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翕到底是前辈,比他先反应过来,他越过吴秉楼往院子里看去:“他……怎么样?”
吴秉楼知道乔翕口中的“他”是谁,他也知道乔翕与里面那位的关系,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对乔翕的真实身份接受无能,磕磕巴巴的回:“比前几日好些了,现在正在睡。”
乔翕略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手足无措起来。
吴秉楼见他模样犹豫,也生出了些不忍:“乔宫主若是想封师叔不妨进去看看。”
乔翕连忙点了点头,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从吴秉楼身侧钻进了院子里。
他前不久还和封陆离在这个院子里嬉戏打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那本不成样子的《青云诀》的画面似乎还就在昨天。
院子里地横陈没怎么变化,只是比他上次来时更加冷清了。
他推门而入,放轻了脚步行到了床前,只见封陆离陷在被子里,眼圈青黑,神情憔悴。
乔翕连忙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脉象。
幸好,他根基深厚,即便是受了如此重伤也没有伤到根本,只需调养几日便可痊愈了。
乔翕望着封陆离的脸,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封陆离。
在他的印象中,封陆离要么是挂着他那副唬人的假笑,要么就是不屑与伪装露出冰冷的獠牙,要么就是与他在一起时的顽皮。
总之,封陆离永远是足智多谋实力强大的,如今却落到了这个地步。
他轻叹一口气,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气愤,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
没想到封陆离却在这时醒了过来,他看着床边熟悉的人,还以为自己花了眼,一把抓住了乔翕的胳膊。
“别走。”
乔翕瞪大了眼睛,发觉自己的胳膊正被封陆离紧紧地抓在手里,无路如何都挣脱不得。
封陆离明明如此虚弱,此时却迸发出了这样强大的力量。
乔翕重新坐会床边,他实在是不忍心与一个重伤病人置气,何况这个病人还是他的心上人。
“我不走。”
何需辞·四
“阿翕,”封陆离神思清明了一些,他看清楚了乔翕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
乔翕没想到封陆离也会说出如此的话,哭笑不得:“不是在做梦,我刚从九重宫来。”
封陆离转而握住乔翕的手,随即满意的笑了起来:“那便好。”
他说完这句又沉沉的睡去了,只是嘴角多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乔翕缓缓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站在床边看了封陆离许久,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院子。他本不想走,可是看见封陆离的脸又忍不住心中苦涩,也就先出来散散心。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无论是在哪都会被认出来,于是便郁郁的蹲在门口发呆。
霍屿安信步而来,正好看见了像是蘑菇一样长在自家师弟院子门口的无极魔尊。
他摇头失笑,快步走了过去:“乔宫主。”
乔翕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竟没有注意到霍屿安的接近,他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霍掌门,你怎么来了?”
“乔宫主来了就是我们长宫门的客,我作为主人哪有不见客的道理?”
霍屿安依旧如沐春风的笑着,还热情真挚的邀请乔翕进院一叙。
乔翕羞赧的看了一眼刚被自己关上的大门,又跟着霍屿安进去了。
霍屿安对于封陆离的住处了如指掌,为了不打扰他休息,两人便挑了一间小书房叙话。
“乔宫主身体可好?”
霍屿安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乔翕如实答道:“不错。”
“那乔宫主可知道为何修仪的修为明明在你之上却被蒋怀信伤成如此吗?”
乔翕心中一跳,心想: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或许他有意护我。”
“乔宫主果真是个明白人。”
霍屿安满意的笑了笑。
“霍掌门。”乔翕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霍屿安却不急不躁的为乔翕点了一杯茶,笑道:“也没什么正事,就是想给你说说我这个傻师弟。”
乔翕眼皮一跳,并未搭话。
霍屿安见他不答,也并无懊恼之意,他抿了一口茶,忽而抬头望向窗外:“乔宫主可知外面种的是什么树?”
乔翕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外面所植之树郁郁葱葱,上无一花一果,着实有些难猜,不过从其枝干粗细来看,恐怕已经有几十岁的年纪了。
他如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霍屿安收回目光:“这棵桂花树是修仪在二十岁时所手植的,每每到了秋季,桂花便金灿灿的开成一片,是顶漂亮的。”
乔翕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他不太明白霍屿安为何要与自己说这些。
霍屿安见他不解,继续道:“我听闻乔宫主最喜欢吃梦尘山下的桂花糕?”
乔翕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这棵桂花树存在的意义,心中既甜蜜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