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加更再拽的小狼也怕被玩腻
“据我台记者报道,z市昨日发生一起枪击案,多名犯罪嫌疑人已落网……”
“……知名游戏制作人明浔超级富豪身份曝光,投资人和男朋友实为一人,女星央妤‘劈腿’谣言不攻自破……”
“女星林樱采访时罕见情绪崩溃,现场泪崩……”
沙臻低声感慨道,“啧啧,这才多长时间,舆论就翻天覆地了啊,真是佩服。”
央妤烦躁地小声道,“别刷这破烂短视频啦,很吵闹。”
“这么大个病房,我这音量才一格,你怕不是竖着耳朵听呢?”沙臻手机一滑,病床恢复了安静,他伸个懒腰,用气声道,“咱俩还真有一起陪床的命。”
“这是什么好命吗?”央妤无语,又小声怼道,“人来人往的,影响病人休息,你意思意思就回吧。”
“人来人往?还有谁来过?”沙臻好奇地问道。
央妤道,“知微和央晖来过了。”
央妤那时候正心神恍惚,陈诗看了新闻,打电话来追问明浔是什么“超级富豪”,她敷衍不过去,说明浔出差了,等晚点回来一起回家解释。
她听到陈诗扭头问,“小微,你听说过吗?”
陈诗无语道,“什么‘超级富豪’还要出差啊?是不是又是假新闻啊?”
这是z市最好的一家私立医院,病房内装修奢华得像高级酒店,冰箱、电视一应俱全,还有个暖黄色的云朵大沙发,下午的阳光柔柔洒进来,央妤打开了一半窗帘,给昏迷不醒的人也晒晒太阳。
陈知微主动道,“我们一直都知道的。他可能怕这个身份会让你们多一层滤镜,还是想让你们好好考验他呢。”
“……看完了,”央晖跟陈知微说,声音冷冰冰地,“走了。”
央晖不说话了。陈知微也看明浔一眼,她摇摇头,道,“没想到,真没想到。”
挂了之后,她就收到陈知微关心的消息,三言两语解释过后,没一会儿,陈知微和央晖就来到了医院。
陈诗又问,“怎么之前不说?”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央妤又补充一句,“我真幸运。”
她哪里有采访?央妤迷茫了一瞬,就立刻和陈诗道,“是呀。我都还没准备呢,忙死了,先挂啦。”
陈知微也不说话了。
央妤继续道,“对,对。”
央妤深有同感地点头,一眼没看他,道,“信女一生向善,老天也不舍得我孤独终老。”
央妤松了一口气,在电话里道,“是的是的。”
央妤那时正全程眼神粘在明浔身上,还有点分不出心思来,陈知微喂给她个冬枣就吃个冬枣,喂给她个西梅就吃个西梅。
陈知微带了水果篮,给央妤带了小蛋糕,还换掉了花瓶的花。
“我也没想到,”央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道,“你说说,现代社会里怎么还能发生枪击案,而且挨了枪竟然没事,我现在都感觉和做梦一样。”
央晖竟然带着陈知微一起回家了,央妤在心中激动不已。她听见陈知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很温柔,“是真的,阿姨。明浔有产业在国外,他这次是出国去看项目了。”
央晖抱着双臂,居高临下打量病床上的男人,凉凉说了句,“真是福大命大。”
央妤:……
“小妤姐今天接受采访时可要注意点呀,别被记者抓了把柄。”陈知微叮嘱道。
陈知微有点为难地站起来,问央妤,“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没有。”央妤眼神粘着收不回来,她带着一种死里逃生的珍惜,越看越觉得他五官精致英俊,睡着的模样也性/感,简直没时间和别人多聊天,斩钉截铁道,“拜拜。”
但这一会儿,央妤的新鲜劲儿过了,淡定也跟着消失,她把玩着明浔的指尖,有点忧愁地小声问沙臻,“你说他怎么还不醒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沙臻闲闲瞥了一眼,忘记要小声说话了似的,大咧咧道,“你陪床陪腻了吧?”
“小点声。”央妤白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不腻。”
她说话声音太小,沙臻没听清似的附和道,“腻了也正常。久病床前无孝子,更无女朋友。”
怎么又这么大声讲话——央妤刚想发飙,却感觉明浔的手指微微抽[dòng]了一下。
示好似地,努力勾住了她的小指。
那力度很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央妤立即感受到了,她的怒气瞬间消失,只愣愣道,“……他好像醒了。”
沙臻的声音立刻小下来,他起身悄咪咪道,“我先走了。”
央妤“嗯”了一声。
她回握住明浔的手,喊他的名字,“明浔?”
明浔做了个很长的梦。
是个噩梦。开始就很混沌,光怪陆离之间,许莜把幼时的他抱起来,道,“姑姑最爱小浔了。”
他想冷笑一声,去听见自己奶声奶气的回答,“我也最爱姑姑了。”
真烦。
许莜突然松了手,他直直地下坠到黑暗阴冷的地窖中,蒙着眼睛,被五花大绑着。
多么熟悉的、一动不能动的窒息感啊,他平静地想,接下来就应该挨许清的酷刑了吧?
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电视剧上学的,许清真的拿针一根根地插入了他的十指。
很痛,但很幸运,他想。后来许清开始喜欢用鞭子了,那样就会留疤了。
“贱人。”许清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针尖插入了他的食指,他却不像当时一样扭动挣扎,只平心静气地等待疼痛的降临。
那针将他推到了大雨滂沱的夜晚,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陌生又客气地口吻,告诉他他的父母出了车祸,情况危急。
他刚看完父母和许莜签下的协议,里面把“他被许清绑架”一事作为筹码,详细地列入了协议书当中。
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勇气告诉他们这件事。
他听见自己冷静的、毫无起伏的声音,道,“知道了。”
画面又开始扭曲,他有点不耐烦了。
搞什么?
这些曾经束缚过他的至暗时刻,他早就不当一回事了,有没有必要像走马灯一样在他梦中闪现?
那画面突然闪了雪花点通通消失了,混沌重新回归,他听见男人的声音,很熟悉,是她很要好的朋友。
“腻了也正常。”
“久病床前无女朋友。”
在说什么?
谁在病床……?
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骤然惊醒,却睁不开眼睛,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勾住了手心那一点温暖的柔软。
不可以。
不能腻……要赶紧醒过来……
央妤看到他眼睫轻轻抖动,怕他做了噩梦,她抽出手,想抚上他的脸颊。
抽出手的一瞬间,那眸子吃力地睁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央妤竟从他一双眼中看出了害怕的情绪。
她抚上他脸颊,轻声道,“不怕不怕。你很安全,我们在医院。”
氧气罩让他的声音更加微弱,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你……没事吧?”
“我很好。”央妤说,她开始想哭了,又想笑,问道,“你呢?”
他放下心来,又看她一眼,失力的闭上眼睛,道,“……疼。”
又艰难地道,“抱抱我。”
央妤脸贴上他脸颊,哄他,“抱你碰到伤口就更疼了。”
他失血太多,醒来太早,还完全没恢复,只清醒一会儿,意识又开始模糊。
撑着最后一点劲儿,他费力地叮嘱道,“……别离开我。”
“我不会的。”央妤说,她看出他又想睡了,亲了亲他额头,道,“我哪里也不去。睡吧。”
明浔摸索着终于拉住了她的手,安心地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