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黄昏,伴着火烧的云霞,落得格外快。
还未等看清,天就已经黑了。
宋孟琮立在院子门口,耳边的风声呼呼刮过,明明还冷着,她却出了一身汗。
“宋姑娘,又来找我家小姐啊。”锦绣笑道。
如今她来的勤,锦绣对她也比从前亲近不少,自家小姐身子渐好,多亏了她呢,实际上的确也是她,不过不是用药,而是用心。
“三小姐,可在?”
“就在屋里的,今日天冷,小姐没出去。”
是没出去,还是专门等自己?
宋孟琮同她约定过,每隔三日就会过来。
方才还在院子门口怔楞的人,这会儿就迫不及待,想要快些见到她。
屋里点着白兰香,从精致的小铜炉里升腾而出。
珠帘后的那人依靠在软榻上,身后垫着花鸟纹案的方枕,她身子弱,向来畏冷怕寒,即便烧了地龙,这般闲坐之时腿上仍需搭盖一条薄毯,米白色的细绒,柔软的不像话。
一手举着书,一手撑着头,看的专注认真,竟连来人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还是锦绣上前唤了句――
“小姐,宋姑娘来了。”
忽的,薛音涵耸起肩膀,像是被吓到了,手里的书啪的掉在地上。
顾不得眼前来人,忙不迭弯腰捡起,塞进了身后的靠枕。
这是?在看什么?
藏得这般慌忙?
别说宋孟琮,就是锦绣都觉得奇怪了,但这会儿也不好来问。
薛音涵佯装着镇定,勾了勾耳鬓的碎发――
“你来了。”
远山含黛,目似秋波。
不由得叫宋孟琮心尖颤了颤,若不是碍着锦绣还在,她这会儿定要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这人,就这么傻看着,半点儿也不知道避讳?
薛音涵快速扫过一眼,就别过头去,心里分明四埋怨,却又冒着股甜味。
“宋、宋大夫,这几日不知怎的,我这右边的肩膀稍有作痛,你且上前来,给我瞧瞧吧。”
“是。”
宋孟琮走上前去,手刚搭在薛音涵的右肩处,就又听她道――
“锦绣,糖蒸酥酪可还有?”
“小姐想吃?”
“今日有些嘴馋了。”
“府里现做怕是来不及,材料什么的都没准备,不过好在荣锦记昨个儿开了门,奴婢这就去买。”
“再去香满楼打包份甜皮鸭回来,我今儿胃口不错,都想用些。”
“哎,晓得了。”
锦绣麻利溜儿的应了声,平常想逼着自家小姐多用些都难,如今主动开了口,能不高兴嘛,出了门腿脚就快起来了
“糖蒸酥酪,甜皮鸭,你吃的完吗?”
宋孟琮勾着嘴角,不挑明但却是什么都看穿了。
“我吃不完,不还有你。”
薛音涵垂下头,颇为心虚,想不到自己有天也会编瞎话把人支出去。
渐渐地,揉肩的手,就移到了她的后脖颈。
宋孟琮觉得掌心像是起了火,烧自己也烫着别人。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中间缠绕――
宋孟琮勾起她的下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慢慢俯下身去。
咚咚咚――
心狂跳不止。
她想做什么?薛音涵屏住呼吸,是两只手藏在袖子里,因为太用力的握紧,骨节都疼了。
慌乱之中,竟将眼睛闭了起来。
宋孟琮瞧着,眼睫毛都在打颤,不由得笑意更深,旋即将目光向后投去。
预想中的感觉没有落下,薛音涵又等了等,可仍然没有动静儿。
终是憋不住了,微微睁开眼,宋孟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直身子,手里拿着书,眼里似笑非笑――
“《水中情缘》?”
“你还给我!”
薛音涵恼了,伸手就去抢。
宋孟琮偏不给她“我就说你刚才那么着急的藏起来,原来再偷看啊――”
说着,便翻起书页,颇有要认真阅览的架势。
“让我瞧瞧,这里头儿都讲了什么,竟让三小姐看的如此认真。”
“你别看!”
“我就看!”
薛音涵去抢,宋孟琮便躲――
追逐间,两人倒在了里屋的床榻上。
宋孟琮揽着薛音涵的肩,故意用力,不让她起来。
白兰香的味道,在屋子里萦绕,怀里柔软的姑娘肩背单薄。
“赵书生最后娶了张家小姐,还生了五个可爱的孩子。”
薛音涵一怔――
“你怎么知道?你看过那本书?”
宋孟琮笑了笑“往后你想听什么故事,跟我说,我讲给你听,比你自个儿看要有趣多。”
“我以为你光知道钻研医书呢,怎的连这个也看。”薛音涵枕在她的肩上,抬眼看去。
“那不得讨好你啊,老是跟块木头儿一样,往后成了亲,你还不嫌我。”
成亲?
薛音涵抓住了重点,但旋即又垂下眸去――
她们如何能成亲?
见她半晌不说话,宋孟琮不用问也能猜的到,这人定然是又胡思乱想了。
于是抱着怀里的人,又紧了紧手臂――
“二爷,找我说话了。”
“二哥哥找你?说什么了?”
“你觉得呢?”
明知自己心急,这人还卖关子,薛音涵当即就从宋孟琮的怀里挣扎起来。
“哎哎哎――别乱动,我说还不行。”
宋孟琮滚了滚喉咙,低头看着怀里的姑娘,满眼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跟希望――
“二爷说,让咱们等开了春就去沣州,倒时我便扮成男子,仍做郎中――”
话说至此,忽然激动起来――
“音涵,我、我能娶你了。”
沣州离京城相隔千里,且没有薛家的商号,全是陌生的人,陌生的事,是薛晏荣思量许久,才定下来的地方。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高兴吗?”
“去了沣州,往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二哥哥跟嫂嫂了。”
宋孟琮光顾着自己高兴,倒忘了这个,薛音涵与自己不同,她有家,有家人,与自己走了,就等于割断了京里的一切,往后再想回来,只怕就难了。
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宋孟琮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想自私但她又是自私的。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就算我以后我老了,不漂亮了,你也不会变心吗?”薛音涵突然问道。
“我怎会变心?!”宋孟琮登时从床榻上起身,来回的在屋子里踱步,最后停在窗子前。
不等薛音涵闹明白她要做什么,就见这人忽然就跪下双腿,竖起手指――
“我对我死去的爹娘发誓,倘若是变心,就叫我眼瞎手断脚生疮,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你瞎说什么!”
薛音涵急忙伸手拉她,想将她拽起来。
“音涵,你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宋孟琮反握住她的手,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信,我信!”
宋孟琮这才肯起来。
“好端端的,发这么重的誓作何?”薛音涵有些责怪道。
“我怕你不愿意跟我去。”宋孟琮是个老实人,抛出自己心底的担忧“要你离家,从此可能都回不来,我始终是愧疚的。”
话罢,又垂下头去――
“音涵,若是你不想离开,我、我也――”
“我跟你走。”薛音涵截断她的话,澄澈的眸子里全是认真,主动扑进她的怀里,环住她的窄腰“相比较见不到嫂嫂跟二哥哥,我更舍不得你,人常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跟了你,自然是你去哪儿我就去那儿。”
说完这话,薛音涵的脸也红了,两团云霞仿若天边黄昏的火烧云。
彻底打消了宋孟琮的担忧。
“音涵,我、我我――”
“什么?”
“我能不能亲亲你。”
薛音涵咬着嘴角,手慌得都不知该往哪放,只能揪着自己的裙带,一圈一圈的绞着。
片刻后,才从鼻尖里一出丝声响儿――
“嗯。”
宋孟琮猛地俯身去。
只是不等她细品,就被推开了。
“宋孟琮!”
薛音涵吃了疼,捂着嘴――
“你咬我干嘛?”
都是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人。
宋孟琮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的同她道歉――
“我、我不是故意的,咬疼了,我瞧瞧――”
果然,浅粉的唇上,落着两道牙印儿,是咬的狠了些。
“要不,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不等人家答应,气就从宋孟琮的嘴里吹了出来,打在粉润的唇上,愈加羞赧,偏的她还这般认真。
忽的,气就停了。
薛音涵眨了眨眼,就听那人说道――
“不如,我再练练?”
“.......”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你让我再练练,定然就会了。”
锦绣回来的时候,宋孟琮已经走了。
薛音涵对着糖蒸酥酪跟甜皮鸭发呆――
白瓷勺贴在唇间,不由得想到了蒋幼清的话――
原来真的是会上瘾。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眨眼的功夫,院子里的花枝都发新芽了,瞧了眼黄历,都三月了。
箱子里的东西,全是蒋幼清制备的,四季的衣裙、珠鞋绣鞋、床褥被单还有药材,以及一些寻常里备用物品,来来回回的清点查看,就怕有遗漏的地方,到最后整整装了六大箱。
“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漏的?”
薛晏荣在那清单上扫了眼,密密麻麻的――
“我瞧着差不多了。”
“你看了吗?就说差不多?”蒋幼清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扔去床角,没好气的道:“我不用你帮忙,可你能不能稍微也上点心,成日要么出去一天到天黑才回,要么一回来就拿着书不停看,你就这么忙?忙的歇上半刻的时辰都没有?”
薛晏荣被训的一愣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这样了?不就刚才看了会儿吗?再说这清单都瞧了两三遍,还能漏什么?
这明显是气不顺啊。
忙不迭的起身――
也不恼,只碰了碰她的手指。
蒋幼清也知道刚才自己乱发脾气了。
“舍不得音涵?”薛晏荣从身后将人环住“沣州虽然离京城远,但也是个富庶的地方,你瞧瞧你跟嫁女儿似的这么操心,不用担心漏带东西,到沣州再买就是了,往后你若是想她,咱们坐着马车就去,大不了路上多些时日,也不麻烦。”
“真的?”
叫薛晏荣这么一说,蒋幼清的烦躁果然好多了。
“那还能有假,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把妹妹嫁出去,就什么都不管的人,你想她了,咱们就时不时的去瞧瞧,万一宋孟琮欺负她怎么办?”
“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啊,我还以为――”
“你我以为以后就见不上她了?”薛晏荣刮了下这人的鼻尖“傻瓜。”
想着方才对她乱发了脾气,小姑娘不好意思的厉害,主动凑过去――
“你真好。”
薛晏荣瞥了她一眼――
“这么认错可不行。”
“啊?”
蒋幼清眨巴着眼睛,这会儿又乖巧的紧,薛晏荣抬高了眉毛,拉着她的手,走到里屋屏风后面的檀木箱子前,凑到她耳边――
还未说完,小姑娘就要逃。
可眼下,岂能逃掉?
“不行,真不行~~”
“怎么不行?难道还有我不能看的?”
话罢,薛晏荣便把蒋幼清压箱底的‘宝贝儿’揪了出来,薄如蝉翼的裤腿摇摇晃晃――
若不是见她天天折腾这箱子,薛晏荣还真发现不了,自家小媳妇儿竟藏着这么件宝物,压箱底可惜了了,是到了该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二爷――”
“你穿一定特别好看。”
翌日,蒋幼清扶着腰,连门都没出。
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该把它扔了才是。
―――
碧月轩――
“婉颂姨娘,咱们该用饭了。”季月从木漆托盘里将碟子一一呈上。
宋孟琮之前吩咐过,婉颂的饭食要清淡,所以放眼望去,半点辣椒都见不到。
如今的婉颂,比先前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虽还呆呆傻傻,但已经可以自己吃饭了,又是季月没来得及,她还能穿衣洗漱。
恢复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季月也不求她与正常人一样,这样也知足了。
婉颂吃的不多,半碗白饭几根青菜就饱,季月怕她吃得太素,过不了多久便会饿,于是又盛了碗鸡汤叫她喝下。
等喝完了鸡汤,婉颂又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季月记得宋孟琮交代过,她这病要多晒太阳。
便也没拦着,只等她走够了走累了,自己停下。
婉颂绕着院子一圈一圈的走,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像是在数步子,季月都习惯了,只在旁边守着。
突然,婉颂停下了。
季月以为她累了,便走过去想掺她回屋休息。
谁知婉颂却一脸奇怪――
“季月,你怎么在这儿?”
季月怔住,莫不是又要犯病了?但也不敢多问,怕刺激到她。
“奴婢不是一直伺候姨娘吗?”
“我记着你不是在夫人院里伺候的吗?”
听闻此话,季月霎时僵在原地,她是在清音阁做过一段时间的活,但那是婉颂刚被抬成姨娘的时候,后来没过多久,她就被郑 清安排到了碧月轩。
“姨娘您――”
婉颂眼眸清明,不像是犯病的模样,扭过头去在院子里四处瞧着――
“这里的枣树怎的不见了?昨日不还在吗?什么时候变成了花圃?”
旋即又捶了捶脑袋――
“季月,我这头怎么混浆浆的,又晕乎乎的,还有些乱――”
“姨娘!”季月猛地抓住婉颂的胳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把心头的激动压制住“您、您累了,奴婢扶您回房歇一歇。”
“也好。”
婉颂大概也以为是累了,在她的记忆里,刚刚抬做姨娘的那些日子,她确实没有一日是睡好过得。
“记着早些叫我起来,晚些我还要去给老爷跟夫人请安。”
“好好,奴婢晓得了,姨娘放心歇息就是。”
季月替她掖好被子,人也不敢离开,直到确定她睡着了,才急忙跑出去。
宋孟琮正在本善堂里,今日她倒是清闲,整个晌午才瞧了三个人。
“宋、宋郎中!”
“季月?”
季月一路跑着来的,好容易到了,却因跑的太急,说不出话来。
“出什么事了?可是婉颂姨娘――”
“姨娘,姨娘醒了!快、快去看看吧。”
两人紧赶慢赶的到了碧月轩,婉颂就已经醒了。
坐在窗前,鞋子也没有穿,神情木然呆滞,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
“姨娘?”
季月小心翼翼的唤了句。
见有人进来,婉颂忽的起身――
“老爷回来吗?他的身子有没有好些?我得过去请安才是”
“老爷还未回来,翰林院近日公务繁忙,等晚些时日,姨娘再过去请安。”季月边说,边将鞋给婉颂穿上。
“在忙,哦,那我就先不去打扰他了。”
婉颂说着,又看向宋孟琮,那茫然的模样,应是不认得她了――
“这是?”
“这是宋姑娘,姨娘前些日子不是说不舒服吗?夫人专门请来给您探脉的。”
“夫人专门给我请的?”婉颂是受宠若惊,连连摇头“这怎么使得,我受不起的。”
婉颂原是伺候郑 清的丫鬟,虽被抬做姨娘,但依旧认为自己是下人,一个下人怎好让当家主母费心。
“人都来了,这是夫人的心意,姨娘怎会受不起。”季月适时的将郑 清抬出来“您让宋郎中瞧瞧,若没什么事,夫人也好放心。”
果然,被季月这样一说,婉颂便不再拒绝了。
宋孟琮探着她那脉,又观察着她的面色,期间不时便与她搭讪,问些昨日吃了什么,明日想吃什么,这样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姨娘的身体无碍,只是体质单薄了些,难免受风就会头疼,待我开副方子,用上些时日,就没事了。”
旋即便对着季月使了使眼色。
即便宋孟琮不朝她使眼色,季月也是要跟出来询问清楚的。
“宋郎中,姨娘她这是――”
“以前有这样过吗?”
“没有,只有今天,好好地在院子里走路晒太阳,忽的停下,再扭头过来,就这样了。”
宋孟琮点了点头――
“她只记起了一小半,余下的还是混沌,你千万看好她,糊涂了那么久,若真的突然清醒,只怕又会受不了,还有那方子改成一日两用,多与她说说话,但不要过于急切,尽量拣一些她记得的事情来说。”
“好,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宋孟琮凝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原本她也没想过婉颂会好,能治到之前的程度已经是到极限,可今日看来,想要痊愈也不是不可能。
无非时间早晚得问题。
若是以前宋孟琮说什么也要治,可现下她跟音涵就要去沣州了,时间上完全来不及。
再过三月音涵就十七,如何还能再拖?
但要是就此放手不治,怕再想好起来,就难了。
宋孟琮不由得长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
甫一到院子,就瞧见了薛音涵,手里提着食盒,不知等了多久。
“怎么不进屋去?”
旋即握住她的手,将人拉进屋里,皱眉道――
“你身子本就不好,仔细着凉。”
“我才来不久,而且穿的厚,一点都不冷。”薛音涵弯笑着“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碗撒了葱花的鸡蛋羹,一碟辣椒小炒肉,再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
这味道简直不要香死人。
“怎么就一碗饭?你不吃吗?”
“我来时才用过,现下不饿,这些都是你的。”话罢,拿起筷子递去,满意期待道:“快尝尝。”
“这该不是你做的吧?”宋孟琮问道。
“不是,我、我买的。”薛音涵哪会说谎,结结巴巴的,一眼就看穿了。
宋孟琮知道这是她的心意,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吃的要多香有多香,连里面的作料跟汤汁都没剩下,若不是舔盘子实在不雅观,宋孟琮恨不得舔一遍才罢休。
“真的这么好吃?”薛音涵不信。
宋孟琮便将人抱在腿上坐下――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薛音涵忙推她――
“满嘴油,我才不要。”
两人闹了会儿,薛音涵的脸就红成了沸水里的煮熟的蟹子。
“音涵若是晚上两个月走,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为何要晚?”
宋孟琮便将今日婉颂的事说给了她。
“我想了,就两个月,若是能好便好,若是好不了,我也可以寻别的人接上。”
“婉颂姨娘,真的记起来了?”
“嗯,虽然还记不全,但终归有了成效。”
“你、你真厉害,连婉颂姨娘也治的好!”
宋孟琮以为她会怪自己,却不想她这般高兴――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薛音涵搂住宋孟琮的脖子,脸上漾着笑意“你这是在积福,为我们积福,老天保佑,我们一定会过好的。”
如此善解人意,宋孟琮自问何德何能,这辈子知足了。
又腻歪了许久,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宋孟琮看了眼薛音涵――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薛音涵走到床榻前,羞涩的瞧了她一眼,就极快的低下头去“今晚我就宿在这儿。”
作者有话说:
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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