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死!”
盛淮毫不犹豫反身,意图生生折断手骨,以空出一只手攻击男人。
男人担心他伤到自己,立刻松了手。
盛淮趁机取出武器倾身上前,袖刃刺进男人颈边,再近一寸便能要了他性命。
“闭上你的嘴!我说了,我没有害怕!我没有!”
盛淮瞪着他,眼神狠戾至极。
是的,他不可能害怕的。
他是从鲜血里走出来的一把剑,他每晚都伴着冰冷尸体和索命的冤魂入睡,那些人都说了,他是没有心的。没有心,又怎么会有多余的情绪。
他不会怕,也不能怕。
煜王还在大夏等着他,他喜欢的人还在等着他把拓跋鸿的人头带回去。
他还要为他守好他的天下。
他怎么能怕,怎么能生锈。
既然是剑,就要饮血!会生锈,只能说明他还染的血还不够!
无论是谁,挡住他的脚步,都要死!眼前这个人也不例外!
盛淮眼中闪过癫狂的狠意,袖刃狠狠划下!
眼看男人即将丧命于此,可是忽然间,盛淮的动作却像是被谁按了暂停键,一瞬间就顿住了。
冰凉和软的唇印在他的唇瓣上,止住了盛淮所有动作。
盛淮怔怔抬眼,看向男人。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攻击,明知危险,却还要凑上来吻他。
鲜血从男人苍白的颈上滴下来,掉在雪白的衣襟上,晕出一抹刺眼的红。
男人那双极为显眼的灰眸渐渐染上暗沉的墨色,朦胧的雾气渐渐凝成一片沉静的寒潭,缭绕着浸人心骨的凉意,明晰地印着盛淮此刻疯狂的模样。
不知是何处吹来的风儿,将一声极致温柔的叹息带过来,轻轻放在盛淮耳边,一遍遍抚平他心里的惶恐。盛淮颤抖着手,推开他,抱着头滑跪在地上。
“我没有害怕......我没有后悔,我没有错......没有,我真的没有......”
“不要......不要来找我,不要喊了......放过我......”
远处被围攻的拓跋鸿见到他的模样,张狂大笑,眼里带着怨毒的畅快之色。
“盛淮!拓跋淮!你一辈子都逃不开那段回忆,你是个肮脏的刽子手,是把被永远诅咒的凶剑!那些被你杀死
第三百零八章陛下
的人会生生世世纠缠你,让你日夜不得安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取出角笛,放在嘴边吹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一声一声,勾魂一般,直直钻进盛淮耳朵里。盛淮捂紧耳朵,不停摇着头。
鲜血覆盖了他的双眼,他的世界里除了鲜血,便是尸体和亡魂。
无数人尖叫哭嚎着向他涌来,抓挠啃噬着他的血肉,无论他躲到哪里,都不肯放过他。
盛淮突然低吼起来,呼吸急促,神似癫狂。
男人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用袖刃自残。
他呼唤着盛淮的名字,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但盛淮已经失去理智,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拓跋鸿冷笑起来,“没用的,没人能躲过无双蛊的控制,他能坚持到现在,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果然不愧是一把弒父杀兄的杀人兵器,只可惜......”
拓跋鸿一张拍开一个攻过来的断剑山庄少年,抬手吹了个尖细的口哨,继续道:“只可惜,这把兵器今天就要折在这里了。”
他话音方落,四面八方立刻涌出无数北蛮士兵以及身着死士衣衫的黑衣人,数量远远超过了盛准这边的人。拓跋鸿立在梅枝上,看着男人道:“苍刃,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投降,或是死。”
男人摸了摸盛淮凌乱的长发,放开他站起身,抬头看向拓跋鸿,问他:“投降又如何,不投降又如何?”
“投降,被我杀死,不投降,万箭穿心而死。”
“草泥大爷,有个屁的区别!”周棠怒骂一句,退到盛淮身侧,用身体牢牢护住他。
其余断剑山庄的人和玄灵教之人也聚拢过来,警惕沉重地看着四周重重埋伏。
醉酒的部落首领们死的死逃的逃,更多都是清醒着的,站在拓跋鸿这一方,杀意腾腾。
“苍刃!你居然敢背叛北蛮!”
男人连个视线都没给此人。
他扫了眼那些黑衣人手中的玄铁箭弩,对拓跋鸿淡淡道:“这句话,送过你。”
拓跋鸿一愣,皱起了眉:“苍刃,你傻了?在说什么胡话?”
周棠也惊讶地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
虽然他也知道输人不输阵,可这个男人莫名的自信心是从哪来的!?谦虚一点啊亲!他们马上就要被射成筛子了!
“喋血誓士,玄机在握,分命貔貅,陈为猗角。”
在他惊讶时,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周棠正觉得这句话耳熟,突然就见那些原本将弓弩对准了他们的死士竟然纷纷改变了弓弩的方向,杀气腾腾对准了拓跋鸿!
操,什么情况!?
周棠瞪大双眼,看向盛淮身边那个名为苍刃的男人。
第三百零八章陛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俯身拾起盛淮丟在地上的那把缺了口的长剑,抬步朝拓跋鸿走去。
“他不是杀人兵器。”他对拓跋鸿道。
声音平静,语气幽寂,却无端令人恐惧,就好似正在酝酿着什么狂风暴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