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夜,快十一点,回到医院九层。
陈情临时调换了个病房,就在原来的隔壁,相隔一道墙而已。
姜意禾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换病房。
时迩中途回了趟陈情家,拿了一套换洗衣物带过来,放在床边就走了。陈情的手机和钱包什么的也都拿回来了,陈正初没想再给他施压。
陈情没因为上次的事情怨怼时迩,时迩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仍旧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陈情的性情一向孤僻自我,能信任谁,已经是很难的事了。
时迩忠心耿耿,换病房这件事他听从了陈情的吩咐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陈正初也没说。
一切都按陈情的计划稳步进行。
陈情第二天要出院。医生建议他多在医院待几天,再做几次全身检查。
毕竟,他的记忆力似乎变得不太好了。
比如,在病房的浴室洗澡时,他已经打过了沐浴露,出来后竟然忘记了自己打没打过,又折身回去洗了一遍。
加护病房的格局基本按照酒店的套间布置,陈情在浴室里冲了两次澡。在床上睡了好几天,昏天暗日的,浑身沾着股难闻的药味儿和医院的消毒水气息。
时迩走后,姜意禾把办好了的出院手续拿回来。
他正好出浴,牵了件时迩拿来的睡袍罩在身上。
头顶一簇低哑的暖橘色的光覆在他肩,肩宽腰窄,他整个人的线条被拉得颀长,显出男人的高大伟岸,也许是因为他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好,所以他才能恢复得这么快。
姜意禾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想回避,在犹豫进不进去。她把手续放在手旁的桌子上,走了两步,又顿在门边。
陈情坐在床畔,用干毛巾拂了拂湿淋淋的发。浴袍敞开大半,前胸肌肉紧实,沾惹着蜜色的水光。
碎发覆在他眼额,遮得眼底的神色半明半昧。他抬眸望了她眼:“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姜意禾笑了下,“你休息吧,明天该出院了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没躲我?”
“没有。”她摇头,“你受伤了,得休息了。”
陈情放下毛巾,扔在一旁。他盯了她一会儿,唇动了动:“我听说。”
“怎么?”
停顿了半晌,陈情似乎在迟疑该怎么开口。
不自然地别开目光,他起身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我的女朋友,去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哭的很伤心。”
他把女朋友几个字咬得极重。很不习惯这种说法。
“啊……”姜意禾脸上腾地烧灼了起来,“那个事……”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那晚情绪太激动了。
陈情端起杯子,刚挨到嘴边,复又放下。
“你也去派出所了,知道这回事儿吗?”他好笑地看着她,唇边染上一点玩味的笑意,“‘她’好像还把我哭的特别惨,是么?”
她支支吾吾地回答:“是、是吧?”
“什么叫——‘是吧’?”陈情斜斜睨了她眼,喝了口水,喉咙里干涩的感觉好了很多,声音更清冽,清朗的笑声也从嗓中溢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得模棱两可。”
姜意禾笑盈盈地看着他,“那,算是吧。”
陈情喝下半杯水,放下杯子,走向她,一手揽过她柔软纤细的腰,拉入怀中。
“哎,陈情……”
他捧住她脸,拇指从她为他哭过的双眼轻柔地掠过,灼灼地凝视她眼底一片清澈,低声地笑了,“她还说,她很爱我,是吗?”
她怔了一下。
终于不再彷徨,潋滟的眸子对上他深沉的眼,轻轻地点头:“是。”
陈情笑着说,“那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她抿出一线皓齿,随即笑开了。
垫着脚,抱住他脖子,贴在他耳旁,她轻柔的气息和娇俏的声线飘入他耳:“是啊。”
他心底的某处,似乎一点点地化开了,冷了很久很久的心熨出的暖意向四肢百骸流淌,最后在大脑中开出一朵花来。
收拢手臂,紧紧地环抱住她。温存片刻后,抱着她向床边走。
她这些日子消瘦了许多,下巴的轮廓愈发尖俏,楚楚可怜的。将她放在床边,他半跪在床边的地毯上,握住她柔软细嫩的手:“好久没见我了,非要急着要走吗?”
“不急了。”她认真地摇头。
“厉斯年说你去找过他了。”
她没否认,轻声地应:“嗯,问了一些……问题。”
陈情没问她去找厉斯年到底交流了什么。一直以来他也深感疲惫,沉默良久,只是真诚地说:“谢谢。”
他很少对人道谢。
她握了握他的手。其实,根本不用他对她道谢的。
她刚想这么说,他却又说:“一直以来,我都很想对你说,谢谢你。”
虚虚眯着眸,他的笑意愈发浓了。
静坐了一会儿,她柔声地叫他:“陈情。”
“嗯。”
“我、我也……有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她有一些小紧张,伸手环住他肩,自上紧紧地抱住他,像是在进行某个虔诚的仪式,“我想这么抱你,很久了。”
想抚平他的伤疤,想为他分担悲伤。
想这样很久了。
“……”他浑身震了震。渐渐地,软在她怀中。
一直以来故作的坚强和自以为刀枪不入的坚硬躯壳在这一刻尽数软化了,化作一滩柔水。
他紧紧地回抱她。
“以后你不可以再推开我,”她说,“有事不要一个人扛。你还有我。”
他柔顺地蹭了蹭她臂弯,嗅着她沁人心脾的香:“知道了。”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多年来,即使睡着了也不够安稳,总害怕自己会被噩梦折磨;即使身处高处,一步步都走的脚踏实地,却仍旧觉得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怕自己会失去什么。
也怕失去她。
他失去过她。
“你今天,好乖啊。”她揉了揉他还沾着潮气的发,“真不像你。”
确实不像他。
很快地,潜在骨子中的不安分的因子黯然觉醒。
他突然挣开她,按着她双腿,欺身而上。凉薄的双唇攫住她唇角,先是试探似地在她唇周流连片刻,觉察到她有回应,气势汹汹地撬开她唇齿,绕住她湿滑柔热的小舌。他怎么可能乖?
他可是陈情啊。
男人身上沐浴露的香气阵阵入怀,灼热的吻劈头盖下,他强势霸道的吻将她瞬间攻陷,她的腰都软在他身下。
还没来得及喘气,他突然撞开她双膝,稍作停顿。
她轻喘着,暧昧的光洒落在她脸庞。双眸潮气氤氲,绯色晕开在唇畔,诱人又妖异。
“我想要你。”低哑的声音压抑地从他的嗓中磨出。
她勾着他颈,不自觉地咬了咬唇,小腿轻轻地磨蹭了下他。
类似一个回应他的讯号。
他的脑海中突然炸开了一朵花,理智在这一刻全线崩溃。
攻势汹汹而来,前戏足够长,也足够快,身体有契合的记忆,彼此都非常顺从。最后,他平躺在床,第一次给了她上位的机会。
女人纤细柔媚不可方物的腰肢晃在他眼前,这样的姿势让她身材的曲线丝毫不遮掩地、完全呈现在他眼前。
他们很久没做过了。
从前欢好,都是他占主导地位。这一次,主动权给了她,她却十分不得要领,抓着他的手,臀部下沉时,她收了收腿根,难耐地喘,
“太深了……”
她热汗涔涔。
她实在不适,于是他坐起,揽着她腰拉入怀。靠在她耳旁沉沉地笑:“这就受不了了?”
“嗯……”她伏在他胸前,吐气如兰,“不习惯。”
到头来,还是他拿捏着掌控权。他了解她身体中的每一寸敏感点,知道如何能让她更快乐。轻轻地撞了她一下,带出她错乱的喘息和娇吟。
“这样呢?”
“……嗯。”她腿根发颤。
痒意从身下的骨头缝中蔓延至全身,环他更紧。
他却坏心眼儿地不动了,绵绵大手在她雪白光滑的肌肤上缓缓游移,寸寸着火。故意让她更难耐。
“想要吗?”
“……想。”
“我想不起来,今天在病房里听你跟我说什么了,”他吻她细嫩的脖颈,低沉氤氲的气息在她皮肤上滚出热意,“在你想之前,你先帮我想想,好不好?”
“……什么?”
轻轻啃咬她的锁骨,他威胁道:“你想不起来,我就不给你。”
“……”她在满脑子的粉色气泡中好不容易把理智拉出来,思考了一下,恍然,“我……我劝你别开枪来着。”
“哦,只是这样?”他声线沉下,对她的回答多有不满。
“不然呢?”她轻笑了声,语调婉转,“当时,这个最重要了吧……”
意欲勃勃,他又气又懊恼,再也无法忍耐,他翻过她,压着她,汹汹地自后挺入,一入到底。她尖叫了声,随即,慢慢地变成了暧昧的低喘,全部缠绕在他的节奏里。
“想不起来了……可以啊你。”
他声音全然哑了,恶狠狠地撞她。
那会儿被人扫了兴不说,这会儿她居然还不承认。
他不过,就是,想再听一遍。
越想越气,他力道越狠,她被撞得娇声连连,几乎无从间断。
听她叫,他火气又窜上了头。这股火来得实在有些没头没脑。在刚才她不承认的一瞬间,他就觉得十分丢人,就像是被人扒光了在她面前出了洋相似的。
他凶狠地说:“你想不起来,我就不停。”
她咬着牙,就是不说,跟他对抗到底。理智全然被情.欲蒙蔽,唯独吊着一口气,说到底还是不想让他停。
他撞得太狠,她的腰都要被他拧碎。
“我就喜欢听你叫……你叫得再大声点,嗯?”
于是她声音更大。抓着床单,双手无处安放,顺着他枕头抚过,摸到了个冰凉的金属物件,好像是把枪。
“哎,陈情……”
“……嗯?”
“你怎么在……枕头底下,藏枪?”
他低声地笑了,覆身下来,箍住她腰就往自己怀中按,狠狠地咬她耳朵,意味深长地说:“我的枪,不是在你这里么?”
说罢,一撞到底。
她被刺激的双腿一紧,开始在他身下抽搐颤抖。
“这么快就不行了,你还跟我嘴硬什么?”他翻她过来,轻抵住她唇角,“你嘴硬什么呢……嗯?你总这么嘴硬……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姜意禾,我唯独拿你没办法。”
“陈情。”
“你还敢叫我?”
“陈情……”
“你不许说话,我不想听。”
“你不用逼我的,”她按住躁动的他,轻柔地贴过去,吻他的单眼皮,呢喃着,“我爱你,就是爱你。”
他顿了下,倏地睁眼。
黑眸灼灼的,神色哀伤又感动。像是一只从来都是披着一身伤痕的兽类。
“你还……感受不到吗?或许我不会一直说,但我会一直一直爱你。”
他愣了片刻,然后,展开新一轮的攻势:“今晚先证明你有多爱我,好不好?”
房间内的空气捏住彼此错乱而沉重的喘息,都攒成了一团无休无止的暧昧。
最后她被折腾得实在没力气了,如一只游鱼滑入他怀中,枕在他臂弯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喃喃着:“陈情……”
他的腿还霸道地夹着她腰,轻轻揉捏着她小腹。
“怎么?”
“你真的……受伤了吗?”
“……”
“为什么还是这么厉害啊……”
空气寂了几秒,他的笑声响起,很久很久都没有消失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有点晚了。
才写完。啊啊啊啊啊要完结了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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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阿初的地雷
明天八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