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
大朝会。
“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皇上。”
例行见礼后,群臣分列而站。
“有事启奏,无事…”
王承恩扯着尖锐的嗓音,只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朱由检看了眼对方,名为方健泉,是浙江道监察御史。
他淡淡道:“讲!”
方健泉神情激动,言语激烈道:“陛下,微臣要弹劾东厂提督王承恩,此人肆意残害忠良,抓捕了都察院佥都御史魏清流,甚至把魏家抄家了。
此等行为,视国法何在?
还请陛下斩杀此人,以正国法,也避免再次出现魏忠贤之流,祸害朝纲啊。”
方健泉话落,像是引爆了朝堂一般。
随后,科道言官们纷纷站了出来,激烈弹劾王承恩。
“陛下,微臣也要弹劾王承恩。魏大人乃是我文官楷模,正直清廉,为国为民,如今却遭到阉祸陷害,如果不杀此人,何以平民愤?”
“陛下,臣请撤销东厂,斩杀王贼。”
“陛下,魏大人清廉爱国,却惨遭阉祸陷害,如今生死不知。还请陛下速速斩杀了阉贼,释放魏大人。”
…………
哗啦啦的,很快殿中就跪到了大半人。
不仅是科道言官,六部等部门也纷纷激烈劝谏,一副如果朱由检不撤销东厂、斩杀王承恩,那就是一个无道昏君。
至于魏清流,在他们口中自然是一个清廉爱国的忠臣。
见时机差不多了,魏藻德也站了出来,发表总结性劝谏:“陛下,自古以来,阉党就是霍乱之源。先不说历朝历代都要阉党祸国之事,就说魏忠贤的阉党之祸,那是近在眼前啊。
这东厂不过初立,王承恩就迫不及待地以公报私,肆意抓捕魏大人极其家眷。
如果在等过些年,他羽翼丰满,岂不是要指鹿为马,玩弄国家神器了?
因此还请陛下撤销东厂,斩杀王承恩,无罪释放魏清流,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啊。”
王承恩又惊又怒。
赵高是什么人?
那可是史上第一个权监。
在赵高的致使下,秦二世胡亥几乎把所有兄弟姐妹给杀光了。
这魏藻德竟然把他比喻成赵高了,那怕王承恩一向是老好人的形象,此刻也是把魏藻德恨死了。
不过这事是皇爷的吩咐的,他倒不担心。
魏藻德开口了,其他阁老以及六部尚书纷纷劝谏,要求撤销东厂,斩杀王承恩。
看着殿下全部跪倒的群臣,朱由检眼中寒光闪过,冷冷一笑。
说实话,自大明建立以来,群臣如此团结的劝谏,恐怕也是头一次吧。
毕竟群臣之间,也是有着不同派系的,彼此间矛盾可不小。
但是在东厂这件事情上,他们的立场却是出奇得一致。
“叮咚。作为君王,掌控朝堂是最基本的要求,现在发布主线任务:合格的君王,能够彻底地掌控朝堂,乾坤独断,奖励暴君值两万点。”
“叮咚。万丈高楼平地起,掌控朝堂从震慑群臣开始。”
“现在发布支线任务:震慑群臣,令群臣俯首,心惊胆寒,奖励暴君值五百点。”
宿主:朱由检。
身份:皇帝。暴君值:0。
实际控制区域:北直隶。
主线任务1:解亡国之厄,击败李自成。(未完成)
主线任务2:合格的君王。(未完成)
支线任务1:掌控军器局。(未完成)
支线任务2:震慑群臣。(未完成)
朱由检收回心神,他淡淡道:“朕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你们劝谏的逻辑过程了,你们都听听,看朕说得是否正确。”
群臣一头雾水,纷纷抬头。
他们这么气势汹汹的劝谏,皇帝竟然不惊怒,反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科学啊。
那怕是洪武大帝重生,面对满朝官员劝谏,那也不得不妥协吧。
朱由检继续说道:“你们逻辑起点是,魏清流清正廉明,忠君爱国,所以东厂抓了他就是挟私报复、祸乱朝纲对吧?”
一名科道青年言官正色道:“不错,正是如此陛下。”
朱由检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那如果魏清流是个奸臣呢?”
“不可能!魏大人乃是我清流领袖之一,往日里所作所为我等群臣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是奸臣。陛下,您一定是被阉祸给蒙蔽了。”
青年言官激动地大声说着,手指直接指向了王承恩。
“是啊陛下,魏大人平日里穿着朴素,连软轿都不坐,只乘坐牛车上朝,他怎么可能是奸臣?”
“魏大人素来喜欢提携后学末进,更是时常教导我们要忠君爱国,他怎么可能是个奸臣。”
“陛下,您一定是被王承恩这阉人给蒙蔽了,请陛下速速斩杀此人,以还魏大人的清白。”
………
科道言官们纷纷出言维护魏清流,要知道魏清流,可是他们心中的偶像之一。
这只能说,魏清流平日里掩饰的太好了,把所有人都给骗到了。
朱由检脸色冰冷,他直接抓起手中的本子,直接朝殿下扔了下去,冷笑道:“好,很好。既然你们都认为魏清流清正廉明,那么谁替朕把这本子上的内容念一遍吧。
也好让在场的诸位了解一下,你们口中的魏大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魏藻德,你是内阁首辅,就由你来念吧。”
刹那,群臣都是心中一咯噔。
这皇帝是有备而来!
魏清流不会真是个奸臣吧?
如果真是,那他们这满朝文官纷纷劝谏,岂不是一个狠狠的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魏藻德浑身一颤,他抬头看着龙椅上的朱由检,不由感觉浑身一冷。
他心中暗恨,自己被魏清流害死了。
面对皇帝和群臣的目光,他只好爬了起来,走上前去捡起了本子,打开一看。
这本子上记载的并非什么犯罪证据,而是一份财物登记表。
可就是这份财物登记表,却让魏藻德瞳孔紧缩,浑身颤抖,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因为这份财物登记表,赫然就是抄没魏清流所得。
魏藻德的神情,自然是落在了群臣的眼里,
许多人心中哀叹,看来今天不仅扳不倒王承恩,反而是他们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脸面算是丢尽了。
日后,还有谁敢再谈撤掉东厂之事?
朝堂之中,特别是科道之中,从来不缺愣头青,傻大胆。
一名青年言官高声道:“魏阁老,还请高声读出来吧,我等也想听听,这阉人是如何罗列证据,诬陷魏大人的。”
“屈打成招,一向是东厂的传统。他们所罗列的证据,何足为信?”
“清者自清,魏大人一生清白,岂是东厂随便罗列的几个证据就能够诬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