崩移!

 正在老者要蓄力之时,宁观大袖忽的一甩,就见漫天的玄火,被他隔空遥遥一引,如长虹贯入,收束成丝,在他法衣上,凝成一个全新的火红色符纹。

 转眼,一道极细剑丝,瞬间束缚住了青焰火琊旗,如茧般将之缠绕其中,奋力拉回,大袖一卷,倏时切断他的感应。

 趁机收入储物袋中。

 你这是明抢!

 一旁郭星灼见他如此手段,立时怒不可遏。但见其昨晚一系列的举措,恐怕是强弩之末,顿时心中大喜。

 适时挥动手中火光,幻化五道火鞭,劈头斩来。

 “死!”

 宁观初入炼气七层,胸中浊气激荡,本该默默调息理气,他却逞强般挥出那一击,并以极炼金缠剑,束缚住五等术器,此刻躯体已摇摇欲坠,只得强自运转法衣。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瘦小的身影,飞速前来,他手掐法诀,脚下似有潮奔浪涌,竟卷起三尺高的浪头。

 几个起落,便直追而来。

 在最后一课挡在宁观身前,气劲贯顶,分出两道玄水珠光,俱从顶门纵出,迎上劈天火鞭。下一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滚滚的气浪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玄水珠光瞬间破碎。

 少年闷哼一声,身子登时倒飞出去,眼耳口鼻冒出了鲜血,顿觉脚步一阵虚浮,只能以手杵地,勉强撑住身子。

 “你是……景游?”

 看着那颤巍巍的身躯,宁观不禁愣住,有些晃神。

 来者不是别人,竟是一别多日的张景游。

 张景游闻声眉目一舒,扭头咧嘴一笑,只是他嘴角挂着血渍,却无比骄傲的说道:“宗主,我没有在怕,我只是……很累。”

 说罢栽倒在地。

 他才炼气三层,挡住郭星灼一击,已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

 宁观暗暗赞许。

 也就在此刻,数十股灵气波动袭来,宁观微微皱眉,举目瞧去。

 就见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正是张道年、铁如真、秦横等人。

 众人一别多日不见,再见竟有些热泪盈眶,好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马上认清了局势,当即团团将郭星灼围了起来,

 场上的局势,一下子发生了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