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巷子,绕过一片人工竹林,他们最终走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房前,院落里生长着各种绿植。
月色不是很明亮,华寻看不清那些植物是什么,但是闻到非常蓬勃的植物气息。
女子毫不忌惮地将华寻和钟不离带回家,她一边开锁一边说话,语气熟稔。
“刚刚我正在浇花,花浇到一半风铃响了,我就知道你们来了。”
她拿手指指向墙角的小花。
“马上就要开花了,她说你们来的时候这朵花会开,果然是真的。”
华寻听得一头雾水,但钟不离则是应声。
“这是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
女子轻轻地笑起来,她老是捣鼓来这些奇怪的东西,如今却撒手不管,全交由我来打理。“
华寻觉得这个她应该就是敏忧。
推门而入,灯被拉开。
华寻以为能迎面见到一个老太太,但显然只有空落落的屋子。
“我一个人在这儿生活。”
女人说着。
“我能...”
华寻一边换鞋一边思考措辞。
“请问你和敏忧是什么关系?”
寂静的屋子里,他的声音显得尤其高。
女子笑着看了华寻一眼,又飞快地落下眼。
“我是她的女儿。”
她说完这话笑了一声。
“我跟她长得很不像,邻居都说我长得像我爸,但是我从未见过他。”
短短几句话,勾勒出一个并不怎么美满的家庭。
可女人一点都不拘谨,自顾自地走到屋角。
“你们要听歌吗?”
问完这话后,她就已经打开了收音机,吱吱呀呀挤出一些老歌。
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而院子里落着露水的芭蕉,则是遮挡门外世界的扇子。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女子从柜子里拿出相册。
“你们坐啊。”
女子拍了拍沙发,华寻和钟不离拘束地坐到了沙发上。
沙发有多柔软,他们的内心就有多惊疑不定。“你们看,这些是我的母亲照片,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要不然不会到处留下风流事儿...说实话,她有些女生男相,某些角度看起来有些像华寻,但又不大像...”
“她以前是一个略带刻薄的人,总是怀疑别人,你们看她面相是不是很凶?”
女子笑着翻页。
“在她四十五岁的时候,她经历了些不好的事情,带着我离开了这里,去往一个叫做海镇的地方,漂泊着,总之就是和我经历了些不好的事。”
“但到了那之后的二十年,越是往后,她的气质就越柔和,也逐渐圆润起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女子说着。
“你们轮转重活的近二十年,也是她活得最温和的二十年。”
敏忧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但是华寻依旧抓不到故事的脉络。
为什么钟不离会和敏忧联系在一起?敏忧又到底知道些什么?
华寻终究没难得住等待,身体朝女人的方向倾,打破她的絮絮叨叨。
“您的母亲目前在哪儿,我能见见她妈?”
“你想见她?她也是想见你的。”
女子笑着点头。
“不过你们没有什么缘分,她已经死了。”
确认
95、少年
“你们没有吃晚饭吧,我们一边吃晚饭一边讲。”
从华寻知道敏忧死了这个震惊的事实到晚饭开始,相隔不过15分钟。
还没从惊愕中抽出来,芭蕉叶包着饭就已经上桌。
再好吃华寻也没有什么心思吃,他喉咙发干,盯着饭上的雾气,桌子下的手紧紧拽住钟不离的手腕。
“我的母亲眼睛不太好,看什么东西都是暗的,所以她经常戴着墨镜...”
女子站起身给华寻和钟不离的饭上撒上了芝麻和海苔。
“但是正因为她的眼睛不好,所以她经常能看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人们因此害怕她,排挤她,叫她女巫或是女鬼,朝她扔石子。”
“你的意思是...”
华寻开口,话在嘴边绕了好几个轮回。
“是敏忧让我们重生的?”
“算是,但又不算是...她不是什么力能通天的人,也并不会帮人轮回,说得玄乎一点..你们知道心想事成这个词妈?”
钟不离摇头。
“当人的执念到达一定程度后,那件事就可以成真,古代传奇里妻子可以看到战场抛祭的亡人丈夫,便是思念成执,心想事成...”
女子抬起眼。
“我的母亲,就是执念很强的那种人。”
“她的这个心想事成很没用的,要不然早年也不会那么穷苦,这项能力,如果能算是能力的话,只有在她特别思念亲人或是过世的友人时,才会有用。”
“她会用她那双与常人不同的眼睛看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