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怪可怜的。
陆真理虚弱地笑了一下,抬手抚摸它脊背上的茸毛。
“走丢了?”
小狗冲她摇尾巴,吐着粉嫩的舌头,在她脚边呜咽地叫着,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惹人怜爱。
“你饿了吗?”
“呜……”
陆真理扯了扯嘴角,然后撑着眩晕的脑袋站起来:“你等一下。”
她艰难地走到便利店,买了两根烤香肠。
“吃吧。”她把香肠放到小狗嘴边。
陆真理蹲在地上看小狗吃东西,大概是人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容易感到脆弱和孤独,看着眼前可爱又有点同病相怜的小狗,陆真理的语气里也透着纯真:“你刚刚走丢吗?
“不要走丢,走丢会变成流浪狗的……
“我都流浪五年了……
“你说,为什么?”
陆真理就蹲在那里自言自语,没有人看见她,也没人听见她说什么。
“大家好像都开始新的生活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我一个……”
虽然她救了陈璟,陈璟对她似乎也有点情谊,她却没有勇气再去开始一段感情了。
尤其是这段感情曾经让她输得一败涂地,失去一切。
她想重新开始,必须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如何才能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呢?
小狗很快就把地上的烤肠吃光了,心满意足地绕着陆真理转了一圈,然后“呜”的一声扑进了她的怀里。
陆真理一愣,回过神来后,顺势把它抱了起来。
“汪汪……”
“你在……安慰我吗?”
“汪汪!”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街道上的人变少了,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小狗一直在她的怀里躺着,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怀里抱着一只狗,即使寒冬腊月似乎也不会感到凄冷。
有一个小生命陪在身边,陆真理突然觉得也没多寂寞。
她又给它找了点水喝,给它梳理毛发……
突然,小狗一下子从她腿上跳下去,摇着尾巴飞快地跑向一个方向。
矿泉水被它碰得洒了一地,她小狗跑远的方向看去。
路灯下,一对情侣神色焦急。
“莫莫!你去哪里啦?急死妈妈了……”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美国女孩,一边哭一边把它从地上抱起来。
“汪汪!”小狗跳进她的怀里,欢快地摇着尾巴。
“下次不许乱走了,跟妈妈回家!”女孩转身就走,又骂身边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叫你看狗也看不住,如果莫莫丢了,你也别想再见到我!”
“我错了,你别哭了,别哭了……”
陆真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摇摇头,苦笑。
她又只剩下自己了。
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大团圆收场。
只有她,这么多年来都孑然一身。
张政走了。
赵倩倩的宝宝这几天刚满月。
陈璟已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姜繁要结婚了。
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
一个想法在她的脑中叫嚣着。
——回家吧,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你只会觉得更孤独。
可是她像失去了力气,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哪里还有什么家啊。
店铺一家家地打烊了,不夜城的绚烂也相继暗下去,只有一盏橘黄色的路灯亮着,在地面上投下一个落寞的光影。
陆真理盯着那个光影发呆。
看着看着,突然看到一双精致的手工黑色皮鞋踩进了光圈中……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嗓音,她才觉得这个人是确确实实存在着。
“你抱的狗也回去了,你不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回来?”
陆真理抬头,茫然地看着陈璟,夜幕下,她的表情有些呆滞,五官精致又漂亮,下巴尖尖的,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的。
“是自己站起来,还是我抱你起来?”
“我不……”
陆真理猛地站起来,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摇晃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朝花坛摔下去,陈璟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
陆真理瞬间双颊通红。
竟然是公主抱。
陈璟身后的人正看着他们。
陆真理更加不好意思了:“陈璟,你放我下来……”
这种不好意思持续到她被丢到车上才慢慢消退。
十五岁那年,陆真理因为替陈璟参加五千米市运会跑到差点休克,他在欢呼的众人中不顾一切将她离地抱起,她在昏迷前、醒来后,看到的人都是他。
这天,他抱着她走过纽约的街区。
这一年,她二十五岁,陈璟二十七岁。
时间刚好过去了十年。
陆真理没有回洛杉矶,而是订了回国的机票。
五年不归,陆真理早该明白,随着两年前那些神秘黑衣人的消失,她就应该回国看看。
她不该继续逃避了,最起码,她应该回去看看父亲。
离开之前,她原以为陈璟的保镖和用人会阻止她,没想到十分顺利。
她不知道的是,用人早就打电话问过陈璟,是陈璟默认了她的离开,甚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目送她离开。
上车之前,陆真理不禁朝别墅中陈璟所在的房间望去。
透过窗户,她感觉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五年前他们在北京医院病房里的那夜。
“喂,陈同学,你要不要抱着我睡呀?”
“我很好抱的哟!”
“有多……好抱?”
“又软又小又听话,单纯天真不黏人。”
“陈璟,其实……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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