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苏沂东被苏沂南带走了。走时司桐还在赖床,不时听见隔壁传来的声音,她也懒得苏醒,继续睡去。
睡足后,发现童瑾留了一张道别的纸条,低调地夹在司桐房间的门缝中。
草草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司桐披着件薄衫走至阳台,在万树的呼吸与群鸟声鸣中舒适地伸了个懒腰。
真清净。
她心情大好,扬目望去,看着世榕南苑背后的绿水群山,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目光收敛时,正巧看见对面的书楼阳台上也站立着一个人。
那个位置……
司桐眯了眯眼。
那遗世独立的气质,显然是贺呈舟。
阳台上的男人也看着她,而后拿出手机,摁了两下,司桐房间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司桐回身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司桐隐约预感到是谁,踌躇片刻,接了起来。她复回阳台,对面那人也将手机放在耳边。
两人举着手机,遥遥相望,呼吸声成为传声筒唯一传递过去的声音。
司桐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她终是憋不住,率先开口,“老板就可以徇私得到客户的联系电话?”
“你的联系方式不必拐弯抹角获取。”
“贺老板,有事找我?”
贺呈舟淡淡说,“寻你还债。”
“……”
司桐微微一笑,转身走回了房里,试图引导话题,“贺老板可以直接开个价。”
那边稍顿,吐出两个字。
“无价。”
司桐心里一颤,整理衣服的手也随之一滞。她长长的眉睫之下流露出一丝怅然,似流星一闪而过。
她暗自叹了口气,再开口时,没了先前那股恣意。
“那贺先生想好怎么讨债了吗?”
“当然。”
“说说看。”
“不如你先过来,我再告诉你。”
司桐一怔,下意识拒绝,“不必了吧,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尊重债主提出的还债方式,是债务人应有的态度。”
“……”
挂了电话,司桐立即翻了个白眼。
她躺回床上,刷了会儿手机,才换上一套白色运动服,挽起长发,随意化了个淡妆,磨磨蹭蹭地出门。
穿过花庭,走进书楼。
大厅里有少数人正在看书,周围十几排书架上的书籍琳琅满目。司桐走到楼梯口,顿了顿,转身回来寻了个位置坐下。
一脸沉思。
周围来来往往几人,时不时往养眼的女人身上投以目光。女人一身浅色运动装,看上去清爽又舒适,但女人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静止的雕像。直至周围有人好奇女人在想什么时,女人忽而回神,悠悠站了起来,走上了楼。
来到贺呈舟房门外,司桐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不过片时,房门打开,男人身上随意地搭着一件白色衬衣,黑色的西装裤,衣领处露出的透白肌肤,和他清淡的颜值气质相映衬,显得禁欲又性感。
贺呈舟不似往日清澈的眸,轻轻往她脸上一略,侧身而让。
“请进。”
司桐夷犹一瞬,才走进了房里。
“随意坐。”
与上次一样,贺呈舟招呼了一声,就往茶水台而去。不过一分钟,端着两杯水走来。
“今日就不喝咖啡了,简单点喝点水?”
“随便。”
司桐眸光平淡,不带一丝感情。贺呈舟在右边的沙发坐下,一脸悠然,显得惬意。
“说吧,贺先生要我怎么还债?”
贺呈舟挑眉,“先说明白,你说的是昨晚的债,还是十年前的?”
十年前,她还欠着几张欠条呢,光算利息也有不少了吧。
司桐沉默了下,索性心一横,说,“一起吧。虽然贺先生应该不差钱,但我还是建议开一个价,简单点。”
她面容泰然,淡淡一笑,“你说呢?贺先生。”
“我说了。”贺呈舟微微颌首,复说了一遍“无价。”
司桐心里直冒一股怒气,她焦躁地蹙眉,音线提高了几度,“那你到底要干嘛?贺呈舟,我不懂你,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十年前的分手,她说的话那么难听,场面如此难看,她不仅贬低了自己,还作践了他们那短暂而可怜的感情。贺呈舟原该恨死她的,他们的缘分也该与这段感情一同陪葬的。
可司桐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重逢后,贺呈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面对司桐的焦躁,贺呈舟却收敛许多休闲,深深看着她,沉沉说道,“小梧桐。”
这一声,仿似有着千斤重的情感。听得司桐心头一滞。
他继续说,“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说着,他便起身坐至司桐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戏谑,“如果用钱还不起,你不是说过,用自己来还?”
司桐震惊。
遥远的时光里,她嬉笑着在他耳边许下的承诺,他竟记得一清二楚。并且在此时此刻用以话柄。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却说着令她陌生的话语。
十年前那个温柔纯良的男人,是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道你在说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猛地一揽堵住了唇。在碰触的温感一瞬间传至脑袋时,便犹如一根弦嘣一声断裂。
他含糊说道,“我知道。”
伴随着尾音,他夺开齿关,长驱而入。司桐一手被他拉着,另一手下意识去推,却被男人灵巧地握在胸前,指尖隐约感受到他强劲跳动着的心脏。
她紧张地握起了拳头,瞬间没了推的力气。
剧情急转而来,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贺呈舟见她呆若木鸡,他稍稍放开,充满欲望的眸光紧紧盯着她,“怎么?十年不见,连吻都不会接了?”
“贺……”司桐没了先前的急躁与倔强,化作一团疑惑,“贺呈舟,你为什么……”
贺呈舟忽而轻笑,眼底满是轻浮。
“小梧桐,成年人可不会问为什么的。”
他说,“成人的情感游戏,现在的你该比十年前更游刃有余了吧。”
司桐的脑袋砰一下炸开。在贺呈舟再一次吻住她时,她忽而觉得悲戚。
我曾经的爱人。
是我让你不再温柔了吗?
是我让你坠入深渊,被黑暗侵身,变得不再纯洁了吗?
司桐感受着贺呈舟的暴戾,他的动作依旧缓慢,但手指的力气却远比当年。她的衣服被猛地撕开,大片雪白的肌肤展露男人眼前。
他便像只饿极的狼,将她抱至床上,倾身压下。
司桐脑袋嗡嗡,耳边鸣鸣。她的经验如此少,少到她的反应都显得生涩。她的身体犹如少女,是贺呈舟记忆里的少女。
恍惚间以为,她还是十年前的热情的女孩,不过如梦一场。
她感受到一寸寸的活力,也感受到了灵魂一点点的流失。血液里的沸腾,不断燃烧着她的思绪,最终化作一声声软绵绵、浓情似水的叹息。
一切好似十年前的样子,只要一碰触,她就不由心软得一塌糊涂。
理智。
恩怨。
都抛之脑后。
她想这个人,犹如思念十年前与他在一起的自己。
风雨之后,是一阵平静的沉默。短暂停歇后,他翻身下床,眸光没有在一片狼藉的女人身上停留一秒,拿着衣服就走进了卫生间。
司桐咬着唇,慢慢坐起来,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
眼泪掉落在被套上,一滴滴染出一朵花来。
她慢慢下床,感受到他肆意后的残局。她羞红了脸,赶紧捏着被撕烂的衣领往自己房间跑去。
幸好运动裤宽敞,尚未被浸染到,否则她定会挖个地洞钻进去。
把身上的衣服脱掉,站在镜子前,司桐看着有些狼狈的自己,心里一阵难过。
推得开所有人。
唯独他……
司桐觉得自己很矛盾,她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委屈瞬间红了眼眶。可一想到这人是贺呈舟,她又被身体荷尔蒙所控制。
她想到在英国的十年。
也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可是她喜欢的人,追根究底,总有贺呈舟的一些影子。
她偏爱温柔、耐心、贴心的人,这好似变成了她的特殊嗜好,就连看综艺看电影也唯独对这样人设的角色难以自拔。
司桐敛睫,将眼泪忍了回去。
她快速地冲了一个澡,随便披了条睡裙刚走出卫生间,房门便被咚咚敲响。
司桐拎了条披肩遮住锁骨地方的痕迹,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去开门。开门的瞬间,脑袋里犹豫了一瞬,却已来不及,房门被猛地推开。
愤怒的男人一下冲进来,反手将门一关。
司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贺呈舟冷着脸掐着她的下颌,一下将她抵在墙上,另一手禁锢着她的腰,整个人便贴了上去。
“跑什么?”
他低沉的声音问。
司桐不由蹙眉,艰难出声,“贺呈舟……你别这样。”
贺呈舟轻佻地挑眉,嘴角噙着一抹讥笑,“怎么?不喜欢?”
在她腰上火热的手指往上一撩,她丝绸的裙摆便听话地往上挑去,男人一下便探了进去。
他热情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脸上。
微微低头,极具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如你告诉我喜欢什么,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