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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惊蛰眉心深锁,想了想,说道:“岳父大人,不如先听小婿一言。”
苏青山大掌一挥,揽着卫惊蛰的肩:“你说!”
周围来贺寿的不少人都侧目过来,卫惊蛰咽了下口水,又把苏青山往一旁带了几步。
“岳父大人,小婿知道当今皇上与岳父大人的关系匪浅,皇上会让岳父大人与司金监同去洪州,也是出于对岳父大人您的信任。”卫惊蛰道:“只是小婿觉得也觉得岳父大人所虑不是没有道理的,洪州三面环山、一面通河,若是出了什么变故,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的不二选…所以,洪州并不安全。”
“可不是!”苏青山点头道:“要不然,那魏常廷也不可能找到那么些个密林养私兵啊!如今圣上却一个劲儿地让我亲自去洪州,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卫惊蛰抿了抿唇:“岳父大人,此事圣上虽然催得急,但眼下也未真得下旨。”卫惊蛰道:“眼下,稍安勿躁,小婿定能想到推拒的法子。如此,您与岳母大人不如在寿宴后就去往京郊别院暂住,小婿也好能及时与您通气。”
苏青山皱了皱眉,这暂住京郊别院的事早就说过了,他心下自然是十万个不情愿,之前穆氏也说了好几次,都被他推拒了,可如今…他有些推拒不得,倒不全是因为被逼着去洪州的事,而是他现在不敢惹穆氏生气…
“好罢,姑且就这么决定,你可得快点想想办法,那洪州劳资半点不想去。”苏大爷道。
卫惊蛰点了点头,心下却暗暗思讨起来。
自常廷案以来,洪州早就成了众人避之不及之地,偏圣上之前委派的司金监已经探寻到了一处金矿所在,所以当下催着苏大爷同往。但既然金矿已经找到,苏大爷去不去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苏大爷去了还能多找几处金矿出来?圣上让苏大爷去洪州,定然不会单纯的为了那金矿。
虽说距离上辈子苏大爷于洪州出事还早着,可这辈子已经发生太多不一样的变数,谁知道洪州那场瘟疫会不会提前来到呢?他既然知道上辈子苏大爷是在洪州出的事,这辈子自然不会贸然让岳父一家去洪州之地。只这理由,确实要好好思量一番。
时至晌午,众多宾客也都入了府中。
穆氏是由刘氏陪同前来恭贺的,自是都带了厚礼,苏云瑶虽是有孕在身,却也同恒王妃一起过来了。
苏家与恒王府算是卿家,与国公府也是卿家,如此一来,这三家人便是坐到了一起,说话也十分自然。
老太君对今日寿宴很是满意,之前还听闻太子殿下亲自送了贺礼来,脸上更是容光焕发,不停地在穆氏面前狠夸苏夏时乖巧懂事。
只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君却有些惆怅了,瞧着苏云瑶的肚子,笑着叹了气:“如今我也花甲之年了,倒是不如恒王妃有福气,瞧瞧,您这来年就能抱上嫡孙咯。”
恒王妃摆了摆手,笑道:“哎呀,我们恒王府说到底也就睿儿一个,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个孙辈儿的,不说嫡孙,就算是嫡孙女也是好的呢…要我说,老太君您才有福气呢,国公府的人丁繁茂,日后定是比我有福气!”
正说着话,苏夏时也从后院库房处过来了,先是给老太君说了贺词,便坐到了穆氏身边。
穆氏瞧了女儿一眼,见她比上次见着时圆润了些:“国公夫人和你嫂子都忙着,你怎么就过来了?”
苏夏时冲穆氏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娘,女儿可没偷懒,刚记完今日的礼单…您是不知道,今儿来贺寿的人有多少…唉,女儿手腕子都累粗了。”
老太君因为苏夏时的话倒是更开心了,毕竟,来贺寿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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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明他们国公府比以往更盛了。
穆氏瞧了一眼老太君,伸手点了一下苏夏时的额间:“傻丫头。”
“娘~~”苏夏时娇滴滴的唤了一声,见身边的人都忙着说话,压低声音在穆氏耳边说:“娘,我与御宸之前说的那个京郊别院,如今已经收拾妥当。寿宴后,您和爹爹不如就去京郊别院小住些时日?”说着,还冲刘氏看了看,“我瞧二婶把云翔也来了,云瑶姐姐还没搬出王府呢,总不好住过去,便也邀到别院里。您觉得如何?”
穆氏点了点头:“嗯,我原也是这么打算的。”
苏夏时没想到穆氏会应的这么痛快:“娘,您这回不需与爹爹商量?”
那边刘氏方才就听到苏夏时的话了,高兴之余,插了一嘴:“你爹现在可不敢惹你娘不高兴。”
苏夏时疑惑地看向刘氏。
刘氏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苏夏时只得看向穆氏,眼里尽是好奇。
穆氏轻轻拍了一下刘氏的手,嗔道:“倒是你多嘴告诉她…”
“娘!到底什么事呀?怎么神神秘秘的?”苏夏时更好奇了。
穆氏想了想,招苏夏时贴近自己,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真的假的?!”苏夏时突然惊呼:“娘!您…您…”
“哎呦,小声点!”穆氏连忙捂着她的嘴:“你这都成婚多久了?怎么还跟个小丫头似得,什么事都要一惊一乍的!”
“可…”
苏夏时张着嘴,老半天也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实在是因为太不可思议了——她的娘亲穆氏再度有孕了!
对于苏夏时来说,娘亲再度有孕是惊喜也是意料之中。毕竟这辈子苏大爷和她都想尽办法治愈穆氏的宫寒之症,就是盼着穆氏能再有一个子嗣。可如今全家人所盼之事成了真,她怎么可能静得下来?
“娘,那明年,我就能有个弟弟了!”苏夏时高兴地不得了,说话的声音自然也高出一些来。
“哎呦,你小声点!”穆氏对于自己年过三十还能有孕的事颇感意外,也很不好意思:“你怎么跟你爹一样?就知道会是个弟弟?就不能是个妹妹?”
苏夏时知道穆氏顾忌场合,边捂着嘴,小声道:“哎呀…娘说什么呢,有个妹妹也是好的。只若是妹妹,以后定不能让她外嫁了,咱们苏家可得招个上门女婿。别跟我似得嫁这么远,轻易见不着不说,还不能在家侍奉您…”
穆氏没好气地说道:“就你会说好听的!”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外间传来一道高唱——“贺寿仪仗开始了!”
各桌上的人都循声望去,只见堂外站了十来个身穿红色绸布衫,胸口绣着黄色“寿”字的人。
那些人里有男有女,男的分站两侧,手中拿着金色的小钹,微微发出声响。
女子则成一行站在中间,腰间挂着个半大的红色腰鼓,打头的屈膝在地,第二个蹲着,第三个半蹲…就像是太子殿下之前送来的那座千手金佛一般。
“咚——锵——咚咚锵——”
一时间,锣鼓齐鸣,声音乍响。
苏夏时只觉那一个个的金色小钹像是重了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耳边“轰”的一声,鼓声变成了千万只蝉鸣,吵得她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夏时?夏时——”
穆氏的声音传入耳中,苏夏时想回应一句,谁知眼皮子一番,竟是晕了过去。
再睁眼,入目的是辰溪院内宸妤阁的床榻。
“夫人,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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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芝的声音传来。
苏夏时睁了睁眼,觉得头昏沉沉的,腰也酸得很。
“夏时…”穆氏坐到了她的床边。
苏夏时侧过头,一脸懵懂:“娘。”
“你觉得怎么样?”穆氏的眼中充满担忧。
苏夏时抿了抿唇,其实她觉得胸口有些闷,喉咙里痒痒的,想咳又咳不出来,十分不舒服,但当下又不想让母亲担心,便笑了笑:“母亲别担心,女儿没事…母亲,这天都黑了吗?”
穆氏又好气又好笑:“早就黑了!”
“夏时,可觉得哪里不舒服?”苏云瑶竟然也没走。
苏夏时想撑起身子来,却发现穆氏按着她的肩,还对她摇了摇头,意思是让她别乱动。
“云瑶姐姐怎么也在?我、我真没事…许是被那小钹晃了眼才晕过去的…”苏夏时说。
苏云瑶一怔,随即捂着嘴笑,穆氏也跟着笑起来。
苏夏时侧过脸,委屈扒拉地说道:“哼,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瞧瞧,我如今都这样了,母亲还笑呢。”
“你这丫头!”穆氏撇过脸,轻轻咳了一声,又转过头来:“你这也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事啊?”
“啊?!”苏夏时惊住了:“什么、什么当娘的人?”
“妹妹你也是糊涂,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吗?”苏云瑶摇了摇头:“当初我就是有了身孕不自知…好在,好在你这发现的早啊…”
穆氏伸手摸了摸苏夏时的额头:“你呀…”
苏夏时有些没回神,等她反应过来,再去看穆氏和苏云瑶,眼里依然是不可置信的惊慌。
她咽了咽口水,眉心紧锁。她有身孕了?!怎么可能!
好吧,她不是说自己不行,当然,更不是说卫惊蛰不行,而是…而是,这根本不可能啊!
“不可能的!”苏夏时摇着头说:“娘,是不是瞧错了?”
穆氏看她的表情不对,心也提了起来:“怎么了?哪里不对?”
“娘…”苏夏时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女儿前几日还见了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