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行看清楚来人,没有说话。
封陆离则是一眼就看见了他紧紧攥着的那一枚荷包,轻笑道:“封某的礼物杜宗主可还喜欢?”
说到了这荷包,杜景行才微微抬首,气若游丝:“是你送的?”
封陆离点了点头,有些遗憾:“若是知道杜宗主如此情深,封某也不会费心费力的去搜刮小妹的梳妆奁了。”
“她没死,对不对!”
杜景行突然抓住了封陆离的手,瞠目欲裂。
封陆离面上的笑容失了温度,他甩开了杜景行的手:“她死了,你把她害死了。”
乔翕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封陆离一个眼神给阻止了。
杜景行自然知道封琼枝已死,她死在他的面前,他怎么能不知道呢。
他再次问出口,只不过是……只不过想要骗一骗自己罢了。
“杜宗主,斯人已逝,你的深情来得太晚了些。”
封陆离毫不留情面的继续说着,直教杜景行红了眼眶。
他从指间迸出一抹灵力,弹到那枚荷包上。
瞬间,杜景行手中的那枚荷包碎成了一堆破布。
后者猛然抬首,嘶吼道:“你干什么?”
“你既然已经负了她,那就算了吧,”封陆离微微侧身,避开了杜景行的目光,“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杜景行被封陆离气得浑身颤抖,奈何自己身体虚弱还不能下床,只能看着封陆离拉着乔翕大摇大摆的离去。
乔翕还有些担心,却已经被封陆离拉着走出了房门,他忧心道:“你这法子真的行吗?”
封陆离从鼻腔里哼出几个音节:“那也是他应得的。”
乔翕垂下了眼,他知道封陆离与杜景行之间有无法化解的隔阂,也顺势轻叹一声,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安慰自己:“希望师兄能好过来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封陆离刮骨疗伤的法子起了作用,自那一日之后杜景行的情绪果真一日好过一日,不过十几日的功夫就已经痊愈了。
只不过封琼枝身死之后,杜景行愈发的沉默寡言,性子也愈发的多疑冷漠了。
尽管如此,何锦缘还是打心底感激乔翕与封陆离的,对他们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乔翕见杜景行已无大碍,就想要告辞,毕竟长宫门那边还有个“嗷嗷待哺”的栗敛天天吵嚷着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呢。
封陆离看罢了栗敛今日的修书,装作不在意的放在桌上,漫不经心道:“栗敛怎么这么黏你了?按理说他应该挺怕你的吧?”
乔翕正在重温自己年少时最喜欢的话本,没注意到封陆离语气有异,随口道:“可能是因为我救了他一命吧。”封陆离磨磨蹭蹭的挪到乔翕身边,把他抱入怀中,低着头:“你要收他为徒吗?”
“没想好。”
乔翕并非敷衍,而是真的没想好。
无论宋嘉树做了多少恶都没法改变栗敛是名门正道的正经内门弟子,也没法改变他修得是正统仙法的事实,所以乔翕真的拿不定主意。
“他不会要一直这样跟着你吧?”
话行至此,乔翕才听明白了封大真人话中的意思,他合上话本,转过头看着对方的眼睛:“你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封陆离吃起醋来向来是老少不分的,他没说话,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乔翕。
“反正现在宋嘉树死了,他回万竹宗也要被排挤,”乔翕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突然眼神一亮,“不如就把他留在长宫门吧,我看霍掌门和吴秉楼都挺喜欢他的。”
封陆离这才高兴起来,连连亲了乔翕好几口。
乔翕笑着将他推开:“咱们什么时候走?”
“明日?”
封陆离歪了歪头。
何需辞·九
乔翕点了点头,他们来的匆忙,走的时候怎么也得跟杜景行好好告别一番才行。
“何辞的事情你要告诉杜宗主吗?”
乔翕原本是不想去管修仙界这些闲事的,可是他与修仙界众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
把何辞的事情告诉杜景行并非不可行,只是他现在与何家有了姻亲,再加上何蕴礼依旧生死未卜,现在在新姑爷面前说小舅子的坏话似乎像是刻意诬陷、落井下石之流的卑鄙小人之举。
“他会信你的。”
封陆离仿佛是乔翕肚里的蛔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好,那就告诉他,叫他早早防备着,省得再多出几条无辜的人命来。”
乔翕被封陆离说服了,拍案决定道。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去拜别杜景行,然而行至门口却和行色匆匆的张思居碰了个正着。
“乔宫主,封长老,你们来的正好,师尊正找你们呢!”
张思居面上色急,看来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乔翕深吸了一口气,暗骂现在真是多事之秋,拍了拍张思居的肩膀以示安慰,连忙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