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巫在画纸上留下两个字。
悼歌。
“因为你的降世,无数无辜的人民死去,你理应赎罪,以你二十年悲惨和焚身至死为他们唱响悼歌。”
“帝王之姓氏,不能被灾星侮辱。你便姓云,自此开始,名悼歌。”
云悼歌的手指扣紧了台阶,视线落在那双墨色金线的靴子上。
神巫把他自己留在了这里。
十五岁那年,皇帝的所有儿子突然全都死了,死因瞧不出任何的问题,但是就是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而皇帝,也因为一次纵.欲狂欢,彻底的失去了生育能力。
云悼歌成了他最后的继承人。
那年,他成了太子。
没有人想让他真的继承皇位,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拥有皇家血脉的继承人。
所以,源源不断的女子被送进了东宫,送上了云悼歌的床。
皇帝甚至站在他的床前,逼着他做这种事。
但是云悼歌没有顺了他们的心意,而且拔出了刀对皇帝淡淡说,“再逼我,我就让你真的永远都没有继承人。”
他自然能对自己下狠手。
十八岁那年,对他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说爱上了他。
那是朝野的大将军。
他给了云悼歌光。
云悼歌表露出对他的信任的时候,他杀了皇帝,推翻了这个皇朝,同时把剑架在了云悼歌的脖子上。
淡香弥漫在室内,大将军踉跄着跌倒在椅子上。
云悼歌缓缓抽出长剑,抵在大将军的心口,“谢谢你为我扫清障碍,还有,我从来没有爱上你。”
他看过太多丑恶,本身就处在深渊泥潭,一束光怎么可能拯救他呢?
云悼歌名正言顺的登基,以铁血手腕把朝野中反抗他的人全都处理掉,还扣押了神巫。
神巫被扒光了上身的衣服吊在云悼歌的宫殿里,身上布满了鞭痕。
他的周围布满了白色的画布,上面都用血画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和线条。
云悼歌手里拿着笔,森冷一笑,“我看到的头两个字,是神巫赐的名。十三岁以来的两年里,我学会了这些,神巫觉得我画的像吗?”
他日日夜夜被关在那间布满血色符号的殿中,整整两年。
神巫轻阖着眼,“像。”
云悼歌一笑,用毛笔抬起他的下颚,“神巫闭着眼,也能看到吗?”
“你还有两年。”神巫睁开眼,“两年之后加冠之日,你必然死于烈火。”
云悼歌收了笔,转身离开,“神巫就自己等那一天吧。”
他十九那年,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他不会经常说话,却把他保护的极好,严防死守所有与火有关的事情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人成了他的暗卫以后,他的宫殿周围时常会有雷声响起,却滴雨不落。
“明天我二十岁了。”
云悼歌倚在软榻上摆弄着长剑,瞥了一眼抱着剑站在暗处的雷。
“全城禁火,陛下且安心。”
雷的声音传来。
前十九年他都没能找到云悼歌,要想个两全其美的计划,既能在这一世保住他,也要能在下几世里找到他。
云悼歌的暗卫雷,就是从神界下来寻找他的郁烈。
从这天子夜开始,全城禁火,整个皇城里看不到一丝亮光。
郁烈守在云悼歌的身边,神念已经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杜绝了一切危险发生的可能性。
可他没能预料到的是,有些东西,是拦不住的。
这时,外面的天空有火光飞过,映亮了半个天空。
云悼歌缓缓一笑,起身来到了宫城最大的露台上,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熊熊火光。
那火色映衬在他血色的眸中,竟然显得美得无比的惊心动魄。
“终究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就要怎样离开这个世界。”
传闻,他伴随天火大灾降世,如今,他又要伴随天火大灾离开。
这是天的旨意。
郁烈身形一转,劈开了冲向云悼歌的火球。
随着无数雷声响起,天空中的火球几乎全都被雷集中,直接在空中爆炸了。
没能伤到云悼歌。
云悼歌唤他一声,“雷。”
郁烈看过去,“怎么?”
“如果能早二十年就遇见你,那该有多好。”这二十年他受过太多的苦,经历了太多常人难以相信的难。
没有人教他去爱。
也没有人能让他感到安心。
唯有在他生命的最后才出现的雷,给了他安心的感觉。
郁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烈火包裹,躲在宫城中,巷陌里的人们都出来欢庆。
“灾星终于死了!”
可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云悼歌死后,他们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皇族子嗣凋敝,各路诸侯野心勃勃,一时间战争四起,民不聊生二百年。
郁烈在云悼歌身上留下的记号,很快就被黄泉的力量抹除了,不再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