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将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他没做任何解释,只是从蓟镇总兵手里接管了大军。
短短三日,他已带着部将狠狠击退了鞑靼,将其打回了边疆。
但这场大战,还尚未结束。
鞑靼蛰伏多年,此次集结多个部落、十万大军,又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他们在对面安营扎寨,一副誓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可他们伤亡惨重,此番不过是做做样子,实则休养生息。
鞑靼暂时没有了蹦跶的力气,昌图乃至襄平都喘了口气。
可大邺朝堂内外却动荡不已,各方势力吵得不得安宁。
有人请奏派御史前去昌图,彻查此案。
还有人奏请收回陈广平兵权,让其回京都述职。
“荒谬!他们是怕陈将军说出真相,东窗事发连累自己,所以要尽快除掉他吧!”
贾逢春起初听闻,满脸都是不屑。
宋菁也认同他的想法,况且,听贾大人的意思,自陈将军回来之后,已遭遇数次大大小小的刺杀,数不胜数。
看来秦阁老知晓事情败落,已然迫不及待要除掉陈将军了。
可无论他们如何变着花样地找借口,都被谢司宴以大敌当前,不可动摇军心为由堵了回去。
可秦阁老却不会善罢甘休,一而再再而三想和他分出个胜负。
“大人,秦阁老请您前去文华殿议事。”
值房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哆哆嗦嗦着传来。
宋菁立在谢司宴身侧,透过窗纸看向微微颤抖的剪影。
小太监或是文华殿的人,被秦阁老派来传话,显得有几分恐惧紧张。
她收回视线,心里暗道一句年纪小。
大佬之间的对决,这样的差事也敢应承下来嘛……
宋菁心里暗自摇头,又看向埋首在书案前的谢司宴。
只见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微微挑了挑下巴。
宋菁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仰着嗓子喊了一句:“我们公爷忙着呢,您请回吧!”
这话说得不客气,门外的小太监闻言浑身瑟缩着,仿佛怕得厉害。
想说什么,又哭丧着脸咽了回去,却在门外徘徊久久不曾离去。
宋菁见状收回视线,不再关注。
这样的情形已不是第一回发生,近几日谢司宴数次拒绝了秦阁老。
话一次比一次狠绝,可秦阁老却锲而不舍。
好似一贴狗皮膏药……
就在宋菁以为秦阁老将要怒而上门时,昌图那边突然来了折子。
折子是陈将军亲笔所书,将那日所发生的一切讲了个明白。
虽如此,却并未道清事实。
他将一切都推到了副将和鞑靼的身上,将郭贤对自己暗下杀手,和东厂趁机除掉郭贤的事,都瞒了下来。
可只有宋菁知晓,除了这封折子,还有一封密信随之送到了谢司宴手里。
她猜,秦阁老也应收到了一封这样的密信。
两人的信中都说了什么,她未曾得知。
但朝堂却因这一张折子并着两份密信,而平静了下来。
年关将至,昌图一封又一封的捷报让这个年好似更加喜庆。
直到最后一封鞑靼认降的折子,被八百里加急送进宫里后,这场险些让鞑靼入主中原的劫难,终是了结了。
鞑靼从始至终连昌图城门都未踏进半步,更不用提襄平。
宋菁提着的一颗心,终是落下了。
她兴高采烈地去找小乙子,想兑现自己为他浆洗一个衣服的承诺,却没想到被拒之门外。
小乙子关上门,而后神秘兮兮地将她推远了,直到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哆嗦着开口。
“曹双力可能要死了你知道吗?!”
宋菁挑了挑眉毛,“怎么回事?细说说。”
小乙子“咕咚”咽了口吐沫,又瞥了一眼四下才开口。
“就去见我哥那日晚上,听说曹双力回去后就病了,一连到现下都没起来床。”
想到曹双力对自己放下的狠话,宋菁有些不在意他死活。
“怎么?得风寒了?也不至于死吧。”
见她一个劲儿撇嘴,小乙子不禁有些急了。
“什么风寒啊!他这病来得快又猛,虽症状相似,又是发热又是乏力咽喉痛,但有一处甚是诡异!”
宋菁闻言微微皱眉,“诡异?怎么个诡异法?”
小乙子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有几分害怕了。
他压低了嗓子,“除了呕吐泻肚外,他浑身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包,不知为何物……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宋菁这下凝重了几分,“那这病实在诡异,该不是什么疫症吧?”
小乙子见状忙捂住她的嘴,“你疯了!莫胡言乱语!若叫别人听见,咱们这些个见过他的人都得叫关起来!”
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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