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桌前,端起保温杯想要给他倒杯水,随即骤然想起了什么:“……啊,我去给你拿个新杯子。”
“不用。”顾行舟执起她惯用的红色小水杯,“这个就可以。”
温灿灿心中似是化开了一颗糖果,莫名有些脸热。她给他倒了水,咳了一声道:“抱歉,我不知道今天家里会有这么多人。”
顾行舟喝了半杯水,用那种看宇宙图般饶有兴致的目光又端详了一会儿她的杯子,这才答非所问道:“没关系,我觉得很温馨。”
会长同学默默腹诽,这个温馨应该不包括某姨妈吧……
“我们家逢年过节,亲戚间联络感情的方式就是见一面,留下一个红包,或者礼物。”他淡淡道,“现在连见面都省了,因为可以手机转账。”
温灿灿心底一片柔软,顿了顿道:“那你以后常来。”
顾行舟望着她,忽地伸手撩起她颊边掉落的一缕发丝,轻轻绕在她耳后。他没有眨眼,漆黑的双瞳清晰地倒映着她微垂着脸的模样,仿佛专注到了极致。
温灿灿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只觉他撩起的是自己的魂魄,动作无声,却在心间留下一片惊鸿。
“我当然会常来。”他低声道,声音携着热度,“会和你一起来很多年。”婷
温灿灿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只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填得很满。然而她目光一转,看到顾行舟眼角还带着微醺的痕迹,半晌,忽然叹了口气。
“你其实不用这样勉强的。”
为了羽毛球从不喝酒的他,却对温爸每一次举杯来者不拒,明明有着那样严重的洁癖,仍然面不改色地吃掉了温妈剥好的虾。
顾行舟微微弯起嘴角。
“不勉强。”他眼中似是倒映着星光,“那是你的父母。”
她注意到了,这句话的重点不在“父母”,而在“你的”两个字上面。
因为是你,所以有关你的事物都是特别的。
那大约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宠爱,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你的一切。
温灿灿看了他许久,微微垂下头,蓦地冒出一句:“别对我太好,有一天我被惯坏了怎么办?”
顾行舟顿了顿,回答:“那你记得原谅我。”
她微微一怔:“为什么?”
他淡淡地接道:“因为……我不会改。”
这一生,有关爱你这件事,永远都不会改变。
番外三
毛球王子是一只幸运的猫咪。
虽然它生命的前六个月过得十分蹉跎,从未吃过一顿饱饭,还受其他野猫欺负,在一个寒冷的夜晚被卡在四米高的雕塑上,动弹不得。
不过便从一双手将它抱下来那一刻起,猫生就此改变了。
毛球很喜欢自己的女主人温灿灿,她会给它吃美味的猫粮和罐头,用干净的猫砂,睡软和的猫窝,总之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宠爱。
至于男主人顾行舟,毛球记得他那双手的气味,因此和他格外亲昵,可惜不知为什么……它觉得男主人不是很喜欢自己。
尤其……是毛球和女主人进行某种亲密活动的时候。
起初,毛球还是只在温灿灿的小腹上踩奶,不过很快……它就发现了一处更加柔软和馨香的地方。
温灿灿哭笑不得,不过听说猫咪踩奶是依恋主人的表现,便也就不舍得阻止。
于是顾行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灿灿一脸羞涩地靠在沙发上,而毛球陶醉地趴在她胸前,一下一下踩得欢快。
他原地顿了顿,随即几步走过来,一把拎起猫咪。
“喵——”
“你干吗——”
面对两声控诉的质问,顾行舟很淡定地丢出四个字:“人不如猫。”
她怔了怔,随即骤然红了脸,丢过去一个抱枕。
后来时日长了,毛球明显感觉到男主人对自己的态度在变化。
顾行舟开始喜欢碰触它,虽然中间会洗三次手,但总算是一个历史性的进步,直到后来……他不但洗自己的手,还开始喜欢洗猫咪。
毛球很悲伤,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它不喜欢洗澡,但它喜欢男主人的手指……那样修长洁净,带着让人安心的气味。
洗的频率多了,女主人对此颇有微词。
彼时在毛球眼中,温灿灿就如一个盖世英雄般从天而降,对顾行舟不满道:“又洗!每次都要两小时,你对它太用心了吧!”
咳,这台词好像跟想象中不一样……
顾行舟细细地洗完猫咪的耳朵,冲了冲手上的泡沫。
“不用在意。”他的眸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身上,“给你洗的话,我会更用心。”
温灿灿:……
鉴于手边没有抱枕,她红着脸丢过去一瓶洗手液。
当然猫生也不是一直这样和谐。
后来男女主人结了婚,毛球也住进了一所漂亮的大房子里,还有整整一面墙的猫爬架可以玩耍——不过它仍然喜欢到主人的卧室去睡,因为那里有令人安心的气味。
蹿上跳下的次数多了,有一次它不小心拨开了抽屉,发现了一个皮质笔记本,还因为好奇在上面留下了几个抓痕。
没想到的是,一向温柔的女主人大发雷霆,不但严厉地数落了它半个小时,还克扣了当天的零食和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