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话语并没有得到回音,他踌躇了一会儿,又开口:“……”
“嗯。”
助理叫了几次,陈璟才回过神,瞳孔慢慢聚焦。
助理忍不住震惊。
教授刚才是在……
走神?
“走吧。”
“哦,哦,好。”
纽约这座城市,陆真理其实并不了解。但是通讯录里之前在q大的几个同学似乎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这些同学她甚至连名字都记不太清楚,毕竟五年过去了。
她也从没主动联系过谁。
一家舞池酒吧内,陆真理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喝酒。
在美国这五年,她承认自己染上了一些恶习。
比如,吃安眠药,
比如,习惯了用烈酒麻痹自己的感官。
再比如在没有烟瘾的情况下也偶尔会抽几根烟。
这些都是陆真理曾经从未尝试过、也从未想过要尝试的。
舞池里,各种各样的人扭动着身体。
音乐震耳欲聋,陆真理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脑袋开始飘飘然,才离开了这里。
室外,暮色四合。
华灯初上的纽约灯火绚烂,冷风刺骨。
陆真理站在一个无人的街角,点了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可是风中没有火。
她秀气的眉毛轻轻拧了起来,又重新打了好几次,才发现打火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
陆真理有些烦闷,正想丢掉香烟时,一个黑色的打火机点着猩红的火光无声无息地递了过来。
“谢谢。”
陆真理看都没看一眼,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中文,直到看到拿着打火机的手上戴着的戒指,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银色雕刻的哥特式风格,个性中不缺奢华。
熟悉感扑面而来。
他穿着暗红色的线衣,领口的黑线勾勒出妖娆时尚的花纹,另一只手从容地拢住风口,以保火苗不再摇曳。
陆真理眯起了眼。
“你怎么在……”
“好久不见。”
姜繁刚才在酒吧里就认出了陆真理,只是因为隔得太远,加上光线昏暗,他不敢确定。
“没想到真的是你……”他继续说,“你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是吗?”陆真理笑笑,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很多人都说,我变化还蛮大的。”
“不就是发型吗?长相一点都没改变。”
很多女人过了二十五岁这条分水岭就会显露出老相和凶相。
可在陆真理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是比当年多了几分女人味。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女人,她的相貌起初可能并不起眼,但是随着岁月的沉淀,整个人的气质越发显得熠熠生辉。
“可能黄头发显年轻吧。”
“或许吧。”
姜繁说着,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陆真理的脸上移开。而她只是盯着无尽的夜色,任由冉冉的白烟升起。
“我听说,这些年你都在美国,在哪里?”
“洛杉矶。”
“怪不得。”
他也一直在美国,却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原来她一直在美西,而他定居在纽约。
此时见到故人,他还以为是错觉。
“我……”
姜繁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冷风中,陆真理的短发被吹得有些凌乱,更加显得凌厉,甚至带着一丝野性。
姜繁看着眼前这张脸,心中莫名掠过一丝怅惘。
“嗯?”陆真理看他不说,主动问了一声。
姜繁吸了一口气,说:“我下个星期举办婚礼,如果你还在,到时候……能不能邀请你参加?”
姜繁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明明是自己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婚礼,却格外想让眼前这个女人,或者说正在蜕变成女人的女孩参加。
不,应该就是女孩。
在他的印象中,她永远是那个在雨幕中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女孩。
是那个第一次让他感受到挫败、让他担心、让他退却、让他自责,让他这么多年都耿耿于怀、寝食难安一直想要找到的女孩。
陆真理精致漂亮的脸愣了一秒,然后长长地拉出一个字:“噢——”
陆真理反应了好久,才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婚礼啊……”
“q大的?”陆真理的思维有些跳跃。
但是姜繁知道她问的是他的妻子。
“不是,是家里介绍认识的。”
“噢。”
陆真理也就是顺口一问,对方到底是谁,她并不在意,只是淡淡道:“恭喜啊。新婚快乐!”
姜繁却沉默了。
“那到时候……你会来吗?”
“我?”陆真理笑笑,“有空就去吧。”
“真的?”
她点头:“嗯。”
“你住哪里,我现在送你回去?”
“不用——”
陆真理拒绝得很明显,眉眼间甚至有些不耐烦。
姜繁看着她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一时兴奋有些失态,这一刻,他的心又被那种莫名的惆怅给笼罩住了。
陆真理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先走了,下次见。”
“等等——”姜繁喊住陆真理,“我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连联系方式都不留一个,陆真理说会去他的婚礼,显然是在敷衍。
“噢,这样吗?”
陆真理在口袋里翻找了一圈,却没找到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手机好像忘带了。”
姜繁盯着她的脸,沉默了。
无人的街角被安静包围。
正当他还想说什么,陆真理朝他摆手:“走了!”
“真理——”
她只给他留一个背影,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指间的烟已经快要燃尽。
姜繁并不是很喜欢抽烟的女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陆真理总是能挑战他所有的喜好,仿佛她的存在、她的所有,就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