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打雷劈◎
周和音在会客室等沈致的时候,收到傅雨 的回复。
她出门前问他:你拿我口红写字!!!
一分钟前他才回复过来,是张拍图。
拍的他自己的手,左手虎口处,一团熟樱桃红。该是他拿口红试色般地在虎口涂了几圈,再拿手指沾色写到镜子上的。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周和音一时没转过弯来,问他:你还没擦掉?
那头一个eji回复:(猪)
哦,擦掉了。是提前拍的。
周和音再回他:字我没擦,你回来给我擦!
某人依旧惜字如金:好。
周和音:你手好白。好适合口红试色哦,我突然有视频更新的主题了。
半分钟后,某人回复:和手过不去了,是不是?
周和音低着头,对着个手机,抿嘴笑,莫名红了脸。
沈致拿着罐即饮咖啡过来的时候,周和音抬头,满面的绯色。
沈致同她打交道也就半年多,之前是她前辈带过来,他尤记得周和音第一次过来的样子,并不局促,就是不大开心的样子,认真但不投入。
“外面这么热了?”他把冰咖啡递给她,抱歉说今天会耽搁了会儿。
周和音开车过来的,哪里会热到。她已经去他们工厂转了一圈了,循例就是过来跟沈致打个招呼。按流程,得客户正式走完po签程,后续维修保固才会到工的。
但在案联络稳固的大客户一向如此,有使用单位的签字,维修保固就第一时间跟进了。
周和音过来就确认他们的同事按时到工,她今日穿了短袖针织的连衣裙,黑色,绲边是金色的明线。
长发散着,白肤红唇,素但不寡。她和沈致对了几个细节,确认无误后,也就当面撰写邮件了。
沈致收到后,今日的短暂拜访也告一段落了。周和音阖上笔电,说那就不耽误沈工加班了,她先走了。
今天周六,沈致他们加班家常便饭,且有加班费拿的。而周和音每次双休日联络客户却是无偿的。
沈致见她要走,也不多说什么,只问她,“中午有约?”
“回家。”
“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
“因为沈工这批维固的费用给我q3季度开了个好头啊。”
“少来。”
周和音委屈,明明说得是事实呀。临走前,她给沈致送了上次答应带给他的活页本。
上次一起开客诉会议,两厢争得不可开交,周和音出来打圆场,给他们买咖啡喝。周和音的记事簿记得细巧且明朗,沈致一肚子气,茶歇工夫间,说你这本子不错。
她就答应带本给他。
眼下活页本送到沈手上,对方很坦然地接过。说实在话,周和音和沈致交涉对公这半年来,真正供应商与采购负责人间的世故输送,她没经手过。这一层,似乎她还不够格。一直都是骆总亲自和沈致谈的,周和音做的事务,不过也是大佬定了调性后的具体执行。
不是因为骆总直系的员工,她也够不到沈致这种级别的客户。
周和音把笔电收到包里,公事公办地与沈致说再会了。
一边落座的沈致也随即站起来,喊了她一声,淡淡地,最后只是提醒她,“咖啡。”
从迷你冰箱里刚拿出来的灌饮,就这一会儿工夫,上面已经坠着满满的水珠子。
周和音谢谢沈工的招待,二人一前一后出会议室。
沈致站在门口,看她下楼去。
周和音有着她这个年纪逃不开的稚嫩,再早慧,也藏不住的喜悦,从眉眼里的闪耀到小碎步雀跃下楼。
次日一早,小音老早就到茶馆里帮忙。
后厨的万师傅换了个手机,不大会弄,正巧小音过来了,说待会闲落下来,你教我装几个软件呢。
周和音满口答应,又想到什么,早市收银最忙的那一波过去了,就把摊子丢给春芳女士。她心血来潮,说要跟万师傅学烫干丝。
店里的几个员工都开她玩笑,怎么啦,这是要回来接你爸妈的班了?
嗯呐。小音爽朗地应一声。然后就溜到后厨偷师去了。
她十岁不到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了,万师傅更是把她当自己孩子,厨房热得能蒸死人,所谓干一行怨一行。万师傅看小音当真拿手机拍的样子,认真劝囡囡,不能啊,你上了那么多年学,人又漂亮,哪能干这行。别听你妈那眼皮子浅的话,她的家当废就废掉,你也不能接她的班。早起晚归的,图什么。
小音和万师傅一道热得一头的汗,鼓风机的声音很大,她喊着嗓门告诉万师傅:“就是有个朋友他想吃,我想试着自己做做看呢。”
“那带到店里吃呗。”万师傅张罗的口吻。
周和音微微胆怯,“他太忙了。”
心直口快的话,出口就反悔了。小音 着万师傅的围裙,“别和我妈说,好师傅!”
万师傅的孙女都八/九岁了,最是个和善的人。听小音这么说,猜到八成是对象了。
他一向旷达,不然小音也不会松这个口。他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样,“谈恋爱就谈恋爱,别动不动就往家里带。对象是对象,结婚是结婚。父母再会。老周始终如一的提醒词:开车子当心。
小周坚定的答复:我知道。
周和音开车回到自己住处,她从地库上楼的,这样的单身公寓,一层四户,她的这间在最东边。
门锁是最普通的机械钥匙。
所以,傅雨 即便上楼来,也只能在门口等她。
她才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门锁上挂着他的外套,门口两箱车厘子,再回头看,逃生梯那边的门被格开,边上窗户移开着,有人白衣黑裤地站在窗边,百无聊赖地吞云吐雾。
烟灰全弹在烟盒里,看到她回来了,才灭了手里的烟。
窗沿边还有他一只车载水杯,他揭盖咕哝灌了好几口,
出口就抱怨,“热死了!”
就这一会儿,周和音也有点热。“你没开车过来?”她问他,为什么不在车里等。
“车子在一楼。”他把司机打发掉了。
人走过来,闲话少说,“先开门,我热。”
周和音这才翻包里的钥匙,一面翻,一面问他脚下的东西,“这是给我的?”
“嗯。供应商送了好些东西,也就这个,你用得上吧。”傅雨 说,还有好些在老乔的冷鲜库里,“你先吃,太多,你这里也放不下。”
好的。这个周和音倒是很欢喜。她说,车厘子自由也是一项自由。
傅雨 不高兴听她这些废话,握着她的手,牵引她的钥匙去开门,才旋动开锁芯,有人就迫不及待地开了门,拔了钥匙。
然后,宾做了主一般地拉周和音进门。
她肩上有包,手里还提着保温桶,忽地被傅雨 拦腰抱了起来,脚腾空的缘故,她本能地喊了声。
“喊什么!”他怪她。
“还有东西在外面。”她提醒他。
车厘子,衣服,他的杯子通通都在外面。
“我在里面就够了。”
即兴的事,即兴的发言,傅雨 也是说完才笑的。
他不笑还好,一笑,周和音回味过来,就要打他。
打全天下的男人一个样,永远离不开急/色二字。
又舍不得手里的汤,她要下来,说汤是我爸煲了很久的。“打你是小事,洒了汤是大事。”
傅雨 当即就不快了,择开她手里的保温桶,一路抱她去到洗手间,说要看看镜子上的字她擦了没。
擦掉了。他不开心,“擦了干嘛,留着天天跟你说早安。”
然后抱她坐到台盆上去,细细端详她的样子,没两秒钟,便俯首过来,吻得眷恋也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