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乔翕依旧有些不可置信,当时是他救回了封陆离,而且这一路上封陆离也从未跟自己提起过这个局。
“当时封仙师得知了许家的事情下山平乱,他很聪明,只见了我一面便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没有办法,我只好追杀着他将他打成了重伤。”
蒋怀信第一次这么有耐心,何况他耐心的对象还是乔翕。
乔翕对蒋怀信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他也知道此人艰险狡诈,恐怕空中并无失言。
蒋怀信看出他眼底的疑虑,继续说道:“但很快我就不想杀他了,因为他的死活意义不大,但是你却是我一直放心不下的。”
“所以,我便把他放在了封琼枝身边。本想着和他一起下山的会是封琼枝,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变成了你。”
“不过就算是你跟着他也没问题,只要你和封琼枝分开那就好办了。”
蒋怀信看着乔翕愣怔的神色,就知道他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你知道为何他明明知道许家大宅的事情却非要等到你去了才动手吗?”
乔翕摇了摇头。
“因为他需要一个魔修帮他把宅子里的恶灵处理掉,还需要一个恶人帮他把许千杀了。”
蒋怀信幽幽开口,眼神魅惑。
乔翕捏紧了他的领口,一字一顿道:“你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这一次蒋怀信毫不犹豫的拉开了他的手,把他甩到地上,自己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他带着你不过是想找你个帮手,这个帮手须得替他杀人,还得保全他的名誉。不过本座实在没想到,他只不过是用了几句花言巧语便让你傻乎乎的捧出一颗真心来。”
乔翕抿了抿唇,垂眼道:“他是真心的。”
“他是真心的?”
蒋怀信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若是真心地又如何会骗你?他明知道这件事情如此危险,他若是真心就不会把你也卷进来!”
“乔翕,你心太软了,你也太可悲了。”乔翕听完他这一番话,只觉得气血上涌,他微微咬牙,口中弥漫着血腥味。
蒋怀信似乎很满意乔翕现在的反应,他微微挑起乔翕的下巴,一张艳丽的唇上下开合:“你还不知道吧,多年之前害死你家人的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乔翕本对自己的家人没什么印象的,杜长风也从未与他提起过,如今蓦然被蒋怀信提起那片炙热的红仿佛又在他的脑海中烧起来了。
他依稀记着乔家原本家道殷实,他也有爹有娘,是顶幸福的,可是在某一日,他们家来了一个娇小的男人,那男人提着一把剑砍下了他父亲的头颅,然后放了一把火,锁上了乔家的大门,任由女眷们哭喊吵闹却都无动于衷。
乔翕在那一场大火里被吓坏了,若不是当时杜长风偶然经过察觉到不对救出了乔翕,他或许就不在世上了。
自那以后,乔翕就失去了任何关于“家”的记忆,也落下了一个怕火的毛病。
“为什么?”
他双目猩红,用长剑撑着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蒋怀信没想到他还有力气站起来,不由耻笑一声,轻描淡写的回忆:“你也知道,本座生平最恨那些男女不分的畜生,而你父亲恰巧又是登徒子一个,本座怎么能饶了他?”
乔翕只觉得后脑隐隐作痛,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幼年时父母因着一时孟浪就命丧黄泉,少年时被一直信赖着的师尊怀疑,被一直帮扶着的师弟背叛。如今好不容易排除万难与封陆离结为道侣,却又被告知后者不过是权衡利弊之后才会选择他。
“可是本座以为,本座父亲也并未说错,小师叔以前不就是供人取乐的娈童吗?”
蒋怀信最听不得别人说起他这段心酸往事,也正是因为他以前曾沦为娈童才会被乔翕的父亲调戏,进而才在一怒之下杀了乔家全家。
他见乔翕口不择言的旧事重提,也不再与他废话,猛然举剑朝着乔翕攻去。
封陆离在刚才的打斗中被蒋怀信震断了一条腿,如今疼痛不已,见乔翕遇难却又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
乔翕见他上来颇为吃惊,可心中又想起了刚才蒋怀信所说的话。他到底是有些不舒服,他略一侧身,抓住了封陆离将他甩到一边:“我们九重宫的事情不用你管!”
封陆离没听将刚才蒋怀信给乔翕说了什么,但见后者一改常态,心中也就猜到了七八分。
他暗叫不好,即便身处如此惊险的处境可心中已经在盘算着如何向乔翕解释了。
蒋怀信吐出一口污血,看见乔翕对封陆离态度如此,也知道自己的离间计起了作用:“封仙师本可把此局在万竹宗之外就破解掉,但是他却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