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嘉怕多说多错,连忙回了自己的客房,楚莱跟着管家继续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管家才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楚先生,老爷安排您住在白小姐之前的房间。您放心,白小姐走后佣人一直收拾着这间房间,很干净。”
白小姐应该指的就是他的妈妈白芮溪。
楚莱忍不住问道:“管家先生,我的妈妈......还在程家住过吗?”
管家已经在服侍程家多年,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是啊,白小姐在程家住了有一段时日了。白小姐走后,老爷就锁上了这间房,只有佣人打扫时才打开。”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掏出了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果然如管家所说,房间里虽然很久没有住人,但是依然赶紧整洁,床上套着一层防尘罩。管家表示一会儿就让佣人把新的被褥送过来。
房间很大,整个装饰风格简单大气,倒是十分符合白芮溪的性格。墙壁上甚至还贴着那个年代最流行的明星海报以及写着白芮溪名字的奖状,书桌上放着可爱的布偶。
一想到妈妈曾在这里住过,楚莱的眼眶有些酸涩。
管家识趣地离开,给楚莱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楚莱走到床头柜前,那里有一个包着防尘布的相框。他拿起相框,葱白如玉的手指颤抖着解开了防尘布。
大颗大颗的眼泪先一步落在照片上,楚莱伸手捂住了嘴巴,眼圈通红,嗓音剧烈地颤抖着:“妈.....妈妈......”
照片里的女人很漂亮。她大约二十出头,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腰,鹅蛋脸,五官精致得像是一个洋娃娃。
女人身穿红色旗袍,身材婀娜玲珑,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她的长相本该给人妖媚的感觉,但是这个女人却有一双猫儿似地杏眸,冲淡了魅惑,给她增添了几分独属于少女的娇憨。
除了那双眼睛,她完全就是女版的楚莱。也难怪莫小琴和程老爷字会说他长得像自己的母亲。
这个年纪的白芮溪还并没有被爱情的失意和疾病所困扰,她的笑容甜甜地像是浸润了蜜水,让每一个看到她照片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楚莱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照片上的水渍,他不敢再看一眼照片,怕会勾起自己的更多回忆。
感谢程禾被迫留下帮他拖住门口的保镖,程行律才得以脱身,急匆匆地向书房跑去。
奔跑时的动作牵连肩伤,让程行律忍不住蹙眉,额角沁出冷汗,但是他却不敢停下来:爷爷的脾气他最清楚,对方一定会认为都是楚莱的错,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到了尽头,程行律来到了书房前,却被门口的保镖们拦了下来。
“让开!”程行律暴怒地喊道。
他管不了这么多,横冲直撞地推开保镖们,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程老爷子正在打电话,他背对着门站在桌子前,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却没有扭头。
程行律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楚莱的踪迹,心里顿时一紧,刚踏进书房一步,就听到程老爷子怒气冲冲地喊道:
“楚沉,你可给我记得,是芮溪先认识了你!而不是哪里来的野猫野鸡胡晴月!”
“私生子?你和胡晴月倒是聪明,把楚莱在我眼皮底下藏了这么多年!让母子两人平白受了这么多苦!”
程老爷字显然已经是气急败坏,尾音都有些破音。
程行律的脚步一顿,胡晴月正是楚篱的生母,现任楚家家主明媒正娶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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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还有一部老式座机,楚莱试了一下,发现还能用,于是拨通了董蕊的电话号码。
另一头的电话很快被接通,是董蕊带着哭腔的嗓音:“喂?谁呀?”
楚莱知道董蕊肯定被吓坏了,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蕊蕊,是我......”
他的话刚说完一半便被董蕊打断,认出了他声音的董蕊急切地喊道:“莱莱?!你......”
董蕊抹着眼泪才喊了一句“莱莱”,手中的手机就被人抽走。她下意识地看向抽走自己手机的人,赫然是那位一起吃过饭的谢先生。
她只记得楚莱被带走后,自己六神无主地看着杨思拨通了一个电话,很快谢先生就赶来了。
与那天见到的身穿休闲装时的少年气不同,谢濯修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挺阔的面料将他宽厚的肩膀、颀长的身材修饰得完美无缺,整个人的气质成熟冷峻,像是顶级男模。董蕊用哭肿的眼睛看去的时候,恍惚间还以为是哪个男明星走错了化妆间。
从董蕊的角度只能看到谢濯修高挺的鼻梁以及紧绷的下颚,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着手机凑到耳边,长长地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黑色情绪:“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