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翕尚未走进就已经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他与封陆离对视一眼,神情严肃的对张思居招了招手:“你跟着我。”
张思居表情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堪,他站在宣仪仙子身后,不怎么想进去。
乔翕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以后你师尊还指着你打理万竹宗呢,如此胆小怎么行?”
张思居知道其中道理,只好强忍着恶心与恐惧跟着乔翕进去了。
封陆离想到了那一日不翼而飞的执湫,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乔翕一进门就被眼前的血腥场面给惊呆了,只见宋嘉树不仅被人挖去了眼珠,拔掉了舌头,还被人把浑身精血都放了个干净。
地板上漫着尚未干涸的血迹,就连墙壁上也溅着点点血花,整个屋子里潮湿闷热,泛着一股腥臭味。
张思居一进门眼神都瞪直了,他哆嗦了半天,才惊恐万分的挤出一句话:“乔……乔宫主,这可怎么办啊?”
纵使乔翕在九重宫总很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手法,他微微掩住口鼻,侧头吩咐道:“你去找几个胆大嘴严的谨慎弟子来,让他们把这里清理干净,把他好好埋了,不要声张。”
张思居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点了点头,便冲了出去。
乔翕看身后的封陆离面无波澜,不由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在杜宗主大婚那一日,我没有找到执湫。”
乔翕愣了一下,却又摇了摇头:“这灵妖向来与主人同生共死,如今蒋怀信身死,估计执湫气数也已经尽了。”
封陆离却不太认同:“我记得琼儿的灵妖还在人世吧?”
乔翕不由想起了思凡的尴尬身份,他只好耐心的为封陆离解释:“思凡的修为高出琼儿,所以他们两人所签订的契约并不完整,并没有结死契。”
“或许蒋怀信也没有与执湫结死契。”
封陆离若有所思的望着死相惨状的宋嘉树。
乔翕抿了抿唇,抬手在这院子中设下一层结界,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还有一个人的嫌疑也很大。”
“谁?”
“何辞。”
乔翕缓缓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抬眼去看封陆离的表情。
封陆离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明显一愣,他知道乔翕不会信口胡说,所以并没有出言以复。
乔翕感激他的信任,连忙与他把何辞与蒋怀信的事情说了。封陆离望着满目的红,突然展颜一笑:“真是一出好戏啊,果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我看他根本不是什么兔子,而是一直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乔翕见张思居已经带着人回来了,也就去了结界,自己走出去,让张思居带来的人去料理后事。
何需辞·八
乔翕看着他们草草的给宋嘉树裹了一席草席抬了出去,心中不由唏嘘,想来他工于心计多年,伤天害理的事情也都做了,却只享了这几年的福,就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张思居见宋嘉树被抬了出去,这才少了些战栗,轻声道:“乔宫主,接下来怎么办?”
乔翕觉得这孩子已经被吓傻了,不由调笑道:“你才是万竹宗的接班人,怎么如今却问起我这个魔教妖人来了?”
张思居被他说得面上赤红,低下了头。
宣仪仙子连忙站出来打圆:“阿翕,封长老,你们忙了半日也累了吧,不如到我屋里喝口茶?”
乔翕虽然心里想去,但又怕封陆离不情愿,故而婉拒了。
本以为解决了宋嘉树之后日子能平稳几日,可是人生向来不称意,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杜景行醒了。
这本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大病初愈的杜景行却一点都不配合后续治疗,大有一副想要与之殉情的意味。
乔翕听罢,不由长叹:“师兄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又想起这些儿女情长的风月事来了!”
封陆离轻扶着他的背,往他口中送了一枚杏仁:“别急,咱们去看看他。”
乔翕把杏仁吞入肚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有这么好心?你去了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杜宗主糊涂了,这时候须有人说些狠话叫醒他才是,”封陆离刮了刮乔翕的鼻尖,微微一笑,“你怎么连这也不明白了?”
乔翕这才明白封陆离的意思,如今杜景行中毒已深,伤口溃烂,须得刮骨疗伤才行。
两人结伴来到了杜景行的居所,何锦缘照看了他一夜已经睡了,只剩下张思居还守在他门前。
乔翕心疼的看着张思居眼底下那两个黑眼圈,拍了拍他的背:“傻小子,赶紧去休息休息吧,我进去看看。”
张思居道谢过后,也就顺水推舟的离开了。
“杜宗主,你可大好了?”封陆离笑眯眯的推开了门,笑容格外的真诚,看起来有点图谋不轨。
乔翕在路上与封陆离签订了君子协议,内容是他不得在封陆离与杜景行说话的时候插嘴。所以尽管他现在觉得封陆离态度反常,却也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