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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锦年盯着程暖夕的双眼,一股汹涌而来的浊气自胸腔膨胀而起。
和解?!
她所谓的和解,是指什么?
和解了,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别的男人么!
“程暖夕,你到底有多想跟林向北在一起?”
慕锦年冷冷道,“你就差跪下来再求我一次,放你跟他走,是不是?”
“锦年……”
程暖夕低下头,双手揉捏的纸巾已经形成一团糟糟毛毛的纸球。
她哑了哑声音,说,“小书没有伤害过小盈,但我哥确实害了陆小姐。”
女人的话就像破开天空里最激烈的一道闪电,在慕锦年的脑海中劈出一朵亮白色。
“程暖夕,你再说一遍。”
慕锦年的手掌扣在饮料杯上,吸管中挤压出来的水,就像他心中积怨愤怒的潮汐。
亏他用尽手段,想要把她从无助的挣扎里解救出来?
亏他以为,只要程以书不用再躲藏,她就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
弟弟无辜也好,哥哥有罪也罢,在她程暖夕的心里,早就没有把他放在后半生可能存在的空间里。
她千方百计想要甩脱那些过往,甚至一点都不肯努力去修补,去谅解,去经营?
“锦年,”程暖夕低着头,依然没有放过手中那枚已经不成形的纸团,“我只是说了公道的话。陆小姐确实很可怜,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所以废了她的人是程高飞,我却该替他对陆紫琳负责?是不是?”
啪一声,慕锦年单掌拍碎饮料杯,忽而立起身躯。
他强大的压迫的气场,在这烟火人间熙熙攘攘的吵杂中,并不会显得很引人注意。
就连程暖夕本人,也没有被轻易震慑得到。
她伸出手,索性用那纸团擦拭着面前喷溅的水渍:“或者,你也可以把我抓走……给陆家人一个交代。陆紫琳毕竟是你的未婚妻……”
程暖夕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买两杯饮料,一杯不够慕锦年摔捏,另一杯则直接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男人的身影终于从格格不入的快餐店消失,就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无法走入程暖夕真实的世界里。
陆紫琳是他的未婚妻,程高飞是毁了她的凶手。
程暖夕绝望地落下泪水。
太晚了,她想。
如果早点查到白婉莹的事,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她与慕锦年是不是还能有真正和解的机会?
可是现在,假的冤假错案终究被证明是假的,但真的悲剧也已经真的发生了……
她和慕锦年,今生今世又怎么可能还能在一起?
看着慕锦年颓然回到车子里,唐斌几乎不敢多嘴多问。
直到慕锦年主动出声:“你觉得,她是不是一心求我弄死她才踏实?这个女人心里变态么?”
唐斌这才摇头,小心翼翼道,“三少,你为什么不告诉程小姐,你其实根本不喜欢陆小姐?”
慕锦年聚起眸光狠狠瞪了唐斌一眼,他觉得有些话如果还需要自己说到那么明白,那程暖夕还是他值得爱到发疯的程暖夕么?
“走吧。”
慕锦年按下车窗,靠着座椅闭上眼睛。
“三少,去哪?”
“梅园。”
慕锦年闭着眼回答。
二少慕圣臣下午的航班,苗晚秋订了梅园的家宴。
慕锦年原本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见他这位资质不高,却总是喜欢满口温和说教的二哥。
只是这会儿,他的确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唐斌开着车,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三少,我托人重新去调卷了当年小盈小姐的案子。也找到个给小盈小姐检验的法医官——”
慕锦年皱皱眉:”然后呢?“
”溺亡是直接致死原因没错,但……小盈小姐身上被侵犯的痕迹也是真实的。”
“我知道。”
慕锦年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雨水浸透过的街景……
慕小盈的事,白婉莹有罪,但不见得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一面镜子,没有一扇打开的窗子。
白婉莹警惕地坐在床铺上,纱布里仅能露出的两只眼睛。她又惊讶又警惕地看着身前的男人,
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对方,但又想不起来这张不算熟悉的容颜究竟是谁。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
白婉莹沙哑着嗓音,问道。
”你叫白婉莹,白氏集团白伟山和白夫人宋林丽的独生女。“
男人笑容温和又治愈,可是陷在白婉莹眼里的身影却有一种恶魔的色彩。
她忍不住恐惧,点点头。
“你,你认识我爸妈?”
男人突然收敛了笑容,眼底一片冰冷与暗讽:”他们若是你爸妈,你今天还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闻言,白婉莹一下子慌了:”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只知道——“
男人并不理睬白婉莹的慌乱和忐忑,自顾自提起长腿,走到白婉莹的床头边。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就好像要把她的过往她的阴暗,她所有的无奈和所有的无助一一看尽。
“你原本不叫白婉莹,在圣天使孤儿院的时候,你的小名叫小盈。而另一个与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叫小婉。对么?”
白婉莹低下头,紧紧咬住唇。
脸上的伤痛,心里的嫉恨,早已让她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其他的痛。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回忆就像诅咒一样侵袭入脑。
“在你八岁那年,小婉的亲生父母来福利院找寻女儿的下落。你无意中听到了他们跟院长的对话,知道他们的女儿手臂上有个被烫伤的疤痕。你见他们衣着不菲,出身高贵,于是想办法代替了小婉。你成为了白家的假千金,享受着原本不属于你的宠爱和富裕的生活。但你万万没想到,被留在福利院里的小盈很快也被别人带走了。她成了宣城赫赫有名的慕家养女,并在你们十九岁的那年,阴差阳错地相遇。不过,我真的是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骗过了白家人,又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小盈哄住的?当然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对这件事本身多有兴趣,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八岁就可以有如此心机,十八岁就能如此当机立断心狠手辣。如果,我再调教你三五年,等你二十八岁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所向披靡?”
男人呵呵笑着,笑容真诚又温和,看在白婉莹的眼里却像是恶魔的奏鸣曲。
她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没有撒谎的余地。
“你,真的愿意帮我复仇?”
白婉莹咬紧牙关,眼底抹过一丝希冀,“只要你能帮我复仇,我可以听你任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就先讲讲你当年的故事吧。”
男人笑道,“抓紧时间,听你说完,我还得赶回去跟家里人吃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