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翕一踏入青玉堂的地界就觉得从脚底攀上来一股子涵义,此处数目森森,隐天蔽日,颇为阴冷。
他径直入了内堂,看见蒋怀信的书桌收拾的整整齐齐,不由更感到冷清。
他在书桌处找了一圈,除了有关九重宫的书籍别的就再无收获了。
蒋怀信为人极为谨慎,断不可能把重要的书信放在如此显眼处。
乔翕认定了蒋怀信应该有一个独立的密室,便兜兜转转的在书房中游走。这时候他忽而注意到在博古架后面似乎隐着一道暗门,他一伸手便把博古架拉开,轻轻抚着墙壁。
果真,在墙壁和暗门的交界处可以摸到凸起的地方,乔翕运力于掌,暗门轰然倒塌。
暗门后事一方狭小昏暗的天地,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几个巨大的木箱子。
乔翕暗自心惊,他尚不知九重宫还有这等地方,可见他这宫主做的失职。
他点了一盏灯,信步而入,仔细的在箱子中翻找起来了。
这箱子里的东西大同小异,无非是蒋怀信这些年得来的宝贝,没什么稀奇的。
乔翕找了许久,却在墙角的大箱子里面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牌位。
牌位是用普通的桐木制成,上书“先兄温首之位”。
乔翕把这牌位拿在手心中,惊觉这牌位的重量不对,若是实心牌位恐怕不会这么轻。
他在心里给温宫主道了个歉,便双手用–力把牌位掰开了,果不其然,这牌位内里中空,夹杂着许许多多的小纸条。
这纸条上的字体相同,显然是出自一人之手,乔翕随手捡起最新的一张,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杜景行不日成婚,天赐良机,速速动手。”
他便知道这就是蒋怀信与那内鬼最近的通信了,只是这上面的字不像是出自宋嘉树的手笔,这让乔翕有些犹豫起来。
与蒋怀信通信的人十分谨慎,乔翕一连看了许多张都不见落款,他有些焦急的把手头的直跳全部看完,却依旧未发现一个落款。
难道此事的线索就此断了?
乔翕带着些许的不甘心再次晃了晃那牌位,没想到还真有一张漏网之鱼慢悠悠的飘了出来。
这张纸条略大一些,纸张也有些泛黄,看起来是有年头了。
乔翕将它自地上拾起,定睛一看,不由骇然。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
“多谢蒋堂主不杀之恩,在下拜谢。蒋堂主所说联盟之事,小可必当鼎力相助。
何辞”乔翕怎么也不会想到,与蒋怀信勾结在一起的不是满脑子功名利禄的宋嘉树,而是看起来默默无闻、人畜无害的何辞。
他这才恍然,原来大家都被何辞给骗了。
他不由又担心起封陆离来,虽说现在蒋怀信已死,但是何辞却依旧伪装良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从草丛里钻出来咬上大家一口。
可是再三思量之后,他还是选择默不作声的关上了蒋怀信书房的房门。
他回到住处的时候黄帆还没有走,还在尽职尽责的照看着栗敛。
栗敛在他的照看下坐立难安,看见乔翕回来如同看见了观音菩萨,高兴地差点跳了起来。
乔翕一把摸上栗敛的头发,轻声道:“这几天过的不痛快吧?”
栗敛悄悄地看了一眼站在一眼观鼻鼻观心的黄帆,没有说话。
乔翕也不为难他,轻笑一声:“得了,明天本座带你下山去散散心。”
栗敛简直受宠若惊,想要婉拒却又觉得乔翕不容别人拒绝,便也噤了声。
春止山下的美人镇都已经知道了乔翕的身份,索性他也就不加掩饰,带着栗敛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一家茶馆听说书。
茶馆原本十分平和,可众人一见乔翕都惶恐起来,纷纷要逃。
乔翕一扬手,一道风呼啸着将茶馆的大门紧紧锁死,让原本惊慌的客人们更加惊慌。
“都坐下。”
乔翕把虞泉往桌上狠狠一放,发出极大的响声,一时间震慑住了在场之人,整个茶馆都安静下来。
大伙看着彼此脸上的惊恐神色,又看着乔翕的目光从他们脸上略过,最终还是屈于强权,都坐了下来。
乔翕招呼着一旁看呆了的栗敛:“过来坐下。”
栗敛乖巧的在乔翕身边坐好,似乎还不能接受眼前的变化。
乔翕一边吩咐着小二上茶,一边调笑道:“怎么,害怕了?”
栗敛笑了一下,道:“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惊讶。”
“害怕的话就回万竹宗去,这里都是吃人的魔修,可不是你能受得住的。”
乔翕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又引得栗敛掉起眼泪来。
“乔宫主,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
乔翕最见不得别人哭,更见不得像栗敛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公主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