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对方又凶又狠,咬的唇都发疼。
姜芷不知他怎么了,默默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吻,右手还在他背上有节奏的顺毛。
许久后他终于肯放开,没抬头,脑袋一歪埋在她颈间喘气,箍在腰上的双臂似铁一般,几乎勒的她喘不过气。
姜芷仍旧拍着他背柔声道:“没事没事,我在呢,不会走。”
“真的?”
“对呀,我该去哪?”
“哪也不准去。”褚弋逐渐气息平稳,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在我身边不好吗?我会用命去爱你。”
姜芷笑着凑上前啄了他一口:“所以我舍不得走呀。”
“褚弋,我并非凭空出现,虽是沉睡,但仍旧走过了三千多年历史长河,不过岁数长了些,我能到哪去呢?”
“别怕。”
褚弋应声,这才发觉是自己多想了,他向来冷静自持,估计也只有在姜芷面前会抛却这些。
将她抱得更紧:“刚刚在做什么?”
“在想一个朋友。”
姜芷靠在他胸前,在两人周身围了个结界挡风,望着茫茫夜色给他讲述了宜妃的故事。
两人都没说话,片刻后姜芷轻语:“如果我做了自私的决定,你会怪我吗?”
“嗯?”
她抬起头,对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只觉自己醉在其中:“我护短又娇蛮,还是个小气鬼,初尝情欲便再也舍不得放手,你岁月有限,可我偏不想让你离开。”
“褚弋,陪我长生,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
这自然不用问,若说自私,他褚弋更甚。
可长生之法,何处去寻?
唇印上她额间:“我自然愿意,可如何长生?即便是你这只通天的小龙崽都没办法吧?”
“我会有办法的,你相信我。”
一定会有,一定。
“好。”
其实,他并不太相信真能长生,只求在有限的岁月里,拼命的去爱她。
“小芷,你能找到转世吗?”
“转世?”
“嗯,如果不能长生,你去找我好不好?”
在一开始就找到我,让我们不要错过更多的岁月,生生世世在一起。
再回宿舍时,白瑶躺在床上戏谑笑她:“原来小可爱男朋友是那位教授啊?他刚刚来找你,见面了吗?”ΗΤtΡs://www.三㈧ΤΧΤ.Πê
姜芷红着脸点头:“嗯。”
“眼光够毒,不错。”白瑶拿起手机玩了会儿,但始终看不进去上面的文字,过了会儿问她,“和喜欢的人谈恋爱,是不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
“对呀。”姜芷回完褚弋消息,“都说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很幸运,我觉得如果有幸遇到了,还是别错过。”
“错过啊,谁想错过呢。”
她不想的啊。
——
临近四月底,即将完成第二次发掘行动。
最后的几天大家反倒比刚来那会儿更精力充沛,不知是对这份工作的不舍,还是在此中寻到了乐趣,总之效率蹭蹭上涨。
反观白瑶这边,和李卿原本之前还算比较缓和的关系,在某天晚上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急速转变,她开始变得急躁,姜芷偶尔晚上醒来看褚弋消息时她都蹲在外面抽烟,对李卿更不用多说,态度相当冷淡。
原本白瑶对他就没有过好脸色,他也整天乐呵呵无所谓,见她这番只当是心情不好,变着花样来宿舍楼下逗她,但白瑶一次都没下去过,只是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往楼下看,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发掘结束的最后一天,白瑶在回去路上被李卿拦住,男孩一反之前嘻嘻哈哈的笑脸,严肃的盯着她:“我有话要跟你说。”
白瑶皱眉,但最终没拒绝,对姜芷道:“我晚些回去。”
“好。”
姜芷走后,两人去了宿舍楼旁边的树林里,白瑶下意识抽出烟叼着,还没点着就被李卿夺走。
她将烟盒塞回兜里,抬眼时无悲无喜:“想说什么就说,我也有话。”
“最后一次表白,白瑶,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对你一直都很认真,是想以后每天都能看到你,携手白头的那种。你不喜欢小孩我知道,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以后做丁克,爸妈同意了,他们也都很喜欢你。”
“你之前以各种理由拒绝过我,但我都改好了,改成了你喜欢的样子,所以你……”李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起勇气继续,“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以结婚为目的。”
白瑶看着他,眸中连半点波动都无,在他说完后平平淡淡的回答:“不可以。说完了?”
李卿垂下头,双拳垂在身侧,耸拉着头像只霜打了的茄子,委委屈屈红了眼,不甘心的问:“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对,从一开始不就告诉你了?你三番五次的追在我身后,不觉得烦吗?”
“不烦!”
“可我烦,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好不好?不用为了我改什么,你本来就很好,没必要。”
无意撞进他眼睛,白瑶呼吸一滞,指甲早已嵌在掌心,疼痛使她保持理智,盯着他一字一句:“无论你改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这也是今晚我要和你说的,别再喜欢我了,天下好女孩那么多,你会遇到更好的。”
李卿只觉今晚刮过的冷风像一把把刀子戳在他心口,苦笑一声,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吗?本来,就是最后一次告白啊。
之前一次次的冷言冷语都接受了,为什么现在就突然不想再听了?
应该是累了吧。
执着了这么久都没有回应的感情,实在太伤人。
他定定看了她半晌,上前一步将人抱在怀里,严丝合缝的似要融入骨血,垂着头在她耳边祈求:“就一会儿,别推开我。”
白瑶就这么直杵杵站着,硬生生逼回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想回抱,但胳膊最终也没抬起来。
她何尝不是在贪恋这片刻的温暖呢?
原来,他怀里这么暖。
冷风再次袭来,回神发现李卿已经放开了她,男孩松手后迅速转身离开,头也未回。
他步伐不太稳,途中还抬起胳膊在脸上擦了一下,很快清瘦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中。
白瑶嘴边那句“再见”也再没说出口。
双腿终于支撑不住,她整个人瘫在地上,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擦擦眼泪起身继续向前走。
姜芷被她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吓到,照顾她上床躺下,直到睡前,一直埋在被子里的白瑶才终于开口。
她说:“我快死了。”
“咚”的一声,手机摔在地上。
白瑶偏头看她,嗤笑:“你慌什么。”
“你,你说真的?!”
“嗯,胃癌晚期,医生说最多一年,前几天喊我回去治疗。”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你说,我怎么能耽误他呢?一年的时间,足够遇到个更好的女孩子了。”
姜芷尽量让自己消化这些消息:“所以,你……”
难怪她一面狠狠推开李卿,一面又偷偷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贪婪的望着。
“明天大家就要离开了,天南海北各奔东西,小芷,遇到你很开心,估计以后也见不到了,祝你和你的教授百年好合,恩恩爱爱呀。”
“小瑶……”
“行了,别搞这些伤春悲秋的,一点都不适合我这种拽酷大姐大,赶紧睡觉。”白瑶翻过身背对着她重新蜷在被子里,再也没发出过声音,只有一抖一抖的肩膀。
姜芷躺在床上憋红着眼,两只小拳头紧握着放在胸前,目光坚定。
深夜,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在白瑶身边罩了结界使她彻底熟睡,姜芷翻身坐起,转了个花手,于指尖蓄出一团白光,争先恐后钻入白瑶体内。
她想救她,即便之前救小区那位遛狗男子时失败了,但她不信命,偏要再试一次。
可现实依旧如此。
她改不了白瑶的命数。
姜芷急的直哭,试了很多次后,手上动作开始缓缓停下,她随手擦了把脸,正要绝望的撤回术法时,动作突然一顿。
然后急忙又探知了一圈,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在熟睡的人。
为什么……白瑶的体内会有宜妃的气息?
宜妃应当是自毁灵基而亡,若非罪大恶极,一般这种情况都可以被地府收走重入轮回。
所以,白瑶是她转世?那李卿……
她顺着神识闪现到李卿房间,在他额间注入一缕白光。
果然,他是南伯侯。
姜芷浑浑噩噩的站在楼下不知该如何,她没办法拯救白瑶,自然对他们的感情也无法插手。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彻底席卷了她。
调整思绪,她直接闪到褚弋房间。
无法对生病的人做出改变,那没生病的呢?
褚弋正在熟睡,她盘膝坐在他床边,源源不断的白光钻入他身体。
起初,阖眼施法的姜芷面色无常,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之后却开始有些吃力。
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股力量在保护着,对她这种侵袭行为会做出激烈回击。
几息后,她被反弹回的灵力所震,一口鲜血吐在地面,四肢无力,心神俱痛。
疼的蜷在地上直不起腰,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清理血迹并回了自己床上。
直到失去意识前她还在想,这样行不通,那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