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鸯愣了下:“你怎么……都没看镜头?”
池屿蹲在她旁边,金毛犬一样扒着她手里的相册:“镜头有什么好看的?有你好看?”
夏鸯憋着笑翻了个白眼,顺手把相册往后翻了一页。
指尖顿住了。
后面一页的照片是池屿高中毕业时的合照。
侯鸿飞、张白、周寰宇……这上面都是她高一时的同学。
高三毕业时的池屿和现在不太像,表情更冷更酷,一副谁都不理的拽样。
好朋友大合照下面是池屿、季崇理和宋唯真的合照。宋唯真站在中间,肩膀被季崇理揽着。
而宋唯真的旁边空了一个位置,然后才是池屿。
外人看来一张有点滑稽的照片,夏鸯却看得眼眶发酸。
她知道池屿为什么空着那个位置。
那是留给她的。
夏鸯不想再哭,连忙把眼神落在旁边池屿帅气的单人照上。
紧接着,她的眼泪不听话地涌出来,一滴一滴砸在上面。
照片上的池屿一个人站在宜城一高的草坪上,脸上那副冷脸酷哥的表情收敛起来,甚至露出了一丝温暖和煦的笑意。
他学着季崇理揽着宋唯真的样子,抬起左手,虚虚地落在旁边稍矮一些的空气上。
像在揽着个什么人。
照片下面的白框上是池屿高中时硬朗的笔迹:
毕业快乐,鸯及池屿。
“怎么又哭了。”池屿故作轻松地说,“我们的组合名‘鸯及池屿’你总不会忘了吧?我们上初中时是同桌,我总调皮捣蛋……”
夏鸯哽咽着接话:“那时候班主任总是搞连坐,一罚就罚两个人。语文老师新教的成语‘殃及池鱼’,班上的同学都开玩笑,说我们两个是‘鸯及池屿’。”
池屿低头吻了下夏鸯的掌心:“都记得啊,鸯鸯真棒。”
“池屿,我错过了好多。”夏鸯用力把眼泪憋回去,“错过了好多个池屿。”
“没关系,以后我们这对‘鸯及池屿’cp就要天天在一起,再也不会给你机会错过了。”
夏鸯推了推池屿的肩膀,轻声说:“快到中秋假期了,我们回宜城一趟吧。”
“好好拍一次毕业照。”
“……好。”
池屿起身,吻住夏鸯的唇。
接下来的几天,夏鸯依旧在迟夏陪池屿住。
虽然嘴上没说要她留下,但池屿每天晚上都假装很疲惫地送走施工队的师傅们,然后在夏鸯说不要他劳累,还在这里住之后,池屿眉眼间那股倦怠劲儿就失踪了。
白天,夏鸯和池屿守在一楼,看着冷饮区被纯白和薄荷绿一点一点填满,摆好从网上订的杯具和干花。
晚上,夏鸯睡在床上,池屿还躺在旁边的地上,两个人聊聊天,给彼此一个绵长的晚安吻,拉着手入睡。
是一段非常平和满足的日子。
装修的最后一天,施工队的师傅们完工,池屿跟着他们去公司付剩下的尾款,夏鸯留在迟夏做最后的打扫和收尾工作。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宋唯真和何棠月。
宋唯真:【哇你这装修也太好看了吧!明天我要去看实景!对了,明天一起回宜城哦,迟夏见~】
夏鸯回了个好。
很快,何棠月也回消息了。
【装得不错。但我并不是很关心这个。】
【我只想问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吃到了吗?】
夏鸯早把何棠月调戏她的那件事给忘了,她右手拿着扫帚不方便打字,就回了条语音:“吃什么?”
何棠月嗖嗖地回了好几个语音条。
“还能吃什么,当然是你家那个珍惜野生动物啊!啊不对,现在不是野生动物了,属于圈养家禽。”
“都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还能盖着棉被纯聊天?”
“如果在这方面有什么困惑,可以咨询我……等等!你们俩这么多天不会还是分床睡的吧!”
夏鸯:“……嗯,我睡床上,他睡地下。”
何棠月接下来的语音条就非常暴躁了。
“靠!!!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才跟你分床睡!!”
“哪个男的面对你这种大美女还能老老实实躺地下,还能睡着???”
夏鸯停了几秒,回道:“好像是挺奇怪的。”
夏鸯本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被何棠月强烈的情绪影响后,她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池屿为什么会一直睡在地下?
明明每晚接吻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情啊。
就这么快,熄火了?
何棠月又发来一个语音条:“小夏鸯我有事先不能跟你说了,但是要记住――赶紧跟他做!!!做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让池屿彻底臣服在你的裙摆之下!!!”
“……”
夏鸯揉揉脸颊,叹了口气,回身去扫那边的灰尘时,看到池屿倚在门口,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看她。
她刚刚好像开了。
扬。声。器。
夏鸯干巴巴地笑了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池屿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思索道:“大概就是,何棠月说我从野生动物变成家禽的时候?”
!!!那他不是全都听到了!
夏鸯窘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池屿忽然转换了话题。
“明天我们和老季真姐他们一起回宜城,张白趁着中秋放假在那边张罗了同学聚会,一起参加?”
夏鸯小鹌鹑似的点了点头。
池屿把扫帚放在一边,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宜城要比青榆温度高一点,你打算穿什么回去?”
他拉开衣柜,里面已经腾出一半位置,放了夏鸯的衣服。
“这些天买的衣服我选了些应季的放在迟夏,剩下的要他们直接送到红墅区了。”
池屿坐在床边,示意夏鸯:“先把明天回去的衣服选出来吧。”
池屿的反应过于平和,有点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夏鸯心里七上八下,随便在里面选了两件衣服,“就这两件吧。”
很普通的短袖和牛仔裤。
池屿看了会儿,从衣柜里拿出条连衣裙,“同学聚会穿这个吧,你穿这个好看。”
夏鸯把目光移到池屿手中的连衣裙上。
那是一条改良款的旗袍,八分袖,颜色素净雅致,盘扣从脖颈延伸到腰际,腰身收束,下摆处还用细线绣制着大朵的蔷薇花。
“会不会太招摇了?”夏鸯说。
“不会。”池屿举着旗袍,垂眼看她,“换上我看看。”
夏鸯拎着旗袍走进了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洗手间里传来夏鸯的声音:“我换好了。”
池屿走过去,拉开了门。
镜子里的女人没化妆,素净脸色却被这身浅月白底衬得极好,身段也被旗袍的缎面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弧线。
像烟雨里,操着一口吴侬细语,天生丽质的江南美人。
“好看吗。”夏鸯转过身问池屿。
“嗯。”池屿的回答有几分心不在焉,“中秋节不再青榆过,今晚要不要去你家陪陪叔叔阿姨?”
“不用了,我妈给我发消息,说他们出门旅游了,不要我们回去。”
看见池屿游移的眼神,又想到何棠月跟她说的话,夏鸯心里难免有点失落。
她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夏鸯正这样想着,站在门边的人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把她拉了出来。
洗手间的门砰的一声关上,转眼间,夏鸯被池屿抵在门边。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几乎没有距离。
唇息相闻间,夏鸯听见池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也不值得鸯鸯觉得我和别人家的男朋友,有所不同。”
“之所以我忍耐力极佳,不过是在顾念着你心里的症结,不知道能不能承受我。”池屿的指尖在她腰侧的盘扣上暧昧地画着圈,“今天听了你们的对话,我觉得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想好了吗,鸯鸯。”
手指灼热的温度透过盘扣旁的缎料,一点点渗透到夏鸯的皮肤上。
游移的热度像一段不断攀升的红线,紧密地缠绕着夏鸯的呼吸。
没等她回答,池屿吻了上来。
这个吻不同于晚安吻那么温柔,更像是从天际过境的龙卷风,猛烈,狂妄,恨不得把夏鸯整个人卷进风眼,让风将她推得更高些,肆意浮沉。
池屿放开夏鸯,在她耳边轻喘了几口气,又问:“想好了吗,鸯鸯。”
他的声音沙沙的,压抑着厚重的欲//望。
夏鸯没说话,只是脸颊绯红着,细白的手臂坚定地揽住了池屿的脖颈。
“我想去洗澡。”她在池屿怀中小声说。
“不着急,一会儿一起。”
池屿说完,重新吻上夏鸯的唇。
如果刚刚时破坏力极强的龙卷风过境,现在就是春天里落下的细密的春雨。
身侧的盘扣没能阻碍池屿,那双手由下至上,轻而缓地解开一个个月白青的盘扣。
夏鸯感觉空气有些凉,下意识地抱紧了池屿。
淡色唇瓣在她耳边轻啄一下,后而落在精致的锁骨窝里。
“池屿,那里留下印子明天大家会看到。”她小声说。
池屿低笑了声,轻轻咬住夏鸯的锁骨,“怎么会,不是选好了这件高领旗袍?”
“我已经记好了露出的部位。”
他声音含混,唇齿愈发卖力,“其余的地方,概不负责。”
“……”
夏鸯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一翻身,浑身都再次被牵扯着投入运动,身上没有一处不疼。
这次,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池屿那八块腹肌再加上鲨鱼线buff的威力。
嗓子干哑得难受,夏鸯去床头拿水喝,赫然看见挂在衣柜外,刚才被揉得褶皱不堪,现在熨烫平整的浅月白旗袍。
……他早有预谋。
夏鸯靠着床头坐了会儿,穿上池屿早就准备在床边的睡衣,慢腾腾地下了床。
走了几圈还是觉得腰酸,夏鸯又回到床边坐下。
楼下的贝壳风铃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池屿走上楼,一脸神清气爽:“醒了。”
夏鸯瞥他一眼,怨气颇深地开口:“你再用力点,我就醒不来了。”
池屿挠挠头:“我这不是没有经验,下次,下次一定注意尺度。”
夏鸯恼怒道:“我才不信你的话。在床上时叫我放心只做一次,抱着我去洗澡时说鸯鸯忍不住了保证不会有下次,洗完澡出来你居然说落地窗那边风景真好啊,书桌又大又宽敞,宝贝儿我们再来一次?”
“你以为是开盖有奖?买一送一再送一?”
光听夏鸯的语气,池屿就知道这下把人欺负狠了,连忙半跪在床边,轻啄着她的手指道歉:“我真的没有经验嘛鸯鸯,我要是真把持得住,你又该觉得我的小兄弟有问题了。”
“别不高兴嘛。”池屿巴巴地看着她。
“那你刚才去干嘛了。”夏鸯问。
“老季叫我去弃水,我严词拒绝了。”池屿严肃地绷着脸,“我说我媳妇现在还没吃饭呢,我作为合格的雄性此时应该外出觅食。”
“顺便给车加油。”
夏鸯看着他池屿空空如也的两只手,“你觅的食呢?”
池屿哦了声:“还没送来。”
夏鸯气得差点笑了:“你都开车出门了,还要人家送餐上门?”
池屿趴在她旁边嘿嘿笑:“我在顶楼旋转餐厅订了法餐,他们做得很慢,我先回来了。”
夏鸯扶着后腰,嘶了一声:“你准备请我吃顿好的就算完了?”
池屿嘴角的梨涡仿佛漾着甜酒:“鸯鸯想怎么样都行。”
夏鸯瞥他一眼,佯装怒气冲冲,从她的包里翻出一样东西,又扶着腰走了过来。
池屿还在床边半跪着。
“总不能不负责任吧。”
夏鸯嘟嘟囔囔地说完,把手里握着的户口本递了过去。
“池屿,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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