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杜景行低着头,他哭得不成样子,“我真的不知道啊……”
思凡强硬的将封琼枝搂在怀里,慢慢站起了身。
这时候封琼枝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已是最后一口气了。
“凡修,”思凡愣怔的看着她,喃喃的问,“什么是情?”
还记得,两人第一次青宁山初见,思凡见她拼了命的要保护杜景行,便问她什么是情。
可是那时候她吓坏了,根本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思凡多次问她,却都被她敷衍过去了。
如今再问,封琼枝却恍然开口:“情即是凡,思凡,你动情了。”
思凡刚想反驳,却惊觉自己的眼角温热湿润,一颗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流泪的感觉。
“我带你走,去青宁山。”
“青山埋骨,也很好。”
封琼枝笑了笑,最终缓缓阖上了眼。
杜景行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想要去追,却又感觉浑身绵软。
乔翕按住他的肩膀:“师兄,错过的就是错过了。我也要走了。”
杜景行微微仰头,带了些懵懂的不舍:“你也要走?”
乔翕遥遥望着封陆离:“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收起虞泉,刺眼的红芒也收敛起来,他经过封陆离身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乔翕没有回头去看封陆离的眼睛,他生怕自己看一眼就不忍心了。
封陆离自诩自己伪装完美,只要他愿意可以骗过大多数人的眼睛,可是他看着乔翕的背影,原本想好的圆滑措辞就说不出了。
“不全是假的。”
乔翕点了点头:“你骗我了?”
封陆离没说话,算是默认。
乔翕握了握拳,他应该指责封陆离一两句,可是他本就知道封陆离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甚至可以说封陆离是一个理性的过头的人。
他略驻足一会儿,本想等着封陆离辩解一两句,可是后者依旧默不作声。
他自认为自己也已经给足了机会,况且这里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他轻叹道:“封公子,你我正邪不两立,就此别过吧。”
“阿翕!”
封陆离向前一步,想要拉住乔翕却又怯生生的收手。
他看到周边正道修士们望向乔翕的愤恨眼神,又退回原处:“路上小心。”乔翕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行到半山腰处,才惊觉周遭的氛围轻松不少,可他却依旧无法放松,他疲乏劳累,脑子里全是封陆离。
难道这几个月的真心都错付了?
乔翕不敢相信,明明封陆离表现得那样深情,怎么会骗他呢?
可是乔翕也不傻,他不能强迫自己去相信封陆离从未骗过自己这种鬼话,他觉得有些眩晕,便在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稍作歇息。
何需辞·一
如今封琼枝身死,蒋怀信也被宋嘉树一剑穿心。
虽说现在还无法咬定内鬼就是宋嘉树,却也能确定个七七八八。
如今杜景行也已经知道了宋嘉树的恶行,想来以后他在万竹宗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乔翕自个儿的心已经碎成了千疮百孔,就连找宋嘉树报仇心意都淡了。
正当他想要起身离开的事后,却从山下跑下了一个少年。
乔翕定睛一看,这少年竟是宋嘉树的小徒弟栗敛!
他微微皱眉,他对这个有些造作的小徒弟没什么好感,可看他惶惶然的样子又不忍心直接走开。
“乔宫主,乔宫主!救命!”栗敛哭嚎着扑到了乔翕身上,全然没有了两人初见时的跋扈。
乔翕不动声色的把栗敛从自己身上推开:“怎么了。”
“师尊他杀了师兄!”
栗敛惊慌失色,一张笑脸吓得苍白如纸。
“什么?”
乔翕还以为是自己精神疲劳出现了幻听。
“师尊杀了师兄,挖走了他的内丹,就在紫竹林,”栗敛几句话把证件事情叙述清楚,继而哭嚎着,“现在便要来杀我呀!”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阵风裹挟着血腥味从山上席卷而来。
乔翕下意识的把栗敛护在身后,放眼望去。
只见宋嘉树御剑而来,手指上还站着斑斑血迹。
“乔师兄,你还没走,是来给我送内丹、助我修行的吗?”
宋嘉树显然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乔翕眯了眯眼睛,略觉得他精神不对,却也没戳破,只是问道:“你是不是与蒋怀信勾结在一起了?”
出乎意料的,宋嘉树摇了摇头:“我不曾与那魔头勾结。”
“既然没有,你为何不让他说出内鬼的名字?还有你在衔月派逐鹿之争中所得东珠又是从何而来?”
宋嘉树冷笑了一声:“他是魔教妖人,本就该杀,我杀他并没有错。至于那珠子,是我当时在一只大蜃身上得来的,也算是正经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