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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乔琅要过来,秦尝矜的手指都揪在一起了,秦复恃看她不对劲,轻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秦尝矜犹豫了会儿,摇了摇头,“没什么。”
约过了半会儿,她的手心已经出了密密的细汗,怕被人看出来便将手放在桌下,手帕在手里握得紧紧的。
等到帕子已经湿了差不多,才看见他从偏厅门外缓步走来。
一身月牙白广袖长袍,黑发绾髻,发间一根青玉簪,风吹拂长袖和发丝,清淡舒朗的眉眼,目光清明似这冬雪。
如此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
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触碰。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乔濡眼睛一亮,已经抱着苹果小步跑了过去,“哥哥!”
清脆又欢喜。
乔琅弯身,将她揽住,原本冷淡的眉眼温了下来,“阿濡。”
小姑娘踮起脚,仰头把苹果递出去,“给哥哥的礼物!”
她知道今天是哥哥的宴,这个大苹果哥哥一定会喜欢。
乔琅接了苹果,摸了一下乔濡的头发,“谢谢阿濡,哥哥很喜欢。”
听到他说喜欢,小姑娘眼睛弯成月牙。
乔琅拉着乔濡走到乔母身边,把乔濡放了回去,乔母身边放了一个小椅子,上面铺着软垫,那是专门给乔濡坐的,递出苹果心满意足的乔濡被奶娘抱在上面坐着,拍拍衣服坐姿端正。
乔琅朝乔母颔首,温声唤道:“母亲。”
乔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苹果,嗯了一声,随机看向旁边坐着的秦国公夫人,对他介绍道:“旁边的这位是秦国公夫人。”
乔琅看向秦国公夫人,抬手执了个礼,“秦国公夫人安好。”
手中的苹果殷红,衬得他的手指纤长,白若冰雪。
秦国公夫人这才回过神,“这——这是阿琅?”
乔母点头,“正是阿琅。”
秦国公夫人盯着乔琅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乔夫人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气度不凡!”
那赵先生果然没说错,她当时还觉得夸大其词,如今看来,却是再实诚不过的一句话,只观这风姿仪态,当真压了大片的贵游子弟。
乔濡听到秦国公夫人夸她哥哥,小鸡啄米的点头。
虽然她也听不懂什么意思。
但是夸哥哥的就是好话,必须得同意。
乔母笑,“秦姐姐缪赞了。”
又给乔琅介绍了另外几位诰命夫人,乔琅都一一问好,几位夫人也都和蔼的应了,随后乔琅低声和乔母说了一会儿话,主厅那边来叫人,他便回去了。
偏厅女客众多,有不少都在偷偷的看着他,而他目不斜视的离开,没有多余的停留。
乔琅没有看人,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秦尝矜,秦尝矜目送着他离去,而后收回目光,看着手帕,有些失神。
秦复恃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乔家公子生得真好看。”
只是单纯的欣赏赞美,没有爱慕的语气。
秦尝矜点头,“那当然。”
秦复恃看了一圈周围的千金,又小声道:“姐姐你看,好多姑娘都脸红了呢,还有那位苏小姐,她刚才还说乔家公子的坏话——”
秦尝矜顺着瞥了一眼,不远处,刚才还红着眼眶觉得被落了面子的沈意此时正看着乔琅离去的背影,神色带着羞意,想的什么瞎子都知道。
秦尝矜最是厌恶这样的人,她轻轻的冷哼一声,“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一个六品官员的女儿,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他半分,连给他当妾都不够格,更别说刚才还起了那样的话头。
——
——
宴会进行到酉时初的时候,明历帝携皇后太子过来了。
彼时月已上了柳梢头,所有宾客都扫拂两袖,跪地迎接。
府里挂的红灯笼随风摇晃,寒月挂在高空,洒下寸寸银辉。
“乔卿!朕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明历帝披着黑色大氅走进府中,后面跟着皇后一众人等,皆是尊贵无比的人物。
魏皇后面容华美,风韵犹存。
在她身边身着银白广袖袍服,披了雪茸披风的,便是当今太——长孙瑾瑜。
风姿翩然,君子之风。
眉眼之间,皆是再温雅不过,
“乔嵩恭迎陛下——”跪在地上的乔嵩高抬起手平在头顶,“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哎——”明历帝见此,几步上前将乔嵩扶起,笑道:“今日朕来,是为了参加乔卿爱子的归宴,和诸位大人是别无二致的,乔卿莫要多礼。对了,敢问令公子在哪里啊?”
他目光扫了一圈跪着的人,眼中兴致颇高,显然是好奇极了。
乔嵩看向一旁。
明历帝看了过去,皇后魏如嫣和太子长孙瑾瑜以及一众皇子也看过去。
跪在地上的少年抬起头来,轻声道:“乔琅见过陛下。”
明历帝的身影,映入了他清明如冰雪的眼中,他的嗓音依旧是温温和和的,舒适且平静。
长孙瑾瑜乍然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这声音——如此熟悉。
“若是公子喜欢在下的画,在下改日为公子再做一副便是。”
电光火石间,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写意天里,泊阳雪下含笑回他的少年。
长孙瑾瑜眼睫微颤,有些不敢相信。
居然——是他?
他目光一寸不错的看着乔琅。
从少年过分苍白的手指,到瘦削的身躯。
记忆中的人影渐渐重合。
真的——是他。
长孙瑾瑜垂于广袖下的手指紧了紧。
他早该知道的……他早该知道的。
气度不凡,又从未识过,像是刚入燕城不久的新贵。
他怎么没想到是乔大人刚寻回来的嫡子?
世事居然如此巧合,写意天的几面之缘,他已经将对方引为知己,甚至那次……那次若是没有母后阻拦,他们早已坦诚相待。
本以为再也无缘,万万没想到——
长孙瑾瑜弯了弯唇。
也不知道是在欢喜还是在庆幸。
而明历帝看见乔琅,眼前一亮。
他是个看脸的皇帝,无论男女,对容颜好的总是有几分优待在里面。
“不错!不错!”
他嘴里夸赞着,且用手拍了拍乔嵩的肩膀,脸色欣慰:“乔卿!你可算后继有人了!”
乔嵩风趣道:“陛下说的是,臣以后就不用愁白了头发了。”
明历帝仰头笑了起来。
他就喜欢乔嵩这样的臣子,和乔嵩说话,总是很舒服的。
宴席还没有结束,让大家都在这里跪着也不是什么办法,明历帝便让众人都起来,示意宴会继续不用管他。
乔嵩看了一眼管家,管家会意,下去吩咐让膳房的人上宴了。
因父皇和母后在场,长孙瑾瑜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是余光微微注意着乔琅。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乔琅侧过头来,眸中隐有疑惑。
长孙瑾瑜含笑看他。
他很高兴。
他想结交的好友是乔相的嫡子,且才华横溢,这样母后就没有什么理由阻拦了,也不会再在背后弄什么手段无端毁人清誉。
他大概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了,在写意天里,他们举手饮茶,谈古论今,言笑晏晏。
不过待会儿就知道了。
长孙瑾瑜翘了下唇瓣。
也不知道等他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希望不会太惊讶。
众人恭恭敬敬将明历帝迎上主位,皇后坐在明历帝的身边,太子长孙瑾瑜则是坐在左位之首,正对着乔嵩。
须臾,家奴们将饭菜果酒端了上来,安放完毕后退了下去。
明历帝端起一杯酒,朝乔嵩道:“朕和乔卿,已经许多年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怀念得紧啊,今日趁此机会,乔卿,朕与你共饮一杯!”
这是实实在在的给乔嵩恩宠了,天子亲自敬酒,可见器重颇深。
乔嵩受宠若惊,“谢陛下——”
皇后在一边笑,唇角笑容弧度挑不错来。
乔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垂着眉眼,看着杯中的酒水。
喝完了一杯酒,明历帝问道:“裴卿呢?怎么不见裴卿来?”
众朝臣脸上有一瞬间的晦涩不明,最后还是乔嵩站出来笑道:“请了裴大人的,不过裴大人患病,身体虚弱不方便来,便让家仆来送礼。”
“原来如此。”
“若是身体虚弱,倒也情有可原。”
明历帝点了点头。
听到裴大人,乔琅抬起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后置于一旁,神色平静极了。
问完话的明历帝将目光放在乔琅的身上。
这少年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乔嵩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当时燕城里不知道多少姑娘爱慕着乔嵩。
长相这点倒是子肖父,一样的优秀。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的流落在外,他的学识才情到底如何。
毕竟乔嵩年轻的时候才情可是冠绝燕城的。
明历帝有心想试探一番,但转念一想,若是试出的结果令人失望,那岂不是不方便指给太子作伴读了。
他笑了笑,便继续和朝臣们拉着所谓的家常,等到时机适合了,他这才装作不经意的模样问了乔琅几个问题,乔琅缓声回了,他都一副不错我很满意的模样。
“对了——”他放下酒杯,“阿琅你刚回燕城,不止你父亲要补偿你,朕这个做皇上的,也是要给出一份心意的。”
“朕的儿子瑾瑜,是樊国太子,今年十七,身边正好缺一个伴读,朕瞧你和瑾瑜年纪相近,不如这样,阿琅你陪着瑾瑜,作瑾瑜的伴读,跟着学习一下朝事。”
“乔卿,你意下如何?”
他询问了乔嵩。
此话一出。
皇后和乔嵩的脸色都变了,只是乔嵩隐藏得好,明历帝并没有看出来。
未等乔嵩开口,皇后就先一步道:“陛下——这样不行……”
明历帝侧头看了她一眼,“皇后有什么不满吗?”
在他颇具威势的目光下,皇后勉强笑道:“乔公子刚回燕城,有很多东西还不熟悉,伴读之事,不急在一时……”
众位朝臣不敢接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陛下和皇后以及太子殿下的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是没资格插嘴的。
明历帝和蔼的笑,应付皇后道:“瑾瑜身边伴读的位置空了许久,也是时候挑一个了,朕思来想去,没有谁再比阿琅更合适,至于刚回燕城不熟悉,这并不影响什么。”
“陛下——”
皇后还想继续推辞此事。
明历帝却看向长孙瑾瑜,询问道:“瑜儿,让阿琅给你作伴读,你可愿意?”
一副光冕堂皇的慈父做派。
长孙瑾瑜放下酒杯,看了一眼乔琅,随即他走出席外拱手,温声道:“父皇的意思,儿臣自然是愿意的。”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似是没想到他会同意。
而明历帝却很是满意他的回答,大手一挥,帝令即下。
“那就这样决定了!”
“拙乔相长子乔琅,即日起为太子伴读,明日进宫协助太子处理学事政事。”
“接旨罢!乔卿。”
乔嵩立即带着乔家人一同出席跪于地,“谨遵陛下旨意——”
旨意已下,伴读一事尘埃落定,皇后再恨也是无可奈何,她强作笑脸,内心怨气却是不断积聚。
而这般心情的,又何止皇后一人?
乔三姨娘恨得眼睛都红了。
她的沂儿明明那么出色,却也没能接近太子殿下半分,而乔琅回来才多久,陛下救下令让他做太子伴读,这何其不公?
等到宴会结束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乔三姨娘又恨又嫉的砸了好几件瓷器。
贴身丫鬟翠儿劝说了一句还被她赏了一耳光,“嫡庶嫡庶——我的邑儿到底哪里比他乔琅差了?!”
“他一回来,老爷就让陈芷荷将新院拨给了他,份例给的也是最高的,他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
“可怜我的邑儿,为乔家挣了那么多荣耀,最后却是给人做了嫁衣,全了别人的荣华富贵。”
砸着骂着哭诉着,最后坐在床边,眼泪珠子不断的往外流,“凭什么啊!”
听了消息的乔邑赶来红笏院,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哭的三姨娘,他走过去,无奈道:“姨娘你这又是做什么?不过伴读的事,你也这样折腾自己。”
三姨娘扔了枕头砸他,恨铁不成钢道:“你个没出息的!努力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捞不着,别人空手倒是什么都给拿了!”
早知道她应该狠一点的,这样乔琅就不会威胁到她的邑儿了。
雪白的枕头砸在乔邑的身上,顺着落在了地下,乔邑眼睛横扫了下,示意翠儿离开,翠儿巴之不得连忙服身退了下去。
要知道现在姨娘正在气头上,留在房间里只会被姨娘当做出气筒来撒气,她们奴婢的命不值钱,主子折腾死也没谁管。
不自己机灵点,什么时候没命的都不知道。
门被翠儿关上,屋子里面再没有了其他的人。
乔邑弯身将枕头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姨娘着急什么,这么沉不住气。”
三姨娘一擦眼泪,“那要怎么做?我还沉不住气吗?我要是沉不住气,我早就——”
后面的话在乔邑的目光下消失在了喉咙里,她有些畏惧的低下眼睛。
别人不知道邑儿,说邑儿脾气好爽朗,她却是清楚邑儿的本性如何,刚才打那一枕头,也不过仗着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罢了。
乔邑将枕头放在床上,笑盈盈提醒道:“这是乔府,姨娘是乔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姨娘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且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那就是愚蠢过了头。”
三姨娘声音呐呐:“邑儿的意思是——”
乔邑眯了眼睛,“兄长做太子伴读不过是一时的,姨娘你也不想想,太子往年的伴读还少去了吗?这里面又有几个能长久的?”
基本上都是出了错,惹了事,被皇后娘娘给赶走的下场。
能长久当太子殿下伴读的,倒是还没有见过。
乔沂一提醒,三姨娘也想了起来。
的确如此,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少说也历过十人,但是没一个能在太子身边待超过一年的。
皇后娘娘不能容人,她爱太子殿下,也严苛于太子殿下。
她要求太子殿下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包括学业。
而学业如果落后于人,皇后便会认为,是伴读太差劲了,给予不了太子任何帮助,没用的人,皇后自然会动手将人赶走的。
这样想来,三姨娘舒服了不少。
“你说得对。”
“乔琅才回燕城没多久,他懂什么?”嗤笑一声,三姨娘抓紧了被单,娇媚的声音充满了恶意,“等到他被皇后给赶走,就是我们看他笑话的时候。”
“连个伴读都做不好,想必族中长老包括父亲也会对他失望。”
“到了那时——”
不就只能指望她的邑儿了吗?
毕竟乔家,除了她的邑儿,还有谁能有出息呢?
三姨娘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看向乔沂的目光满是信赖,“我们邑儿真聪明,乔家一定会是我们母子的。”
乔邑笑了笑。
没有将接下来的内容说出口。
皇后是容不下拖太子殿下后腿的伴读,可是兄长,会是那拖后腿的伴读吗?
一旦皇后也要赞叹兄长三分时,那兄长,可就真真正正,在燕城站稳脚跟了。
到时候,乔家于他而言,不过是唾手可得之物。
有太子殿下作为助力,还有谁敢不识抬举的,去争去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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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外面红灯笼还在亮着,宴会结束,人也离开了,骤然冷清的气氛让阿一有些适应不起来。
书桌旁边点着红烛,火苗滋滋的燃烧着,烛泪在高热度下流到底下的银盘里,不一会儿的时间凝结了。
下人们都去睡了。
乔琅却还披着披风,坐在书桌旁看书。
他几次让阿一去睡阿一说要陪着,丑时初的时候,乔琅看完书回头去看,阿一睁着眼睛,脊背挺得直直的,眼底有淡青色的眼圈。
他笑了笑,哑声道:“去睡吧,不用再陪我了。”
阿一摇头,面无表情:“公子睡我再去睡。”
哪有殿下看书奴才偷懒睡觉的道理?他的命是殿下救的,断然不能做这种没有良心的事情。
乔琅笑了笑,将手中的书举给他看,道:“我刚好看完最后一本,打算睡了。”
“那我服侍公子洗漱。”阿一连忙要去拿热水。
乔琅制止了他。
这个时候乔府的人基本上都睡完了,包括烧水的也是。
若是现在去要热水,将人从睡梦中扰醒,未免也太折腾人。
“去院子里的井里打点冷水就行。”他说。
阿一皱眉,“公子,你的身体不到那个时候是不能用冷水的,冷水只会让你的身体更加难过,不过是烧一桶热水,我自己来就是了,不会叫醒人的,公子放心。”
乔琅拿阿一没什么办法,只好温声道:“那麻烦你了,阿一。”
阿一提着水桶去烧热水了。
一柱香后,阿一提着热水回来,服侍乔琅洗漱完毕,又将那些看完的书一本一本放回书架里,吹熄了烛火后离开。
临走之前,他轻声道:“一旦进了宫,很多事情属下都帮不上殿下,殿下千万小心。”
乔琅说了一声好。
阿一离开了。
一片黑暗中,乔琅看着头顶的床幔,外面风声作响,呼啸声传进耳朵里。
要入樊国皇城了啊。
乔琅微微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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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第二天天明。
乔家开始作了乔琅入宫的准备。
伴读伴读,是要贴身跟在太子身边的,饮食起居也是如此,入了皇宫,一旬只能回来一次。
无故回来的话,是要论失职罪的。
乔母一早就指挥着管家收拾东西,乔濡还在睡梦当中,不知道以后一月只能见一次哥哥。
她睡得香甜,奶娘看着苦恼。
心想等姑娘醒来不见大公子,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
宫里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派来接乔琅的是明历帝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德喜,可见明历帝对乔家的重视。
辰时初,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太监总管李德喜呵着双手,嘴中喷出热气腾腾的雾气来,道了句,“这鬼太阳,还不如不出呢,一出感觉就更冷了。”
说完,索性将手放进了毛茸茸的衣袖里,看着乔府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大门开了。
李德喜嘴里叫了一句:“出来了!”
于是脸上露出似菊花般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乔大人——恭喜恭喜啊!”
乔嵩看到是他,疑惑道:“怎么是李公公过来了,不陪着陛下吗?”
李公公一甩拂尘,道:“哎——陛下命咱家来接令公子,好好护着令公子到东宫那儿去,咱家可不就得来了!”
闻言,乔嵩颔首,侧头让管家给了李公公一锭黄金,“既然如此,麻烦李公公了。”
看到黄金,李公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嘴上说着:“这哪能呢!乔大人你快收回去收回去!”
手上却是欲绝还迎的接了放进袖子里,拿进去时还狠狠掐了一把,脸上掩不住的喜意。
“哎——乔大人你这……实在太客气了。”
行云流水的动作,熟练不已的说辞。
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