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瞧见了宋菁和禁卫军统领贾逢春密谈!”
孙全闻言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眉毛也高高竖了起来。
“千真万确?!”
“回公公,那小太监说他看得真真的,错不了!
曹双力笑得阴沉,一双眼睛自下向上看去,露出眼底的一片白,可怖得厉害。
可孙全却好似没看见,眼神虚虚看向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他们都密谋了些什么?
提及这个,曹双力脸色顿时变了。
他垂下视线,赐需了半天才回道:“回公公,那小太监说离得太远,他什么都没听到。”
孙全闻言猛地看向曹双力,一张脸气得通红,连嘴唇都直哆愫。
他伸出手指着曹双力,嘴里不停念叨着:“你呀你!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曹双力咬紧了后槽牙,这事哪里怨得着自己,那小太监明明是他的人。
他忙躬身认错,“公公莫生气,小的已罚了那小子,量他下次也不敢了。”
孙全冷哼一声,重重甩了下袖子。
曹双力什么也不敢说,只能将身子弯得更厉害些。
良久,孙全才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此事是件大事。如今是宋菁身边得长随,她做事定是为谢司宴,和贾逢春密谋……
他顿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曹双力道:“咱家得禀明干爹。”
曹双力哪敢反驳,忙拱手应是。
“但凭公公做主。”
孙全垂眸看向身前矮了自己半个身子的男人,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这次做得很好,没有擅自做主。放心,咱家会替你美言几句的。”
曹双力眼里闪过一丝狂喜,忙打了千儿跪在地上。
“多谢公公,公公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这次,孙全没再接话,而是郑重地理了理衣袍,转身朝直房走去。
此时,屋内烛火昏黄暧昧,早已没了通亮的情形。
可那股子令人作呕的声音却没有停下,而是渐渐缓慢又旖旎。
孙全见惯了这些场面,面不改色地朝里走去。
“干爹,儿子回来了。
他跪伏在高立脚边,尽量将声音放得轻柔。
高立哑着嗓子嗯了一声,但视线落在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并不打算移开。
孙全见他不再说话,忙又往前增了一点,将脑袋落在高立的膝头。
“干爹,儿子有一事禀告,是有关宋菁的……
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发喘的老人,眼神突然带着燥热如剑般射向孙全。
“说!”
看着面前有些癫狂的人,孙全暗暗咽了一口吐沫。
“回干爹,曹双力刚才禀告,儿子留在司礼监的小东西,瞧见了她和贾逢春密谋。
他说得小心翼翼,高立闻言眼里的欲望骤然如潮水般褪去。
他猛地一挥手打断地上的两人,而后一双浑浊干涸的眼睛死死盯着孙全。
“宋菁和贾逢春?!
地上的两人退下了,屋内的烛火又被重新点燃。
顷刻间,屋子里亮如白昼。
曹双力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
在他将那小太监的所见所闻说个清楚后,直房内便再没了声音。
孙全见状忍不住出声询问,“干爹?”
高立这才从沉思中回神,而后竟是放声大笑开来。
他嗓子尖细声音阴柔,在深夜里听着尤为疹人。
可他却丝毫不觉,而是朝司礼监的方向遥遥望去。
“这段日子,秦阁老因他那些破事没少斥责于我。今日,终于轮到我出口恶气了!
高立拔高了声调,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着。
屋内众人见他如此高兴,忙跪倒一片,齐声高呼:“恭喜公公!”
高立闻言心里畅快得很,盯着远方的眼睛微微睐着。
这次看谁能救得了她……
宋菁回到司礼监时,天色将将暗了。
公厅值房的方向早早亮起了烛火,她心里忍不住感慨。
自从来了司礼监,自己日子过得比谢司宴都潇洒清闲。
谢司宴要么点灯熬油的看折子,要么去陪小皇帝,一陪一整天。
再加上十二监大大小小的破事,和东厂那边的案子,竟是没一刻得闲。
而自己,没值过几次夜不说,平日里歇着的时辰比从前在廊下家多太多了。
还是掌印身边的活好干啊……
她一边砸吧着嘴,一边背手朝耳房走去。
看来得把小乙子弄崔公公身边去呆着,让他也享享福。
自己绝不是为了方便小乙子替自己办事,绝不是!
宋菁心里这样想着,几息又心虚地补了一句一最多是给
崔公公找个信得过的帮手。
这回,她心里好受多了。
暗自点点头后,宋菁翻身躺在榻上安心睡了过去。
可刚下值还未回廊下家的小乙子,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他皱着眉头抽了抽鼻子,难道自己得了风寒?
再不敢耽搁,他快步朝廊下家奔去。
宋菁对此一无所知,就算知晓了,她也不会承认那个喷嚏跟自己有关系。
她一觉睡到了天亮,精神抖撇地去了公厅值房。
待宋菁到时,谢司宴已然收拾妥当,埋头进书案里看折子了。
霖峰立在门口,虽脸色有些发黄,但一双眼睛还是闪着寒光。
见到她的第一句便是一“你迟了。”
宋菁微微弓着腰,面上不好意思极了。
“瞧我,竟睡过了头,您多担待,下次定早些来!”
霖峰抱着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留给宋菁一个冰冷的背影。
宋菁摸摸鼻子,快步走进了值房里。
“爷,小的给您研墨。”
她腆着脸凑了上去,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谢司宴掀起眼皮镖了她一眼,“昨晚去哪了。”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可宋菁还是感到背后一阵凉风,拿着墨条的手哆嗦了一下。
“昨日碰见常给您送折子的那孩子了,他犯错被打了。小的瞧着怪可怜,扶他去上药了。”
见她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谢司宴用鼻子哼了一下。
“你人还怪好的。”
宋菁好似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扬着头骄傲道:“那爷算说对了。满宫里算,凡是认识小的,就没
说有不好的!”
谢司宴不说话,只是冷冷睐她一眼。
宋菁心头一跳,见状忙嘿嘿的讨好笑着,再不敢张狂。
“明日跟我去祭天大典,再如此张狂,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谢司宴声音平平,没有半点起伏。
可落在宋菁耳朵里,却犹如平地一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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