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在王止言的看管下,这病逐渐地好转起来，几乎没过不多久时候，苏子姜就耳聪目明、活蹦乱跳的了。
正好实验室也出了成果,苏子姜便跟着王止言，顺带着去瞧一眼紫红花。
通过生物科学方面的研究，从紫红花里提取了特殊物质，特邀王止言过来参与进展。
苏子姜看着试管里面的提取液，在白炽灯光下泛着蛊惑似的紫红色泽,就是这种简单物质令丧尸变异。
王止言被苏子姜拉了过去。
“竟然还有点漂亮。”
苏子姜啧声道。
王止言站在了苏子姜身旁，指尖却依旧相互一起纠缠。
“美丽的也可能是坏东西。”
王止言简要评判道说。
“那我呢？”苏子姜突然起了兴致,“我美丽吗？”
王止言沉默了许久。
苏子姜本就是随性而至，也不指望能够听见什么回应，没一会儿就忘记这档子事儿了。
直到苏子姜将提取液递回给科研人员。
科研人员虽然用手去接着,眼却一直黏在王止言身上。
苏子姜敏锐地觉察到了。
可王止言,却是个粗神经的，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
科研人员刚转过身去，王止言就对着苏子姜说：
“我没办法清醒客观,你在我这里有滤镜，我觉得你特别美丽。”
直到这个时候才回答了苏子姜上一个问题。
“美丽到觉得哪里都格外地好。”
声量算不上高,比正常说话还要再低一些,可若是起了心思,就能够都听地一清二楚了。
苏子姜清楚地看到那位科研人员的身形稍微踉跄了一下。
嘴巴上抹了蜜的人,再表现地如何深情，也总显得虚无缥缈,仿佛都是哄人玩似地假。
可偏生平日里如冷面阎罗般，正儿八经地说些掏心窝子的话，里外全都是珍惜慎重的意思。
虽然只字不提喜欢和爱,却有着执拗一般的倔劲儿，说出来的话就跟许诺似地。
苏子姜无意再去刺激那位压根就不熟的情敌。
她轻捏着王止言指尖，示意她已经都听到了。
“啊——”
“合成了！”
“是真的吗？”
“制造出来了呀！”
………………
人群中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是议论纷纷，全都是欢欣鼓舞般的模样。
王止言拨开了人群，苏子姜也凑头往前看了去，眼前是粉末状固体。
有着米黄色的荧光在闪烁。
“这是什么啊？”
苏子姜问道。
“能够抑制紫红花，并且通过激素作用，还可以将变异丧尸复原。”
其中一位科研人员对苏子姜解释道说。
“那还能回到同类的模样吗？”
苏子姜想了下。
用“同类”替换了“人”的称呼。
科研人员沉默了一会儿。
就当苏子姜以为得不到回答时候，这才听见了一句轻飘飘的叹气声。
“回不去了。”
再也无法像人一般，拥有五感六识，与过去的亲朋好友再见，也无法再唤起感情上的任何波澜。
人生中多少前路，到最后逐渐淡忘，说起来也只能是一句。
——回不去了。
过去太久的事情，就恍如是扬尘一般，即便着是当事人，可能也未必能记得。
米黄粉很快就投放到了军队的武器配送上面。
枪炮子弹等表面都沾染附着了米黄粉。
王止言将其全放进了空间背包。
事不宜迟，更何况，王止言还得去先汇合。
本想不告而别，王止言着实不知道，如何去跟苏子姜开口。
可回头一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左右都不愿意苏子姜难过。
若是一定要难过的话，王止言觉得，还是有自己在旁边的好些。
见王止言面色有变，苏子姜心下，其实多少也猜出来了。
为了减轻王止言的心理负担，苏子姜决定，自个儿去先挑起这个话头来。
“该走了吗？”
苏子姜问道。
王止言“嗯”了一声。
“早些回来啊。”
苏子姜笑着叮嘱。
王止言无话可说，凑近了苏子姜些许，在抱着她的同时点了头。
有米黄粉在手的话，王止言心想，就算是信号连接不上，总归也不至于过多担忧。
即便是通讯联络不上张还龄，可也是划分的区域边界附近。
王止言手里有军事地图，只要张还龄牢记分工，王止言找他还是顺畅多了的。
米黄粉刚提取出来，尤还不能大量投入生产，可是过段阵子就应该也差不多了。
在战场上，加入了米黄粉的作用之后，果然见效。
消耗的武器、损失的人手、需要的物资，都比上原先要少上了许多。
几乎每次需要再去运输米黄粉的时候，王止言都会自告奋勇，毕竟回主城之后还能顺带着看人一眼。
这场战争并没有持续太长。
普通的丧尸，对于主城来说，也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只是如蔓蔓野草似地，无穷无尽而已，一时半会儿也只能共同相处。
米黄粉随着炮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丧尸沾染了之后，不多时便回到了普通模样。
既然已经是普通模样，便算是度过了生化期。
之后便各处巡逻，但凡是遇见紫红花的，都直接铲平完事儿。
想来这场战争，还是多亏了发现紫红花，以及借用米黄粉作用，才会如此地有惊无险。
经过一段时候的考察期，确定了没有紫红花再生，以及不会再对主城造成威胁，便就可以先去班师回朝了。
花团锦簇、万人歌颂、歌舞升平。
王止言被这些包围着。
可她的眉眼依旧冷峻，苏子姜看得出来，甚至还带了点略微的不适应。
苏子姜也不太清楚，若是在旁人看来的话，王止言应该无甚差别。
可是苏子姜就能够从中稍微分辨一些王止言的情绪感受。
苏子姜站在靠后一些的地方迎接王止言。
王止言觑见她的时候，便如同春风化雨一般，整个人都像是舒展了开。
笑意清浅到几乎难以捕捉。
可苏子姜还是看见了。
王止言走了几步，比之前稍微快了一些，到了苏子姜面前站定，目光温柔地好似变了个人。
不等王止言张开双臂，苏子姜就率先一步，直接地给了王止言一个拥抱。
“欢迎回家。”
苏子姜在王止言耳畔说道。
“我的大英雄。”
她的声音放地很轻，除了王止言之外，其他人都不怎么能听清。
苏子姜在“大英雄”之前添上了一句“我的”。
周围嘈杂而又喧哗，她们在万众瞩目之下，交换了一句私密的告白。
王止言甚至觉得，苏子姜的嘴唇，像是若有若无地，擦过了她的耳畔。
四舍五入来说的话，就好像是一个隐蔽的吻，众目睽睽之下却只有两人知晓。
苏子姜有些贪恋这种气氛之下的感觉。
即便有点微妙，但却好像上瘾。
苏子姜的双唇试探着往下去移。
王止言克制地捏了一下苏子姜的手腕。
苏子姜忍耐住了，松开了王止言，可王止言的手仍还搭着。
“怎么？”
苏子姜调侃道。
“不舍得？”
王止言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可手也一直没有松开。
甚至还更过分地握紧了苏子姜的手腕。
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儿，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
于是着旁人就只当王队和苏谋相交匪浅。
王队和苏谋，关系亲密的话，对于主城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情。
“给你们置办了庆功宴。”
苏子姜边走边说。
“不想去。”
王止言出人意料地回答。
“那你想干什么？”
苏子姜出声问道。
“我想回家。”
王止言说。
苏子姜倒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长途跋涉，再加上战线拉地过长，身心俱疲。
回家当然有助于调养生息。
庆功宴规矩少了些，更多的是娱乐性质。
王止言即便不露面也没有多大问题。
苏子姜和王止言在公寓楼的对门。
“带你回家。”
苏子姜想了下，对王止言说道。
也没再甩开王止言。
王止言见状，越发放肆起来，往下顺了过去，握住了苏子姜的手。
苏子姜挣脱了一下，到底是没挣开，也就随王止言去了。
手牵手走路好像也说不出来什么问题。
直到苏子姜进了门后，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似乎顺带着把王止言也给领了回来。
“你家在对门。”
苏子姜提醒道说。
王止言总算是松开了手，可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转身就窝在苏子姜的沙发上。
“腰酸。”王止言哼唧道，“腿疼。”
最后对自己下了一个论断。
“走不动。”
………………
“那我把沙发给您抬过去？”
“算送的。”苏子姜看着王止言说，“不用谢。”
王止言不回答，换了一个姿势，将腿也搁在了沙发上。
顺手还往案几上够了玻璃罐里面的糖纸。
“不是想我想地都要病了吗？”
“怎么我回来后。”王止言略微带了些抱怨，“却非要赶我了？”
………………
约摸是觉得有些丢人，苏子姜上前一步，就把玻璃罐夺了过来。
“你好狠。”
王止言尤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说。
“太冷漠了。”
苏子姜实在无可奈何，随手扔了个毛毯罩在了王止言头上，算对王止言做出让步。
“你睡沙发。”苏子姜又说道，“不许进屋。”
王止言拉着毛毯，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乖巧地点了下头。
结果半夜里，苏子姜起身接水，就看见了一个身影，简直是恍若鬼魅一般。
王止言披头散发，像是不怎么自然，直接走向了苏子姜的床边。
然后一个歪倒，就又睡了过去。
估计是作战太过消耗，长期睡眠不足，精神压力过大，由此导致的睡眠行走。
次日王止言睁开眼，像是极其惊诧的模样，苏子姜头都不抬地说：
“你梦游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