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没有想我?”
唐伦低下、身,凑在林锦砚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
林锦砚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一阵心慌,僵硬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你到底要怎样?”
“——呵。”唐伦勾唇,两手揣进口袋里。
门后一顺溜穿着工作服的人扛着几箱咖啡奶茶进来,整个后台开始成对成对的小声讨论。
“辛苦大家。”唐伦拨弄着林锦砚柔软光滑的发丝,细心的替化妆师做好收尾工作,四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双骨感有力的手。
如此亲密暧昧,任谁也无法将心思放在咖啡和奶茶上。
没人注意到犄角旮旯里的少年眼帘垂的更低,长长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唐伦对着林锦砚潇洒的抛下灿烂的微笑:“bye,mygirl.”
他一转身,讨论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众人放肆的交流着自己毫无依据的猜测,然后迅速得出一致的答案。
谁知唐伦忽然折回来,对着最不起眼的角落打招呼:“好久不见,肖恩。”
熟悉的聚光灯打在林锦砚脸上,她背对观众,面对江彻,两具身躯挨的不能再近,江彻貌似有点不适应,微微蹙眉。
说真的,她还是很担心的,毕竟他俩一次都没排过。
节奏强劲的音乐响起,这支舞是江彻打头,林锦砚两手轻捏他的颈,晃动腰身,绚烂的灯光描绘着她的曲线,莹白细腻的皮肤在暖色调下闪烁。
“你认识唐伦?”
江彻沉默良久:“嗯。”
林锦砚转过身,掐着细腰摆出各种可爱又性感的姿势,灯光聪明的打在她精致的五官上,舞台上的林锦砚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台下是女人兴奋的喝彩,夹杂着男人疯狂的呼唤。
林锦砚转过来:“你还有个英文名字叫肖恩?”
“嗯。”
林锦砚两手画出一个心,对着第一排的张谦俏皮的眨眼。
台下立刻沸腾。
——卧槽!林锦砚对我放电!
——她这个腰也太细了吧!抱起来一定超爽!
——啊啊啊!江彻竟然有腹肌耶!
——江彻这腿
“江彻。”林锦砚忽然转过来,玩心大起:“你是不是想来我的鱼塘?”
对面这人身子僵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他愣的忘了动作,林锦砚带了他一下才重新跟上,只听他一本正经的强调:“我对学姐不是那样。”
“哪样?”
“就……那样。”
脸红了脸红了。
林锦砚半咬着唇,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忽然发现,调戏江彻这种闷骚又纯情的小处男简直乐趣无穷。
周五开完部长例会,林锦砚把新干事名单交上去,许琦瞟了一眼,问她:“江彻?”
林锦砚正在翻他办公桌上的参赛作品:“哎哟,这小子现在这么红了?”
许琦顿了一下,找个椅子往上一瘫,笑嘻嘻没个正形:“国藤第一男神,贴吧粉丝热闹的要命,你隔三差五又给他贡献热度,唐伦已经气了一个星期了。”
“关我屁事。”林锦砚努力寻找绘画大赛的得奖作品,这沓翻完翻那沓,忙的不可开交。
“不过这小子的确不简单,据说已经向学校递交跳级申请了。”许琦连连咂嘴:“做了校霸又要做学霸,野心不小。”
林锦砚回头看他:“跳级?”
“对啊,高一跳高三。”徐琦习惯性的掏出口袋里昂贵的护手霜,细细涂抹:“国藤第一个哦,好不威风。”
林锦砚一把抽出一张画,左上角龙飞凤舞的署名——陈跃
“就是它。”林锦砚露出势在必得的笑,转身对许琦说:“这位小学弟不仅数理化强,专业课也很牛逼呢。”
三班这堂是体育课,林锦砚到操场的时候就看见陈跃和两个喽啰围着苏沫,江彻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的同学站在一边敢怒不敢言。
林锦砚想,来的正好,这下凑齐了。
“陈跃!”林锦砚威风凛凛的吼他:“小东西跳的很嘛?”
陈跃本来就要上手调戏了,一听是林锦砚,立刻怂了,转过身油腻的笑:“哎哟姐姐,谁又惹着你了……”
“——你他妈就这点出息了!”林锦砚把画狠狠摁到陈跃胸口,质问:“去年围殴赌博两个大过处分都是我给你压下来的,今年开始偷东西了?你很可以呀?”
高一的时候陈跃鞍前马后的给林锦砚当小弟,就这样身上还压了三五个处分,当时要不是林锦砚帮衬,他连升学都危险。
陈跃稀里糊涂的捡起地上的画,理了下头上那撮紫毛:“林锦砚,这事儿你最好别管了吧。”林锦砚冷笑一声,反诘:“所以说这事儿你后头有人?”
陈跃吹着口哨,漫不经心的把画揉成纸团,轻飘飘的扔在地上道:“名单都报上去了,就今天吧,广播台公布。”
“你……”林锦砚托着额,气的脑壳疼。
“砚姐,江彻这是得罪人了,你跟我逼逼没用,我只是顺水推舟捡个馅饼。”陈跃大摇大摆的越过林锦砚。
林锦砚并没有气馁,捡起地上的画,小跑到江彻面前,气喘吁吁道:“江彻,这是不是你丢的东西?”
江彻不说话。
林锦砚气的火烧心,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拉起来,奔着赶上陈跃,操场的风吹乱她的头发,她随便往耳后一勾。
这张画颜色单一,气味刺鼻,根本不可能出自家境优越的陈跃。
陈跃被她拦住去路,只得不耐烦的停下脚步。
江彻站在林锦砚身后,垂着眼帘,神情淡漠。
林锦砚举着那张被□□的一团糟的画,毫不畏惧陈跃的嚣张:“如果这真的是你画的,为什么要把名字写在左上角?是因为右下角的名字被你涂了是吧?”
陈跃开始不耐烦。
“巧的一逼,那天我正好撞见你在高一画室鬼鬼祟祟。”林锦砚冷哼一声:“我现在就把这些都告诉老师,看我不爽叫你那个大人物来找我,我林锦砚要怂一下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听到这,陈跃的脸色终于变了。
林锦砚本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强大的人脉。
学生会许琦那一拨,得到全校老师青睐的舒君,以及她那一大片小迷弟。
反过来想,能将这些都牢牢握在手里的女人竟然是个正义女神。
不科学。
彼时,远远一声“hello”惊动整个操场。
众人回头,迎面飞来一个篮球,惊的林锦砚来不及躲,下意识蹲下。
江彻往林锦砚前面靠了一步,就这么硬生生的,挨了一脑门,挺拔如松的身形颤巍巍摇晃了一下,便捂着额立在原地了。
林锦砚错愕,江彻刚才是要帮她挡球?
不,这个球分明就是朝江彻砸来的,要不是他误打误撞护着她挪了一步,这一下肯定正中鼻梁,这力道距离,鼻骨都要断。
“你们不妨问问当事人。”唐伦的嗓音低沉悦耳,每说一句话都含着丰富感情,比广播台的男播音还勾人,他的手揣在校裤口袋里,阳光衬着他微蜷的黑发,就像一樽象征着自由美好的雕像:“亲爱的肖恩,这幅画是否出自你的手笔。”
林锦砚这才仔仔细细的瞧这张画。
画上是一个穿着粉色蕾丝公主裙的女孩子,头上戴着璀璨的王冠,她撑着一把红色的小伞,伞下躺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它蜷在深深地巷子里,全身湿透。
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女孩身后生出一道绝美的彩虹。
江彻的勾勒的线条非常逼真漂亮,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的脸。
可……这是她初中的时候吧?
江彻画的是初中的她?
江彻修长的手捂不住流到眼角的鲜红,缓缓掠过那颗精致的泪痣。
他一声不吭,多少波澜壮阔深藏眼底。
彼时,广播台悠扬的乐声响起,舒君柔美的声音立刻传遍整个操场:“恭喜高二六班陈跃同学获得第三届国藤美术班绘画大赛一等奖!”
陈跃极具讽刺的哼笑一声,转眼便狗腿的凑到唐伦旁边,连连问候了好几声。
林锦砚紧紧攥着手,视线定在唐伦身上。
卑鄙小人。
她反手捞起地上的篮球,狠狠砸在唐伦俊俏的右颊,唐伦完全没料到林锦砚会来这一出,身子猝不及防的向一边倾斜,接着跌落倒地,脸上肿起一大片。
距离近,加上林锦砚再怎么用力也比不过一个男人的力道,这点小伤和江彻出血的额角比起来,一文不值。
“凭什么?”林锦砚三步做两步冲到唐伦面前:“你凭什么调换江彻的画?凭什么剥夺别人的荣誉?凭什么看谁不爽谁就要靠边站?!”
纤弱的身躯把江彻牢牢挡在身后,她指着唐伦的鼻子:“江彻是我的人,你要是再找他麻烦,咱们南门小树林见!”
林锦砚强硬的拉着江彻去了一趟医务室,医务室的老师一见血,惊的连连让他躺下,两个老师来回折腾了一刻钟才消停。
江彻全程冷漠的要命,好像受伤的是那两个老师。
“轻微脑震荡唉,你都不怕吗?”林锦砚坐在他旁边。
“还好,我习惯了。”
林锦砚以为他在装逼,两臂一抱,哼哼笑了一声。
须臾,江彻忽然问她:“学姐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哪句?”
“……你的人。”
林锦砚漫不经心的偏过头,江彻躺在病床上,眸子亮亮的,难得他如此乖巧:“因为舒君啊,我还能不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