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好整以暇地说:“这可怎么办?阿璟,我总不能把人留在你家吧?”
陈璟黑曜石般的眸暗了暗,然而对用人说:“把她送到客房。”
继而看向张政:“你今晚也睡客房,这样总不用担心了?”
反正,这别墅大到可怕,客房多的是。
在酒精的作用下,张政的情绪得到了催化,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不早了。”
陈璟意识到他的变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依旧面无表情:“如果你觉得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陈璟。”
张政站了起来。
站着的男人张扬至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内敛至极。
这么多年,无论是身边的助理还是最贴近的用人,在他们眼中,陈先生、陈教授、陈博士、陈总……都是没有任何情绪的。
他活得就像冷冰冰的戴着面具的机器人,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没有爱,也没有恨……像一座崇山,也像一座孤岛。
但是哪怕全世界都看不出此时他心中的起伏,张政却能猜到一些。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猜到了。
他慢慢走过去,深吸一口气,说:“阿璟,今晚我还有事,就不留宿了。”
“是吗?”陈璟依然一脸平静,没有询问,更没有挽留,“那我叫司机送你。”
“不用了,”
张政的目光不曾从他脸上移开,仿若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我知道你一直派人跟踪我们,所以故意打电话叫我过来。其实你就是想让她过来吧?”
陈璟英俊的脸上还是那么平静,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张政的神色慢慢变得严肃,他捏紧拳头,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安静的氛围仿佛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陈璟,你应该知道我喜欢陆真理,不比你晚,不比你少。”
“嗯。我知道。”
陈璟淡淡地回应。
当年,张政不告而别回了美国,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知道,张政是为了陆真理。向来不可一世、张牙舞爪的小王子伤了心,迅速退避三舍,一个人回加州,想要通过出走忘记一切。不过,以他现在的反应来看,这个方法并不成功。
“所以,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想说,陈璟,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张政说得直白,“其实你也没有像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对吧?”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孩。”陈璟不紧不慢地说着,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在暖色复古的灯光下潋滟出一种妖娆的颜色,“轻而易举能牵动别人的情绪,这很正常。”说完,他喝了一口酒。
“也包括陈璟你在内,是吗?”
陈璟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一只手拿着酒杯,眼睛微眯了起来。
“是,毕竟,她是我的前女友。”
前女友。
张政笑了:“真的就前女友那么简单?
“不,你是陈璟,你怎么会甘心。
“陈璟,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听好。”张政说着,双眼已经有些猩红,“我今天放手,不是因为我没有你爱她。
“而是因为,她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
“我十八岁那年就明白,她喜欢你,也只喜欢你。这一点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因为没有你她会痛苦,与其看她在痛苦中枯萎,不如让我独自离开。
“我愿意退出,但是,我警告你……
“如果有一天你再让她受伤。
“我会爱护她一辈子。”
说完,张政转身离开了这里。
华丽的别墅外面,夜幕漆黑。
晚风有点凉,吹散了许多过往,吹在他心里更是空落落的难受。
无人的黑暗中,张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真是个孬种啊。
几年前就不告而别,几年后还是逃不开这样的结局。
也是个狠心的人呢,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这么狠心。
呵……
第十五章
对你的喜欢
梦里,陆真理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着自己,那感觉像是亲吻……酥酥麻麻的,让人头脑发热。
凉凉的、软软的,像是山泉的清新,迷迭香的质感,柏木的芬芳……
她忍不住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陈璟冷冷盯着自己的双眼,她吓得低叫一声。
“你怎么在……唔……”
陈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加深了方才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陆真理脑子里最后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她整个人被压在身下,全然用不出力气,陈璟的吻带着侵略,惩罚着她、包裹着她、诱哄着她……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
“陈璟,你……呜……”
慌乱中,唇齿间弥漫开血腥味。
陆真理好不容易推开陈璟,她的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腔,她匆匆忙忙想要逃跑:“我……我要走了。”
“你欠我一个解释。”黑暗中,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什么?”
“五年。”
陆真理心下一空。
她转过头,试图逃避他的审视。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陆真理鼓足勇气,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清幽而平静,却有穿过时光的感觉。
“陈璟,我们这一辈子会爱上很多人。我承认,刚跟你分手的时候,我的确很痛苦,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放不下。
“但是后来我明白了。年少时的爱情是那么青涩不懂事,简简单单的误会就能让我们当时……”说到这里,她停顿住。
“或许放到现在,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是,我们的确在那个时候,就成为过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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