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屿的语气虽轻,却难掩落寞。
初见时夏鸯觉得这个书店格局与众不同,正正方方,宽敞明亮,给读者和买书的人充分的空间随意浏览。
现在她才明白,这个空间是池屿留给自己的。
在这个偌大的书店里,他一个人苦苦等了七个夏天。
等一份不确定的爱意,等一个不存在的归期。
“池屿。”夏鸯仰起头,嘴角泛着清浅的笑意,“迟夏可以分一小块地方给我吗?”
池屿吻了下她的手指,“想做什么。”
“在国外时我有在咖啡店和冷饮店打工,懂一点饮品制作,我想在门口这隔出一块空地做茶饮。”
“迟夏整体的色调都是很清新的白色和薄荷绿,那我们招牌冷饮就做薄荷气泡水。”
夏鸯眼里盛满温柔的水色,“就叫,永不迟到的夏天。”
“想法真不错,夫妻店这就开起来了。”池屿眉梢一扬,“可是身为老板,怎么也要收点租金吧。”
夏鸯愣住:“你这么有钱怎么还跟我收租金啊……”
池屿哦了声,挑起眉梢:“谁说有钱人就非得做慈善?”
夏鸯默默盘算道:“……可我现在手上没多少存款,可以先欠着吗?”
池屿看着夏鸯认真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还真是好骗。”
“我收的租金你肯定付得起,而且现在就能付。”
话音刚落,池屿在夏鸯似懂非懂的表情中,吻住了她的唇瓣。
刚开始吻得很温柔,后来池屿像是想起这里是他们的迟夏,是属于他们的天地,吻得愈发深入和猛烈。
唇息相依时,是最让人腿软的亲密。
他把夏鸯抵在门口,让夏鸯换气时,在她耳边轻声说:“还记得这个贝壳风铃吗。”
“记得。”
池屿低头咬在夏鸯精巧的锁骨上,酥麻的痒意让夏鸯的声音断续而朦胧。
“是……高一那年,你生日,我送,送你的礼物。”
池屿满足地亲吻着锁骨上的咬痕,声音含糊地夸赞她,“好姑娘。”
静止的贝壳风铃忽然被撞响,叮叮当当地连成一片。
池屿迅速把夏鸯的头按进怀里,侧过身子把她完全挡住,目光不善地扫向门口:“我们今天不营业,麻烦关下门。”
门口闯进来的一对小情侣连连抱歉,赶紧从外面把门关上,临走时还帮忙把门口挂着“open”的木牌转成“close”。
夏鸯抓着池屿胸前的衣服,紧张地问:“他们走远了吗?”
池屿揽着自家女朋友的细腰,夏鸯温软的身体像只瑟瑟的小猫,趴在他身上喵呜喵呜地叫着。
池屿抚着夏鸯的黑发:“还没。”
等了两分钟,夏鸯又问:“还能看见他们吗?”
池屿低笑了声:“能,他们在外面的玻璃窗拍照呢。”
夏鸯闷在他怀里:“你是不是在骗我。”
池屿拍拍她的头:“那你自己起来看。”
夏鸯的头发已经长过肩膀,她用垂落的黑发挡住脸,悄悄地转过头来――
然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窥探他们隐私的情侣,反而被池屿捏着脸颊拍了张她丑到离谱的合照。
并且还把这张合照,开心地设置成了他的微信头像。
夏鸯要池屿换掉,池屿便听话地把头像撤下来,用手机软件贴了两张情侣小熊的大头贴纸,粘住了两个人的脸,重新放到头像上。
那张原汁原味,未将处理的照片被池屿设成了手机屏保和壁纸。
“鸯鸯这么好看,才不给他们看。”池屿又黏黏糊糊地亲上来,“只给我自己看。”
“……”
池屿收完夏鸯的“租金”,很快就给迟夏的设计公司打电话,说了夏鸯的想法。
不到半小时,设计公司的人就到了迟夏,跟夏鸯统一了意见和想法。
又过了一个小时,冷饮区的设计图做好了。
“池老板,你看这样如何?”设计师把ipad递给池屿。
“不用给我,老板娘喜欢就成。”池屿倚在书店的小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设计师从善如流地把ipad交给夏鸯,轻声细语地和这位看起来温温柔柔的老板娘阐述了自己的设计。
夏鸯又强调了几处细节,把ipad交还给设计师:“麻烦了。”
“不麻烦。”设计师露出个专业微笑,“为您服务是我们公司的荣幸。板材和其他装饰物已经确定好,一会儿公司会派专业的工程队过来。力争三天内完成工期,不耽误书店营业。”
池屿忽然开口:“现在差不多三点,让他们晚饭之后过来吧。”
设计师约好时间,收拾东西离开了。
夏鸯转头问他:“晚饭之后过来应该是加班了吧,为什么不让他们明天再来?”
“他们公司的工程队晚上下班时间是九点,当初装修迟夏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池屿看了眼手表,“过会儿我们就该吃晚饭了,要是他们来的早,晚饭怎么吃?”
“夏老师难道不会想留下来监工,顺便看看你理想的图样变成现实的样子?”
……说的挺有道理的。
夏鸯默默朝池屿竖了个大拇指。
但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人在外面吃过饭,慢悠悠地散步会迟夏,池屿在门口等到过来装修的工程队后,夏鸯慢慢觉出不对味来。
先是嘘寒问暖对方过来用了多久,是不是公司派车过来的,渴不渴热不热,要不要先坐下歇会儿。
在工程队的几位师傅受宠若惊地百般拒绝后,池屿才慢悠悠地站在旁边听他们的装修策略,用料的大致损耗。
夏鸯以为池屿只是走个过程,会爽快地把东西交给工程队去做,毕竟几位都是给迟夏装修的师傅,拿得准整体风格的。
牵头的大哥汇报完了,池屿挑着细节问了几处,又拿着报价单看了一遍,又踱着方步在那块圈好的空间里说了一遍夏鸯的诉求。
说他着急,看着动作和神态又不急。
说他不急,最后又强调要几位师傅尽快完工。
等池屿一切都安排妥当,师傅们开始干活时,已经临近七点钟了。
池屿坐在旁边的小沙发,抬起眼皮:“我送你回家吧,七点了。”
工程队刚开始干活,从中午到现在这么大的阵仗都是因为她的心意,夏鸯怎么好意思现在就甩袖子走人呢。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现在时间还早,等一下吧。”
池屿嘴角勾起一抹很清浅的弧度,“好。”
施工队敲敲打打,大约九点钟才收工,约好明天上午继续。
池屿把人送出迟夏,翻身回来时,又过了十多分钟。
“我现在送你回去?”池屿说着,疲倦地揉了揉鼻梁,脸上的倦怠肉眼可见,“你等下,我去楼上找车钥匙。”
上楼梯的脚步声都比平时沉重。
如果要让池屿送她回家,再开车回来,他这个状态让人放心不下。
刚经历过陈宥生的案子,现在又成了盯装修的包工,精神和□□双重疲惫。
如果让她自己回家……夏鸯也有点不敢。
池屿还在楼上翻找车钥匙。
“池屿……”夏鸯走上二楼,撩开黑色的布帘,“别送我了,今天我在你楼下的沙发凑合一下,行吗?”
池屿身形一顿,翻找钥匙的手停了,“你住我的床,我去楼下睡。”
夏鸯抱着肩膀倚在门口,疑惑的问:“池屿,你是认真地在找车钥匙?”
池屿:“当然。”
夏鸯指了指他的裤子口袋:“车钥匙不就在你裤袋里?”
她眯起眼睛,“你不会在故意拖延时间吧。”
“怎么会。”池屿正色道,“我真的没找到。”
夏鸯临时决定住在迟夏,洗漱用品和换洗睡衣都没有备下。
池屿看了眼手机:“我出去买,街那边的便利店还开着。”
夏鸯摇头:“太晚了,别去了。”
池屿从衣柜里抽出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递给夏鸯:“不然你先穿这个?新买的,还没穿过。”
夏鸯点头。
池屿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后,去淋浴间洗澡。
淋浴间就在池屿的大床对面,磨砂玻璃,一览无余。
哗啦啦的水声浇在池屿身上,在磨砂玻璃上喷溅出大小不一的水点。
他宽阔的背脊在蒸汽中逐渐模糊朦胧了。
夏鸯干干地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很痒。
她又手足无措地坐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住渴意,跑去楼下的柜台倒了一大杯矿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才觉得那股不知道哪里来的,炙烤她喉咙的烈火熄灭了。
楼梯上响起啪嗒啪嗒的拖鞋声。
池屿只穿了条大短裤,赤//裸着上身,黑发濡湿,水珠顺着脖颈一路流下来,在干净漂亮的肌肉线条里快活地打着转。
八块腹肌的传说是真的。
不仅如此,还有让人瞠目的鲨鱼线。
“看够了没有?”
池屿倚在她身边,身上的薄荷味兜头而下,把夏鸯密密实实地围住了。
沙沙的嗓音,让人脸热。
夏鸯下意识地握住了手中的玻璃杯。
“不然,不然还是我在楼下睡。”夏鸯磕磕巴巴地说,“你太长了,还是我比较短,躺在沙发里应该正好。”
说完,她放下杯子,走到沙发那边,微微蜷缩身体,躺进了沙发里。
“你看,是不是很适合我。”
“嗯。”
池屿低低地应了声,也朝着沙发这边走了过来。
迟夏里很安静,夏鸯甚至能听到水珠落地的声音。
“首先,你刚刚同手同脚了。”池屿压下来,膝盖半跪在沙发外侧,把夏鸯围在里面。
“其次,鸯鸯,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池屿轻笑一声,幽深的黑瞳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哪里,太长了?”
作者有话说:
池屿:为了把老婆留下来我真是费尽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