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鸣。
万丈山峰之上，染血水池边，俊男靓女两人对视，明明视觉上非常养眼，可氛围却堪称死了一样的寂静。
职场潜规则这种过于现代的词汇，楼衔月大概有千年没听过了。
乍然一听，让楼衔月都微愣了一瞬。
你、接、受、职、场、潜、规、则、吗？
楼衔月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眼前小圣母神情无畏，也是一副正儿八经谈事情的态度，眼睛纯黑明亮。
很像话本里那些早死的正派人物，带有几分阳光耿直。
她直白的要命。
可谁给她的胆子？
明璨见楼衔月迟迟发愣不说话，精致的眉头蹙起，有些不耐。
她哑着嗓子说：“说话。”
“回个话还磨磨唧唧。”
少女垮着张秾艳小脸，为数不多的好脾气显然全都消耗殆尽。
明璨的好脾气，只限于自己心情好的时候。
现在她身体难受，吐了半天的血，吐的她嗓子嘶哑，偏偏楼衔月好死不死的赶上来，让她在他跟前丢了丑。
她心里正强憋着无名火。
“师尊。”楼衔月斟酌，递给明璨一个台阶：“您走火入魔了？”
“ 没，我就问你接不接受职场潜规则。”
明璨拆台拆的十分果断，她正视着楼弦月，正午的阳光碎金透过树叶空隙，斑驳撒在她眉眼上，让她纯黑的眼眸呈现出来一点晶莹的深琥珀色，异样的纯粹。
楼衔月：“……”
这人绝对是个笨蛋。
楼衔月想。
他还想再争取下：“师尊，我现在就去川岱锋……”
“别装傻。”明璨见楼衔月顾左右而言他，带着点火气说：“你穿来没几年，不用和我这装大头蒜，这么快就忘本我不信。”
明璨直白说：“你就说接不接受就行了。”
“……”
穿越过来上千年，楼衔月最先学会的，就是忘本。
但是这他不可能和明璨说。
少年沉默，他静静凝视了明璨一会。
那双碧绿如翠的眼眸里，映照这明璨的身影，他看向明璨的目光里，没有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反而是一股莫名情绪，明璨看不懂。
楼弦月缓缓开口：“也就是说，姑娘你根本就不是曦玉仙尊？”
明璨：“？”
明璨拧眉，不明白楼衔月干嘛要挑起这个话题来。
“你问这干嘛。”
明璨侧头轻咳了两下，她这波血还没吐完，嗓子很痒，但还在和人谈话，明璨表示尊重的忍了又忍。
楼衔月对明璨低头抱拳，歉意说：“抱歉姑娘，我只对曦玉仙尊心生向往，惟愿能拜入她门下，学习符阵，侍君左右。”
明璨：“？”
他起身，作势就要走：“既然您不是曦玉仙尊，那证明你我并无缘分，我也不能受你这所谓的橄榄枝！”
楼弦月再次给明璨做了个辑，显得他非常正人君子：“谢姑娘厚爱。”
明璨：“？？！！”
明璨急了：“楼衔月，你敢咳咳——！”
她声调刚刚扬起，下一瞬嗓子破音，血块纷涌上来，少女再次伏在水池边不停咳血，黑发被汗水阴湿，狼狈粘连在苍白脸庞上，她脊背单薄，整个人都在颤抖。
意识消失前，明璨她看着那一抹离开的白色身影慌乱折返，那张堪称漂亮的脸甚至还在为她惊惶。
“姑娘，你这么怎么了？！”
“姑娘你醒醒……”
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明璨死死攥住那人宽大的手掌，眼中含泪，势要将楼弦月此刻的模样刻在心里。
“不许走！”
太狼狈了今天。
她一定要先把楼弦月打到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