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吴侬语并不知道,在文斓曦离开时,她已经被文斓曦在心中贴上了个“人傻钱银多”的标签。文斓曦来到钧佑殿,将她与吴侬语所言,一一进言给王爷。
秦子渊听着文斓曦在他一旁喋喋不休地讲着话。细长的手指不耐烦地叩击着桌面。
‘也不知涟涟这时候在干什么?’
当——当——当——
叩击声富有节奏,像文斓曦摆在澜云殿中的木鱼。她一边说,秦子渊在那头儿一边敲着。文斓曦心中焦急,就算如今得了吴家的银子,解了王爷的燃眉之急,可王爷也不能这么心不在焉地听她讲话吧。她费劲心力绞尽脑汁地企图让秦子渊明白,只要黄金白银而不为将来谋划,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饮鸩止渴。
“王爷!”
文斓曦停下念叨不停的嘴,突然抬高了音调。
“嗯。”
秦子渊这才停下敲桌面的手指,将纳罕的目光投在文斓曦脸上。文斓曦还是他记忆中的老样子,谦卑,可靠,抵得上世间大多数男子。
他也无所谓吴侬语带来的百万两黄金。
“文相,本王问你,你觉得吴家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吴家?”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几世几代积累的财富,他们吴家也就只剩下这点儿家底儿了。不若如此,王爷还能瞧得上他家什么?”
文斓曦摇了摇头,她也看得清,这一届吴家家主不过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文斓曦心中看得清楚,可她也知道这话虽然直白了点儿,依她的身份也不是她能说的。
听了文斓曦的话,秦子渊撇了撇嘴。
“本王要的是吴侬语。”
“王爷您这样,是不是对那个小姑娘宫涟涟太……”
“冷酷无情?”秦子渊厉色质疑。
“没有没有,只是那小姑娘年纪小,又与臣颇为投缘,臣念着那宫涟涟倒也是个可用之才。王爷倒不如,让她也跟着臣。”
“跟着你?”
文斓曦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忙改口将话题扯到吴家上。看来日后这宫涟涟她倒是连提都提不得了。
“臣并无此意啊!还请王爷恕臣愚钝,臣不知王爷为何要那吴侬语。”
秦子渊挑了挑眉,对文斓曦的识趣儿很满意。文斓曦不愧为他身边儿用惯的老人儿。他也没心思多计较,赶紧将命令吩咐下去,他还要去找涟涟。
“嗤——这都要本王解释,文相还是少关注些本王的后院,多研究研究朝堂之世吧。”
文斓曦一脸懵蔽,她要怎么提醒下秦子渊,虽然她与秦子渊并无夫妻之实,可她也是王爷八抬大轿娶到楚淮王府供着的楚淮王妃。
怎么就能让她少关注后院呢!
看着文相苦着脸,秦子渊心情舒畅。
“吴家最重要的价值就是吴侬语一个,本王看重的是她的天赋,天下独一份的经商天赋。”
前世吴家同刚开始一样站到了秦子瑜的哪一边儿。吴家当时在楚淮王府可是安插了不少眼线,秦子渊清楚,他只是懒得查。因为那时夺权之争已经进展到了水深火热的时候,他将一切都筹划好了,可就是在临门一脚上,吴家作祟让计划出现了岔子。
秦子渊领兵破局之际,吴家怂恿楚淮王府的大管家李管家,把王府库房席卷得一干二净。王府里连一粒米都没有给他留下。
可怜他的上万将领,在疲于征战的同时还要饿着肚子去田地里刨草根。
这也成为秦子渊登基后,将铡刀压向吴家的主要原因。登基后,他记不清吴家是他血洗的第几个势力了,反正对于这种事他早就习惯得麻木了。不过就是用朱笔在折子上打个大大叉,两笔的事儿。
吴家上下男子都死了,就剩下一个吴侬语。吴侬语也是作为他的侧妃才幸免于难的。然而就是在这般阻力下,他那个心机深重的侧妃,硬是在吴家遍布狼藉的祖业上开垦出了一片片新铺面。
吴侬语的天赋让秦子渊动了恻隐之心。
只是可惜,吴家还是在一开始就转错了队。
秦子渊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的恻隐之心。他一刀,斩尽吴家余孽。
不能为他所用,任凭你再有天赋又如何。
不过这一世到底是重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给吴侬语开出的条件就只有一个:
“本王会替你夺得吴家家主的位置。”
听了秦子渊短促了解释,文斓曦不知道前世的种种,所以也只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秦子渊也不在意文相到底怎么个看法,他从杂乱的书案上费了半天气力,翻腾出厚厚一沓发黄的纸。
啪——
一沓纸拍在书堆上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