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假山的空隙里,厮混了一下午。
直到天色暗淡,宫门眼看着就要落锁,陈胜才在银川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
刚出承安门,便有一青衣小厮,小跑着来到陈胜跟前,道:“少爷,少爷,可算是让我等到你了。”
“是四喜啊,你怎么跑来了?”陈胜略一打量来人,说道。
一下午的时间,陈胜陪着银川闲聊的同时,也把自身的记忆梳理了一遍,对原主的近况了解了不少。
西夏皇帝李谅祚无子,年逾五旬,却只有银川公主一个女儿,将来多半是要由驸马袭承袭国祚。
如此,西夏各大豪门大族、权贵人家便动了心思,派遣自家年轻子弟到皇帝跟前效命,以期获得皇帝赏识,得尚公主。
原主李延宗也是因此入京的,他出身西夏豪族,虽非京城人士,在京城却不缺产业仆役,这四喜就是李家在京城宅院中的下人。
“少爷,您不是约了同僚今晚一起饮酒吗?司徒大爷等不到人,就到府上来寻您,管家便让小的来宫外候着。”
“饮酒...确有此事。”陈胜略一回忆,点头道,随后又问道:“司徒兄此时还在府上吗?”
“没,说是还有朋友在等他,只留下话,若是寻到少爷,让您直接去醉仙楼就好。”四喜回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自去醉仙楼寻司徒兄。”
打发走四喜,陈胜照着脑海中的路线,向醉仙楼的方向走去。
陈胜自今早到现在,整整一天,还没吃过一口东西,确实有些饿了,正想找个青楼对付一口,顺便休息一晚。
不过既然有约在先,那就醉仙楼好了。
原主记忆没错的话,酒楼附近好像有个胡姬...
...
醉仙楼。
陈胜报出自己名号,小二早就得了交待,直接将他领进三楼一间雅间。
雅间内总共三个人,一老二少,皆是男的。
老者身着藏青色儒衫,五十岁上下年纪,似是读书太多,损了目力,看人视物惯是要眯起眼睛。
此人正是原主在一品堂的同僚,司徒坤。
司徒坤本是大宋人士,被一品堂的高官厚禄吸引,遂投了西夏。
别看他一副书生打扮,手上的功夫着实不弱,一双铁掌,开碑裂石不在话下。
放在一品堂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余下两个青年,原主不曾见过,陈胜也无从得知二人来历。
“李兄。”
见到陈胜进来,三人放下杯箸,起身相迎。
“司徒兄,还有这两位仁兄,小弟来晚了,该罚该罚。”陈胜笑道。
“确实该罚,李兄这次可是让我一番好等。我还以为李兄昨日得蒙太妃召见,一朝飞黄腾达,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呢。”司徒坤玩笑两句,又对陈胜道:“李兄,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燕承嗣燕兄,这位是朱青朱兄弟,两人都是我在大宋时的故交好友。”
而后又对那两人道:“两位兄弟,这位便是我刚才与你们说的李延宗李兄了。”
“燕兄、朱兄。”
“李兄。”
“李兄。”三人互相拱手行礼。
随后四人一起落座,推杯换盏起来。
几杯酒下肚,气氛热络起来,四人天南海北的一番胡侃,不想在座几人俱是谈吐不凡,见识超群,各自都小小吃了一惊。
陈胜几世为人,做过豪侠,当过皇帝,又来自后世,见识自然远超常人。
司徒坤岁数在这摆着,又是个博览群书的,有些出众的见解也很正常。
那朱青年岁最小,话不多,谁说话他就盯着谁,点头应和。
倒是这燕承嗣不过三十来岁,见识却很是不俗。论武,各家各派都能点评几句;谈文,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说政,天下五国施政得失随口点评。
虽然他的很多观点,在陈胜看来都很幼稚,但单凭这份广博见识就很难得了。
而且这人虽然相貌普通,衣服也只是普通的武者劲装,但举手抬足间自有几分傲气,想必应是出身不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胜酒足饭饱,谈性已尽,正打算告辞离开,就见那朱青又在盯着他看。
“朱兄,可是在下脸上有什么东西,为何一直盯着在下?”陈胜索性直接问道。
“呃...李兄勿怪,是小弟失礼了。”朱青一愣道,随即又解释道:“李兄英武不凡,小弟不由就多看了几眼,失礼失礼。”
陈胜先看他脸,很普通的糙汉。
再看他脖子,有喉结,吃饭说话的时候会自然蠕动。
完蛋,这地没法呆了,陈胜赶紧告辞离开,他需要尽快去胡姬那里,缓解下受惊的心灵。
...
陈胜自去寻那胡姬不提,且说司徒坤三人送走陈胜之后,一起回了司徒坤在京城的宅院。
大宅正堂,待司徒坤屏退左右,关好门窗,燕承嗣和朱青在耳畔一阵摸索,竟从脸上揭下一层脸皮来。
那燕承嗣除去伪装之后,形象气质大变,竟是个潇洒倜傥,风流俊逸的浊世佳公子。
而那朱青变化却是更大,竟由一个粗拙糙汉,变成一个双十年华,姿容秀丽的年轻女子。
“阿朱,怎么样?有把握吗?”燕承嗣问女子道。
“没问题,公子爷。这李延宗的身形、体态与公子爷酷似,改扮起来很简单,只需一副面具即可。”名为阿朱的女子肯定的道,随后又道:“只不过制作面具,需要对对方相貌非常了解才行,我还需多观察他几次。”
“这就要有劳公冶二哥了,多请李延宗出来聚一聚,我也好顺便观察模仿他的言行举止。”化名燕承嗣的公子说道。
“是,公子。”老者点头道:“虽然以前交往不多,但同僚一场,我若相请,他应不会拒绝。”
“那就好。”公子颔首,随后又皱眉道:“我取代他之前,肯定要将他掳了,拷问信息,或许会花上几天时间。这事不好在京城动手,有没有办法让他离京一段时间?”
“离京...”老者思考一阵,才道:“以西夏如今的形势,灵州回鹘叛乱在所难免。到时大军镇压,丐帮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给西夏添堵的机会,必会派遣高手入境,以为大军掣肘。说不得,一品堂就要部出动,和丐帮做过一场,到时...”
“到时,我便可趁机取而代之。”公子眼睛一亮,继续道:“并且以我的身手,在与丐帮的对抗中,必能屡立奇功,脱颖而出。最妙的是,战后回京,就算有人发现我性情与从前不同,也只会归结于战阵磨砺,不会生出怀疑。妙,实在是妙。
取代李延宗,俘获银川公主芳心,继承西夏国祚,连宋抗辽,远交大理,近攻吐蕃,我大燕复兴有望。
苍天有眼,慕容氏蛰伏数百年,终在我慕容复这一代得见曙光,苍天有眼啊。”
“公冶乾提前恭贺公子。”
“阿朱为公子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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