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寻被泼得都蒙了,头发上也挂着水。
霎那间所有的忧愁全变成愤怒,也不管那么多,直接用手劈向就近的海水,往钟不离身上泼。
海水沿着钟不离的侧脸往下流,他笑起来伸,出手撩起额头前的碎发。
“这不是能下水么。”
钟不离看向华寻。
“你以前很喜欢海水的。”
钟不离说着。
“现在你却因为我害怕它。”
“不是。”
华寻立马反驳,但却找不着反驳的理由。
“我害怕的就是海水...”
华寻模糊地说着。
“是...”
周围有很多小孩,身上套着呼啦圈在海里乱飘,像一个个欢快的小鸭子。
为打破这片沉寂的空气,华寻试图把脚踹入海水中用力跺了跺。
也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脚上传来冰凉的、好像要将他拽进去的错觉。
但华寻一想到钟不离就在身边,便不再那么紧张。
就算真得被拽进去又怎样?
钟不离会拉住他。
但华寻依旧不能在海里待太久,涨潮的时候华寻走回沙滩,看着海发呆。
他想起海镇的那片海,和这片海一样,都是蔚蓝而又深沉的。
而且在暴风雨夜也都是晃荡着而可以杀人的。
钟不离在华寻身边坐下,把身上的傻子掸到华寻衣服上。
“你幼稚不幼稚啊?”
华寻笑起来。
华寻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变小,缓缓地开口。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你说。”
钟不离用手撑着沙滩和,和华寻一样看向蔚蓝的大海。
“你这辈子想当医生...”
华寻紧张地用手指在沙滩上抠出一个洞。
“是不是跟你上辈子的死有关系?”
确认
我也想去海边玩儿![回复
78、三岁
钟不离没有回答华寻这个问题,他的视线投向遥远的海线。这种沉默让华寻已然听到答案。
线索又多上一环。
他们两个人一声不吭。
阳光照在海水上,透亮,仿若山河岁月都沉淀在这一望无际中。
茨叔来找他们,给他俩人一人买了一瓶北冰洋。
三个大老爷们并排坐在海边。
华寻的心没有刚来的时候那般焦虑,他甚至想起以前在沙滩上过活的日子,那个时候他还热爱着海水。
海镇的海边有一块将近三米的小崖,从上面跳下去,虽然会被海水拍得全身生疼,但是坠入海中的那一刹那会非常痛快。
他们一群人总是喜欢排队到石崖边,然后背对着大海,肆无忌惮地往后仰去。
泡沫会淹没一切颓唐。
那时候大海还没有被暴风雨夜赋予意义。
海水往上涨,华寻的脚踝突兀被淹没在海水里,他条件反射地想站起身,钟不离拽住他的手腕,紧紧地握着。
于是华寻便借着这股力坐在原处,将瓶子里的北冰洋一饮而尽,气泡在他的胸腔里不断地跳动。
晚上回去后华东梅给他们煮腊肉吃,隔天起来后华寻的嗓子眼儿也都是咸味。
一个暑假晃晃悠悠过去。
钟不离比华寻开学早,于是华寻带着瞻仰的心情到医大去参观,看看精英到底是怎么学习的。
华寻坐在钟不离的旁边,撑着下巴混入他们的小课中。
说实话老师好像已经看出来华寻不是他们班的同学,但依然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华寻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时候甚至还在讲台上笑,估计以为华寻是个勤奋的孩子,来偷课的。
但其实他就是来捣乱的。
顶多算个来欣赏的。
华寻转过头看钟不离。
钟不离很认真地在本子上写着黑板上的知识,轻车熟路,骨节分明的手摁在纸上,笔尖在本子上发出细微的声音。
华寻看着钟不离的侧脸,有种种日子在心中慢慢融开的感觉。
日光白而亮,一切仿若永远不会结束,永远不会被黑夜所代替。
透过窗户能看到对面教学楼上面挂着的彩旗,色彩非常鲜艳,这么一对比,反而让人觉得沉淀下来。
而华寻的本子上则是画着几个抽象的漫画人物。
每个漫画人物都不同,但都拥有着一副尖利的鲨鱼牙。
钟不离看到后笑出虎牙,在他的本子上画上一个圈,表示自己占领这一页纸。
“你真是幼稚的可以啊。”
华寻小声说道。
“吃糖吗?”
钟不离问着,从桌肚子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
华寻白了钟不离一眼。
“你算算今年你多大了,还当自己三岁小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