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偷懒,我可看着呢。”
曹公公嘴上这样说着,身子却蹲了下来,拿着小鱼干挑逗着夏涵带来的小黑猫。
夏涵站在树荫之下,额头布满汗水,身体绷直,打着马步,两腿颤颤而立,好像随时便要倒下。
“若是支撑不住,便说声。”
曹公公嘿嘿一笑,抱着黑猫坐在藤椅之上。
看了眼日头,估摸已经坚持两个时辰,不由地点点头。
他让夏涵练习地都是最为基本的步伐,例如马步,弓步,虚步等等。
这些是武夫入门,最为基本简单的招式。
简单也意味最易被忽视,夏涵小聪明有余,但基础不稳,若是真遇上些有本事的武夫,恐怕会吃了这方面的亏。
一力降十会说得便是如此,技巧终究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还差得远呢。”
哪怕两股战战,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夏涵咬着牙说道,没有丝毫松懈。
若是平日在宫中,自己只追求差不多,也不至于需要从头开始。
果然平日偷的懒,终有一天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来。
“行了,休息会吧。”
终究是曹公公看不下去,叫停了她。
声音刚落,夏涵那边却传来一阵呼声:“过来扶一下,我腿麻了。”
曹公公乐呵地跑过去,看着她额头密密麻麻的汗水,到嘴边的风凉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上午纠正步伐,下午夏涵便开始了学拳之路。
她没有系统地修习过拳法,往日与他人战斗也是靠着金光护体的强悍,以肉身搏斗。
至于在尚武局学得,都是些暗杀隐匿的法子,主打一个暗字,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这拳法是老总管传给咱家的,要修炼必须是纯阳或纯阴之身,若是泄了,效果也就大打折扣。”
夏涵头如捣蒜,这本拳法对他人或有顾忌,但对于自己确实极好的。
“也不知道,该不该传给你。”
曹公公摇头,随后便来到院子中。
他当着夏涵的面,演示起天罡修元拳法。
招式是最为稀疏平常的提拉肘跨之流,但偏偏被他舞得极为不同寻常。
曹静耍得松松垮垮,夏涵则是刚猛有力,但在曹公公手中确是极为轻松普通。
随着他一拳挥舞出去,正好击中掉落下来的梧桐叶子。
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大开大合,院子还是和之前无差。
夏涵有些疑惑,缓缓开口:“就这?”
曹公公没有多说,只是将手里的那片梧桐递了过去,便头也不回的扭头便走。
看着手中金黄且完整的梧桐叶子,夏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下一刻,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片梧桐叶子,竟然没有叶脉根茎!
透过阳光,夏寒能够看清上面残留的痕迹。
不是没有叶脉根茎,而是曹公公的一拳将这些剔除出去。
最为难得还是保存了叶子的完整性。
夏涵恍然若失,心中却是真对曹公公服了。
能做到这样,自身对于天元的掌握已是达到极致。
“就这没了?”
“那是自然,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难不成还想咱家手把手教你不成?”
曹公公怀里抱着黑猫,嘴角上扬。
“可是我都记不住这些招式?”
“榆木脑袋,什么时候做得像我这般,这天罡修元拳便就练成了。”
“记住那些鸟招式,干嘛?”
曹公公骂骂咧咧,话刚出口,却发现自己也被夏涵影响,竟然也开始说这种话来。“先从那些木头桩子开始吧,还差得远呢。”
他躺在藤椅,一手摸着猫,一手将茶壶嘴塞进嘴里,好不自在。
‘还差得远呢,这话不错,我年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倒是错过了好多说这般话的机会。’
曹公公喃喃自语,眼睛也闭了起来。
另一边,夏涵看着院子里数十个木头人桩子,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这些木桩子显然是曹公公特地做得,身体各处被刻上了极细的圈痕。
夏涵所要做得便是,在不将木桩打碎的情况下,一拳将这些划痕之处击打出来。
这对于她调动天元是极大的挑战。
雪山之中的天地元气翻涌,夏涵眼神专注,一道极为不明显的白气从她的指间出现。
随着白气逐渐靠近木桩,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的扑通声清楚无比。
没有任何意外,白气触碰的一瞬间,木桩碎成了两截。
对夏涵而言,倾洒出气海中所有的元气是件容易事,唯独小心翼翼控制着,却是天大的难事。
她刚才只是用手指都没能成功,更不用说用拳头了。
恐怕碎的不是两截,而是满地木屑了。
没有一些的气馁,夏涵开始了下一次尝试。
直至黄昏,院中本来完整的数十个木桩,现在多出来几倍。
这自然得归功于夏涵了。
“夏娃子,你把我这院里搞成这样,这木桩子一个可得有一吊钱啊”
“那我走?”
“你在我这白吃白住,我还传你功夫,按外面怎么也得收个百八十两银子。”
“那我走?”
“夏丫头,你能不能别只有这一句话?”
“回来,你给咱家把行李放下,还有那只猫也放下。”
天色暗下,小院子里只有一盏煤油灯,和吵吵闹闹的两人。
就连曹公公也不知道,自己话何时这般多,这小院又多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修行的日子是枯燥且乏味的。
早上蹲马步,下午练拳,晚上吵闹,日子便如流水一般过去。
天刚蒙亮,外面便传来夏涵的吆喝声。
一日之际在于晨,但曹公不这样认为。
太吵了,他又不需要修行,起这般早干嘛?
但这般吵闹又怎么睡得着,还是起来熬点粥喝喝,至于多得就便宜夏涵了。
木桩练习是没有捷径而言,唯有熟能生巧。
想明白这点,夏涵便耐着性子,小心控制元气击打。
一次不成便十次,十次不成便百次。
至于木桩子没了,这院子多得是可以替代的东西,画个圈就成。
就是曹公公越发不满,骂骂咧咧声音此起彼伏。
约莫过了小半个月,夏涵兴致冲冲地举着一个碗向曹公公跑去。
“成了。”
看着碗底一个比铜板大上一圈的洞,曹公公瞥了眼,漫不经心说道,
“还差得远呢?”
夏涵眉头一皱,抢过他怀里的黑猫。
?
曹公公淡然一笑,又想起自己当初练习这天罡修元拳时,能够控制元气打出洞的乐呵劲头。
“那时候是花了三个月,还是两个月,有些记不清了。”
看着手中的这个破碗,他倒是大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