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也不知怎的了,出来前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这刚出了街,忽的就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连把伞都没带,好在是有马车,不然就真不知要等多久了。
蒋幼清护着怀里的蜜饯,抬手遮在头想吃吗?”蒋幼清别过头,尽量不与她对视,怕她瞧出端倪,执起她的手“陪我去茶室可好,我把东西放在那了。”
薛晏荣不疑有他,跟着去了。
此处的下人早让蒋幼清屏退,她推着这人,先让她走了进去,而后,却停住身子止步。
“你不进来吗?”薛晏荣奇怪的看着她。
不等她想明白,就见这人忽的垫脚朝里喊了句――
“俞姑娘,人来了。”
俞姑娘?
不等薛晏荣想明白,一抹倩影便赫然立于眼前。
“你――”
薛晏荣转过身去,手掌却被蒋幼清急忙握上了,稍稍用力的掐了掐――
“俞姑娘听说你病了,专程来瞧你的,你好好跟人家说话,我在厢房等你。”
说完复又捏了捏这人的手心,将门一关,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
如此一来,薛晏荣只能硬着头皮先待客了,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将人家赶出去吧?到底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二哥哥――”
只有在薛晏荣面前,俞静姝才会卸下冷漠的面具,一声轻唤,道出多少女儿心事。
“袁夫人。”
你想同他亲近,他却偏要跟你疏远。
俞静姝心中苦涩难当――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生疏吗?”
薛晏荣眉头紧锁,故意别开眼不去看。
“如今,你我都有家室,还是、还是注意些好。”
“二哥哥还是这般谨慎。”
俞静姝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也符合他的性子,压下心中的苦涩,继而走向茶室,将桌案上的茶盏端起,见他不接,只得笑道:“咱们两家是世交,自小一起长大,以兄妹相称,不为过,如今我就要走了,以茶代酒,二哥哥送别我吧。”
“你要走?”薛晏荣顿了下,倒也不难猜“是因为向家的事?”
俞静姝点了点头。
此刻薛晏荣才将茶盏接了过来,轻轻的含进一口――
“等过两年这个事情平息了,定能再回来的。”
“回不回来都一样。”俞静姝压下心中的苦涩,抬眸又看向薛晏荣,忽的伸手朝他的脸颊抚去。
薛晏荣本能的反应就是躲,继而皱眉防备。
见此,俞静姝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心窝,细细密密的疼,终于使她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不管有没有姐姐?”
薛晏荣没有回答,但沉默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心里从来没有她。
“为什么?我差在哪儿?”
“静姝,我不是你的良人。”
薛晏荣从来就没有伪装过自己,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自己的心意,她一直都清楚。
“我知道了。”
俞静姝擦去眼泪,却仍旧不可避免的沙哑了声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蒋幼清不怕了,因为自己与她从来都是不能比的。
厢房里的人,倚坐在软榻上,不知在想什么,只定定的朝窗外看。
哗的一下,门开了――
蒋幼清像是被点了穴,僵直着背脊动也不敢动。
只见她越过自己,看都不看一眼。
该不是生气了?不能够吧?
小姑娘登登登的踩着小步跟去,见她洗了手,忙给拿过帕子要给她擦手。
“不用。”
“用的用的。”
蒋幼清讨好的乖巧极了,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擦的干干净净,连指甲缝里都没落下。
帕子刚搭在架子上,就听薛晏荣咳嗽了一声,嗓子干了。
蒋幼清立马福至心灵的送上茶水。
见她喝了两口,又赶忙端走。
小扇子一样的眼睫,眨巴了不知多久,好半天才开口问道――
“你们都说什么了?”
她还当她不在意呢,瞧着那裙带都皱了,估计指甲快抠秃了吧?
“过来。”薛晏荣沉着脸。
蒋幼清不敢不听话,刚走到床边,就被这人扯进了怀里,下一刻臀上就挨了一下。
倒也不敢反抗,只弱弱的问了句――
“生气了?”
“你说呢?”
薛晏荣抬了抬眉眼,手指捏住小姑娘的耳朵――
“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蒋幼清自知理亏,缩着脖子也不敢乱动“人家不是要走了吗?我想的以后回来也难了,而且她真的担心你的身体,瞧一眼就瞧一眼――”
“大方啊。”薛晏荣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夸奖起来了,只是表情有些狰狞。
“二爷,你别这样,我害怕~~~”蒋幼清攀上这人的脖子,哪有半点儿害怕的样子。
薛晏荣太了解她,一惹事就这样,真当自己每次都这么好糊弄,身子向后仰去,那眼神彷似在说――别来这一套,不管用。
“晏荣,薛晏荣,二爷~~~”
可蒋幼清早就掐住了她的软肋,娇滴滴的枕在她的肩侧,任由呵气如兰随意喷洒,直到瞧见这人的耳朵红了为止。
薛晏荣哪经得住她这样挑逗,瞧着送上门来的,不吃也浪费了。
夫妻的日子久了,有些事情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蒋幼清哄她归哄她,但这个――
“哎――”
小手抵住她的肩,结结巴巴――
“你做甚?”
“你说呢?”
蒋幼清登时就急了“你还病着呢!!”
“你还知道我病着呢?”
薛晏荣胳膊一拽,将人捞回怀里,掐着她的细腰,一点不省劲儿的用着力――
“就打算这么翻篇了?”
不然呢?还要怎样?
薛晏荣蹙着眉头,佯装凶狠的模样,脑子里已经想出了整治她的办法,这回怎么也得让她涨涨记性,也让她知道,自己是有脾气的。
‘挨了打’的小姑娘,被折腾的厉害了,眼角都泛起红来。
“你说你,偷了人家的心,可人家连你到底是怎么样的,都不知道。”
蒋幼清趴在她的肩窝,下巴一磕一磕的,旋即又撑起身子,晶亮的眼眸发着光――
“你说,你心里是不是除了我,谁也装不下啊?”
薛晏荣半眯着眼睛,偏过头想亲她,却被她挡开――
“你说嘛~~是不是只有我?”
握住小姑娘的手,在唇边啄了啄,然后说出了她想听的话“只有你了,谁也装不下。”
蒋幼清的嘴角怕是不要翘到天上去,粉色的嘴唇渡了一层光泽,像是水晶。
窗外蝉鸣不断,偶有沙沙树枝叠打声――
薛晏荣挺直了身子,有意无意的总时不时清清嗓子,似乎哪哪都不得劲儿。
再看一旁的宋孟琮,此刻也好不到哪儿,两个人都是说不上来的奇怪。
倒是蒋幼清颇为理解,不知道身份的时候,还能端着,这一朝泄露,可不就是奇奇怪怪了。
饶是薛晏荣之前还那般大义凛然的要帮人家保守秘密,敢情自己也是内有乾坤呢。
“二爷的身子恢复的不错,现下日头渐热,我另开几幅清热解毒的败火方。”
旋即便去拿纸笔,转瞬间却瞧见了薛晏荣脖颈处的一抹红,登时怔了,宋孟琮是郎中,即便是不经人事,也知道那是什么。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清明,正当开完方子准备退出去之时,却又停下脚步,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对?”蒋幼清对待薛晏荣身子的问题,一向认真,丁点儿细微末节,都要问的清清楚楚。
宋孟琮垂下头,连着眨了好几下眼,才吞吞吐吐的道了句――
“房事,要节制。”
此话一出,屋子霎时就像着了火,烧的三人头顶都冒了烟。
宋孟琮拍拍屁股,拿着药箱就溜了。
留下薛晏荣跟蒋幼清大眼瞪小眼。
“她怎么知道的?”
“号脉,号出来的吧。”
“是吗?还能号出这个?”
“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
――――
夜都深了,身边的小姑娘睡的正香,薛晏荣偏过头望着漫天的星子。
蹑手蹑脚的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屏住了呼吸,见她向里转去,一颗心方才落地。
掀了被子,趿上鞋,走出了屋去。
“他来了?”
“嗯,在书房里候着呢。”
姚十初旋即让开身子。
“二爷,今年的布市行情的确不景气,二老爷是以之前的旧价收布,如今又想高价卖出,那自然就没人愿意,大家亏,不过亏这一次,可二老爷要亏,那就不少了。”傅文光在布庄里待过,对里面的门路都熟。
“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办不了了?”
“也不是办不了,就是二老爷的名声已经毁了,除非这布庄易主,不然没人会再愿意跟他做买卖。”
“易主?”薛晏荣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片刻后却发出一声嗤笑“那就易主呗。”
她早忍够了,如今也没什么好再忍了。
“自古商场如战场,他自己做不好,也不能怪别人。”
“那这价格?”
“压!往死了压!他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急于脱手,把价格压到最低,多花出去一个子儿,你就自己补!”
“二爷放心,多一个子儿,我都不会花。”
就着黑,推了门,薛晏荣怕吵醒她,连脚上的鞋都脱了。
刚走到床榻边,蒋幼清就翻过了身子,呢喃着――
“去哪儿了?”
“口渴,去喝了杯茶。”
薛晏荣掀了被子躺下身,又把自己的胳膊撂给了她“吵醒你了?”
“没,你不在我睡不踏实。”小姑娘娴熟的探进她的里衣内,松了束着的小衣,又嘟囔了句“下回不准光脚。”
话罢人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夫人昨天做了柠檬鸡爪,味道和外面卖的一模一样,简直不要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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