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夜,雷电交加。
屋里漆黑一片,林锦砚非常小心的拉开江彻床头的柜子,打开手机电筒艰难翻找。
她要找到那盒左洛复。
抽屉很干净,仅有的几样必备用品。
假如能抓到江彻的小辫子,就可以借此逼他回usa,那么她的生活就能回到正轨。
林锦砚阖上第一阶柜子转而拉开第二阶,她屏息,尽量将声响降到最小。
“——学姐是在找这个吗?”
江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三分戏谑,像一泻千里的瀑布般野蛮。
林锦砚冷意窜上头顶,充当电筒的手机从手中滑落,滚进大开的抽屉,发出一声闷响。
她战战兢兢的回头,颀长清癯一道影,江彻立在门口,手里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他一步一步走向猎物。
她骇的跌坐在地,连连惊慌向后挪。
背挨到墙,挪到墙角,退无可退。
江彻噙笑,瞳里笼罩神秘色彩。
林锦砚被轻易摔在柔软的丝绒被上,她还来不及反抗,手腕传来熟悉触感。
江彻把她拷在床上,眼下一片阴影。
然后,他拾起手机,熟稔的拔出卡,轻飘飘往地上一掷。
林锦砚眼见着屏乌了。
自动关机。
“江彻!”她吼的歇斯底里。
江彻优雅的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支马克笔:“为什么总是反抗呢?”
他随手一勾,林锦砚睡衣大敞,莹白皮肤暴露,隐约一条玲珑曲线,他笑:“是因为我从前掏心掏肺,像狗一样舔。你挥霍惯了,而现在让学姐很不习惯吗?”
所有的骂词哽在嗓子眼,林锦砚心揪成一团。
江彻眼瞳又暗淡一分,如琉璃染墨,渐渐昏暗不见光彩,“可即使这样,学姐还是要抛弃了我。”
笔尖触碰肌肤,他随手在林锦砚左边胸口绕出名字,像为牛羊带上鼻环。
“装你妈!”林锦砚挣扎,她伸冤:“你他妈喜欢谁你自己心里有点ac数!”
明明是他骗了自己。
衣物被撕裂,江彻骤然爆发,他用暴戾疯狂的吻堵住林锦砚的唇,那吻如火舌蔓延,每经一处都烧的她钻心疼,眼泪和着苦楚统统咽下。
江彻修长的食指抵上扣板,不知何时,这把枪抵在林锦砚太阳穴。
“是不是只有这样,学姐才永远属于我呢?”他勾动唇角,一个诡异至极的笑。
一声枪鸣惊的别墅外飞鸟四散。
——对我来说,学姐就是一切。
——如果有一天学姐抛弃我,那么即使再远,我也会回到学姐身边,缠着学姐,软禁学姐,侵犯学姐,杀了学姐。”
“不!”
凌晨两点,林锦砚从睡梦中惊醒,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一眨不眨。
满头虚汗洇湿发丝,她轻喘着,久久无法回神。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她缩成一团,两手抱头,不知在想什么。
鬼使神差的,她掀了被子往江彻卧室去。
卧室的门没锁,林锦砚轻推。
床上空无一人。
江彻不在。
林锦砚快速进入卧室,拉开床头柜,一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有种孤注一掷的英勇。
柜子里干净的不像话,比她梦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她还是在第二阶抽屉里翻出一只马克笔。
也对,江彻何其精明,怎么可能把它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一定有上锁的柜子。
林锦砚立刻瞄准书桌,她蹭一下站起来,旋身,那道颀长清癯的身影陡然出现。
他如梦里一般立在门口,像观赏跳梁小丑,恣睢看林锦砚。
“学姐在找什么?”语带三分笑。
林锦砚毛骨悚然。
“我告诉你!这里是大中华!持枪违法!”她指天指地怼的气势磅礴,不要命的冲上去打算徒手制服美国佬。
结果夜色朦胧,冲的太猛,一不小心磕到墙边的衣柜,当下天旋地转,倾扑在江彻胸口。
捂着头哀嚎:“有人攻击我!你竟然有同伙……”
江彻接住她没反驳。
不过,她这体温貌似有点不正常。
林锦砚躺在沙发上睡的四仰八叉,江彻从她嘴里抽出体温计。
——她从医院回来之后便不对劲,lee送来的粥一口没动,瘫在床上睡到凌晨。
江彻起身。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林锦砚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
长期高压工作使她无论睡的多沉,只要手机一响就会惊醒。
“喂,锦砚。”lee貌似赶时间,一边快步走一边跟她交代:“过两天我可能要出差一趟,照顾不过来你,要不,我给你招个助理吧。”
也不知为什么,他家这丫头从小到大特别排斥‘助理’,他猜测可能还是有点缺乏安全感,毕竟“助理”跟个人生活挨的太近了。
“我不要,你快点回来。”林锦砚一口回绝,然后躺在沙发上装死。
“以前上学也就算了,现在你工作量这么大,光我一个真忙不过来……”lee软磨硬泡,终于叫这丫头松了口。
“好吧好吧,等我瞅瞅看,我要求很高的,”
“我瞅着当初江二少就给你照顾挺好,可惜请不起……唉话说你俩现在怎么样了?”
“我觉的他想杀了我。”
……
到了凌晨四点多,林锦砚又醒了。
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全身都疼,睡也睡不安稳,索性起来。
迷迷瞪瞪下床,跟个游魂似的来到客厅。
奇怪,刚刚明明睡在沙发上跟lee扯皮来着……
为什么会睡到沙发上?
哦,是江彻攻击她,把她打晕了扛到沙发上的。
林锦砚画个圈来回诅咒江彻好几遍,这才打开冰箱,翻出一瓶哈尔冰,四处找起子,把厨房翻个底朝天也没翻出来。
于是她尝试用牙咬,用桌角撬,用筷子倒,折腾了二十分钟,哈尔冰没打开,江彻惊动了。
他抱臂立在门口,饶有趣味的看林锦砚上蹿下跳。
“小佬弟,给哥开一瓶!”林锦砚举着冰啤,豪情万丈。
江彻无奈,接过啤酒放回冰箱,身后忽然有人凑上来,他动作比头脑快,反应敏锐的伸手擒住她,林锦砚的的声音传来。
“喂,辛德瑞拉,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吐气如兰,带着可爱的狡黠。
林锦砚拽着江彻上二楼,打开某间上锁的客房。
琳琅满目的颜料整齐堆放在一旁,十几架崭新的画板,上头夹着许多未完成的画作,笔触相似,应该出自一人。
“嘻嘻。”林锦砚傻乐,两颊烧的红扑扑。
她走到某一架画板前,摸着下巴斟酌片刻,转身去柜子里翻画笔,她觉的这么好的画作应该先签上自己的大名。
翻着翻着,一沓画稿从柜子里掉出来,散落一地。
江彻拾起脚下那一张。
绿茵茵的草地上坐着一个女孩,头上的王冠和颈上的项链由纯洁的蓝色水晶制成,金灿灿的夕阳下,脏兮兮的男孩快乐奔跑,微风拂起他额前碎发,蓝灰的瞳光彩熠熠。
林锦砚把画稿捡回,最后一张在江彻手中。
“我画的,画得不好。”她低头,轻轻踢了踢脚下的桶:“高二就开始画了,画了很多年也没画完。”
林锦砚被命令不许动,于是她浑浑噩噩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须臾,江彻端着一碗热喷喷的糯米粥坐到她旁边,林锦砚烧的云里雾里,以为是药,说哭就真哭了:“lee,我不想喝药,能不能吃胶囊。”
江彻扶着她靠在自己肩上,顺她乱糟糟的卷发,舀一勺送到她嘴边,问:“烫吗?”
林锦砚闭着眼睛嗅了嗅,软糯米香,这才乖乖张口,含含糊糊的感叹:“lee,你可真是个贤妻良母。”
江彻没搭理她。
吃了小半碗,这时林锦砚忽然垂下脑袋,长长的亚麻色卷发遮住枯瘦的脸颊,她烧的有气无力,声音低的像说给自己听:“季颖真幸福唉。”
翌日。
冤家路窄,lee和维纳斯在林锦砚的别墅门口撞个正着,两人一下车就开始吵,直到lee开门也没结束。
“《今夜情浓》的本子本来就是要给锦砚的,你的作用根本不大好吗?”
“唉对,我可不敢跟您比。你家那位带资进组,连宋影帝的戏都敢截胡。”
“拜托,《今夜情浓》男一是只波斯猫,沈奕上还得带美瞳,我们sean就无所畏惧啊。况且,江总是制片方,sean只是刚好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你酸什么?”
“那我倒是问问,怎么ben的新歌mv,苏氏的珠宝代言……为什么我家锦砚未来一年的资源全部跟你们沾边?”
“缘分吧。”
两个人第一次特别有默契的土拨鼠尖叫是因为看到沙发上的林锦砚和江彻。
林锦砚身上盖着薄薄的绒毯,整个人扑在江彻身上睡死了,江彻斜靠在沙发上,昨夜被她闹一宿,才眯片刻,睡得不沉。
“艹!姓李的,你们怎么回事!?我们sean清清白白一小鲜肉才入行呢!就被压迫荼毒了?”维纳斯直接掀了太阳帽,指着lee连声质问。
“你少胡说八道!”lee也是慌得一批,皮夹克拉开,敞开了嗓子喊:“我们锦砚混圈多少年了什么帅哥没见过?这摆明就是新人借机上位!”
……
林锦砚被吵的头都大了,她揉了揉头发,接起电话。
“喂,你好。”
“姐,下午有时间吗?”吴宁清清爽爽的少年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林锦砚还没来得及思考他是怎么弄到自己电话的,笑容已经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来:“干嘛,你又想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