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已经上桌,扬州炒饭,油不多。
华寻没什么胃口,吃几口就撂下筷子。
“嗯...没课。”
钟不离这么说着,视线闪开。
“钟老师...”
华寻咧开满嘴的鲨鱼牙。
“你撒谎能不能认真些,你现在的表情简直就在呐喊,我在撒谎。”
“靠。”
钟不离笑出声。
华寻往后靠在椅子上。
“钟老师大了,上大学还知道翘课呢。”
华寻伸出手敲着钟不离的手背。
“这样可不行,你得给我们这些差生树立好榜样。”
“不想去上课。”
钟不离直接说。
“想上你。”
“靠!”
华寻立马带着椅子往后挪。
“你他妈...”
华寻的声音一下子矮下去,发出如同气息的声音。
“钟老师,下次你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不能给我提示,我后背整块都麻了。”
钟不离简直就是个无赖,每一次都能把华寻朝脸红的方向拽。
而且经常说一些疯狂而让人不知所措的话。
比如说现在。
钟不离抬眼。
“要和我一起私奔吗?去海镇。”
“海镇?”
华寻抬起头。
“这会儿?”
“就这会儿。”
钟不离点头,他紧紧地盯着华寻。
“解铃还需要系铃人,当初你是在那个地方产生恐惧的,现在再回去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华寻的心跳加快,几乎快要蹦出喉咙口。
疯狂一旦被挑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两个攥着车票出发,没有任何思索,血液沸腾着所有的蠢蠢欲动。
一起回到当初开始的地方。
华寻第一次看到钟离也是在海边。
滚烫的沙子,十八岁的少年一个人蹲在地上抽烟,皮肤白得发亮。
华寻当时就觉得很惊奇,想着怎么会有人能够在大太阳下依旧能白成这样。
听到华寻的动静后,钟离转过头莫名其妙地朝着他笑,和嘴中叼着的烟一点都不相称,但却和他的年纪十分相称。
钟离笑起来的时候,靠近嘴角那一块有一个小小的缝隙,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但华寻一眼就看出来,莫名还觉得很特别。
“你是华寻吗?”
少年站起身。“我知道你是这一片的老大。”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被笼罩在一股颓丧的朝气之中。
但阳光是偏爱着他的。
那时候的华寻连呼吸都忍不住慢下来。
从火车上下来,华寻再次被熟悉的光亮和潮湿味包裹。
海镇之所以是海镇,就是因为它的每一寸风都带着海的味道。
“我们站在这等会儿吧。”
华寻开口。
“有个人会来接我们。”
“谁?”
钟不离转过头。
“这人你也非常熟悉。”
华寻咧开满嘴的鲨鱼牙。
“张养。”
确认
84、摩托车
张养是骑着摩托车来的,咯噔噔的声音从街道的最东边一直响到街道的最西边。
一路上张养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钟不离。
等到他脚撑着点地都没有离开。
“真是奇了怪了,你说你长得像老大也就算了,毕竟有亲戚关系,怎么又来了个人长得这么像钟离?”
“我朋友。”
华寻简单地介绍。
“是吗?”
张养自来熟地拍了拍钟不离的后背。
“你跟我以前一兄弟特别像,你是我第二个看到的、长得这么白还挺好看的。”
张养和华寻的审美一样,不喜欢太白的人。
钟离除外。
一路上张养都在讲钟离。
“钟离那小子吧,虽然安安静静得看起来像个小白脸,但是谁要是惹的时候他了,立马像一条疯狗一样上去打,往死里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他那么狠的人,好像丝毫都不顾及后果。”
张养招来一辆三轮车,他们仨人一起坐后座。
蹬三轮的是个老头儿,蹬得尤其起劲儿,华寻低下了头。
一看,老头的肌肉果然不落于年轻人。
虽然太阳下是银色的头发,但是每个头发丝儿都散发着朝气。
“先去扫墓吧。”
张猴儿说道。
“看看咱们老大还有钟离那小子。”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扫墓联系在一起,华寻和钟不离对视,都觉得有些滑稽。
像一出荒诞的喜剧。
哪儿有人会去扫自己的墓?
“你们俩怎么跟两个小大人似的,一点儿都不闹腾?”
张养把胳膊架在车座上。
“说实话我上次还没问你到底叫什么呢,只知道你姓华。”
华寻差点把自己真实的名字说出口,但幸好及时咽下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想出什么好的假名,但钟不离很快接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