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卓的婚礼赶在国庆节第二天,在洛雪的连环夺命call之下,戚百合提前一天便和辛其洲踏上了旅途。
节假日高速堵车严重,平日里两个小时的路程,辛其洲开了四个小时还堵在高速上,车子以龟速行驶,戚百合嫌闷,降下车窗玩手机。
昨天晚上洛雪便建了个群,所有伴娘和伴郎都被拉了进去,戚百合和她认识的时候伴娘已经定好了,但还是被拉进了群里。
聊天记录不断刷新,戚百合闲着无聊,便在群里潜水窥屏。
辛其洲偏头看她的时候,她正划屏幕划得起劲儿,洛雪的性格开朗,朋友也多,伴娘也是开朗型的,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当着梁卓和伴郎们的面讨论明天该怎么堵门,戚百合看着乐得不行的时候,手一空,手机被抽走了。
辛其洲把她手机放在中控台的盒子里,跟他的手机叠在一起,“晕车还敢玩手机,一会儿车开起来有你受的。”
“哪年哪月才能开起来?”戚百合往前看了眼,车流依然纹丝不动,她想拿回手机,试图引他一起,“群里可热闹了,你要不也去看看伴郎服是什么样的?”
辛其洲目光平视前方,“不用看都知道。”
戚百合:“你知道什么了?”
“梁卓不会准备太好看的衣服。”车流动了一点,辛其洲踩了脚油门,淡声道,“怕自己的风头被抢。”
戚百合有些想笑,不过按理来说,这的确也是梁卓的脑回路。
“我没看伴郎服,但是伴娘服挺好看的。”戚百合抠了抠手,看了眼又停滞下来的车,假装自然地伸出手,“我替你看看。”
还没碰到中控台,辛其洲就拍了她手背一下,垂眼睨她,“人家结婚,你这么激动干嘛?”
戚百合捂着手,“谁激动了?”
辛其洲又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没有再说话。
堵车是因为前方出了事故,事故处理完了,车子重新提速,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就顺利抵达了梁卓安排好的酒店。
洛雪的家人都住在那家酒店,戚百合到的时候,新婚小夫妻正坐在酒店大堂和经理讨论明天的婚礼细节。
辛其洲去停车了,戚百合率先进去,洛雪一看到她就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热络地问,“怎么堵那么久,饿坏了吧?待会儿我让人送点吃的到你房间。”
“你们今天忙,不用管我们。”戚百合看了眼不远处的梁卓,又转向洛雪,“婚房布置好了吗?”
“都弄好了。”她扶额叹了口气,“百合姐,你都不知道结婚有多难,要操心的太多了,以后你们结婚可别这么费劲儿了,我都后悔当时没听梁卓的旅行结婚了,不用招呼亲戚检查流程,只要玩就行,想想就爽。”
戚百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笑了两声,“这个......以后再说。”
梁卓和酒店经理沟通好之后走了过来,看见戚百合一个人,抬眉问,“那霸道总裁呢?”
戚百合常常对他多变的称呼反应不过来,顿了几秒才说,“停车去了。”
“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给,7楼709。”
戚百合接下来,意识到不对劲儿,“就、就一张啊?”
梁卓笑了,“你俩份子钱就给一份,我还得倒赔两间房钱吗?”
“谁说就给一份的?”她抱住洛雪的肩膀,“我的份子钱是给你老婆的,不是给你的。”
“你给我老婆她也不会要。”梁卓说着,朝洛雪抬了抬下巴,洛雪立马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对啊百合姐,你跟洲哥不是已经复合了吗?”
戚百合看着俩人这一唱一和,知道也说不出什么,就收了房卡,打算待会儿让辛其洲再开一间房。
两口子跟她简单聊了几句,就去找伴娘了,戚百合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辛其洲从电梯上来了。
“他们人呢?”辛其洲往她身后看了眼。
“忙去了。”戚百合拉着他往前台走,“先开房吧。”
辛其洲顺势将她肩上的包拿下来,自己拎着,“梁卓不是说开好了吗?”
戚百合从口袋里掏出房卡,神色有些尴尬,“就开了一间......”
辛其洲垂眼看了那房卡一眼,眸色微闪了闪,嗓音冷淡,“行,那回头份子钱也只给一份。”
戚百合:“......”
俩人走到前台,明显戚百合更着急一些,辛其洲翻钱包找身份证的功夫,她就急吼吼地开口,朝着笑容标准的前台小姐姐说,“你好,我们想开一间大床房。”
“抱歉,今天已经没房了。”
戚百合愣了两秒,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其他房间也行,套间、标间都可以。”
“节假日房源紧张,我们酒店又承办了婚宴。非常理解您急切的心情,但是抱歉,我们酒店现在真的没有空房。”
前台小姐姐说罢微微颔首,再抬头,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辛其洲脸上扫了一圈儿,又打量了眼戚百合,眸色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戚百合也是后知后觉,看到对方八卦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多容易让人误会,当即脸有些红,为自己辩解道,“我、我不着急,我在你们酒店已经定――”
还没为自己洗清冤屈,戚百合就被拉走了。
走到电梯旁,辛其洲垂眼睨她,没说话。
戚百合觉得自己笨死了,摸了摸耳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支吾了一句,“怎么把今天是节假日忘了......”
电梯门开了,辛其洲拉着她走进去,淡声开口,“先看看房间。”
戚百合觉得这话很危险,如果房间大,那他难不成还要跟她一起住?
抱着忐忑的心情,电梯到了七楼,找到709,戚百合刷了房卡,门刚推开,她就傻眼了。
退出去,又看了眼门牌,是709没错啊。
辛其洲在她后面,问怎么了。
戚百合站到一旁,让他自己进去看。
辛其洲往里走了几步,看到一个摆满玫瑰花瓣的巨大双人床,目光也凝滞了一瞬。
戚百合走进来嘀咕,“这不会是洛雪和梁卓的房间吧?”
她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又看了眼,正疑惑着,辛其洲把门关上了。
他站在玄关处,瞳色清浅,“不用看了。”
戚百合怔了几秒,也反应过来了。
梁卓这哪儿是小气啊,他是花了大心思。
戚百合无措地捋了捋头发,“那......怎么办啊?”
估计这会儿外面的酒店都没房了,她也不好意思让辛其洲去睡大街,和梁卓挤挤是个办法,但他既然安排了这些,估计也不会让辛其洲进门。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戚百合走到沙发边,把包放下了,“要不,就凑活一夜?”
辛其洲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床,几乎两米五的宽度,挤下三个人都足够,顿了顿,他喉咙滚了一下,寡声应,“你同意就行。”
俩人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空气干得像是要着火似的,戚百合受不了了,从沙发上坐起来,“你开了一路车肯定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我先把这些花瓣收拾一下。”
辛其洲拉住她的手,“待会儿让保洁过来打扫。”
唯一能转移注意力,排解尴尬的活儿被抢走了,戚百合有些着急,“这些小事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辛其洲垂眼,像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软了声音,“你不饿?”
“......啊?”戚百合慌忙点头,“饿,饿死了。”
辛其洲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拿起来,塞进她手里,“出去吃饭。”
终于走出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戚百合感觉外面的氧气都饱满许多,走到酒店大堂,正巧碰上梁卓两口子,隔着老远,她眼刀子就甩了出去。
洛雪也看到他们,扬起手臂招呼,“百合姐,正想给你发消息呢。”
梁卓也走过来,“走吧,出去吃烧烤。”
戚百合这才看见酒店门口聚集着一堆年轻人,脸都是生面孔,但一开口戚百合就听出来了,就是在群里发语音聊天的伴郎和伴娘们。
辛其洲倒是没注意到那些,但他也没搭理梁卓,垂眼看向戚百合,低声问,“你想吃什么?”
戚百合几乎想都没想,“烧烤!”
她太需要这种欢乐又混乱的氛围了,说不定晚上闹得太疯太累,她和辛其洲一回去就睡着了,让这个夜晚静悄悄地过去,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梁卓听到她这样说,得意地朝辛其洲抬了抬下巴,“能不能行啊你,怎么那么不合群?你要实在不想吃就把小百合给我们,你自己爱吃什么吃什么去!”
辛其洲像没听到似的,直接看向洛雪,“地址在哪?我去开车。”
“不用开车。”洛雪笑着说,“就在这附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梁卓附和,“就是,谁也不能开车,少喝一杯我都跟你急。”
到了烧烤店,梁卓要了三箱啤酒,男人那边一人分了五瓶,原本女孩子可以不用参赛的,可洛雪有个大学同学叫沫沫的,据说也是千杯不倒,嚷嚷着女生也要喝,于是梁卓喊来服务员又抱上来两箱。
能容纳12人的大圆桌满满当当坐了一圈人,戚百合右边是辛其洲,坐在左边的洛雪给戚百合递酒的时候,辛其洲挡了一下,低声问她,“你想喝吗?”
戚百合想起上回和这姑娘喝酒。
洛雪喝酒没有章法,也不讲究来回,喝开心就没有量了,拿酒当水似的,喝一杯说一句“我干了你随意”,戚百合是老实人,上次在酒吧喝多,就是这样一杯一杯陪出来的。
想到往事,她把酒推了回去,压着声音,“我不能喝,例假来了,今天第一天。”
“啊?”洛雪把酒拿了回去,看了一下辛其洲,意味深长地说,“真可惜。”
“......”戚百合抬眼去看辛其洲,他朝她压了压眉眼,脸上的表情写着“习惯就好”。
她是很想揪着这口子问问那房间是怎么回事儿,但单身夜的氛围过于热烈,她也不想扫兴,装模作样地给自己的被子里倒上热水,就投入到梁卓的游戏中去了。
不得不说,这俩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梁卓是桌游小王子,那洛雪必然就是捧场大师,不管她老公提出玩什么,她永远都是第一个拍手叫好并积极参与的。
一顿饭吃了快俩小时,酒过都不止三旬了,席上除了辛其洲和戚百合,其余人都有了些微醺的状态,集中表现在话多,嗓门大,精神极度亢奋上,如果不是明天还有正事要做,戚百合怀疑他们能嗨到天亮。
酒不能再喝了,聊天还得继续。
戚百合虽然没喝酒,但坐了一下午的车,已经有些倦意了,原本还能端端正正地坐着,辛其洲搭在她椅背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往下滑,出于一种本能,她慢慢地倒在了他肩侧。
一室的欢声笑语中,他们俩人安静得有些格格不入。
梁卓注意到这里,给辛其洲丢了支烟过来,辛其洲接住了,却没点,大约是顾及肩上的戚百合,把烟放到了桌面上。
戚百合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你困不困?”
辛其洲垂眼看她,“你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眼泪都要出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包里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屏幕,是玮姐打来的,戚百合立刻坐直了身体。
上次她说不想续约,玮姐沉默了许久,只说让她再考虑考虑就挂上了电话,俩人近一周没有联系过,眼下打电话,估计还是要聊合同的事儿。
戚百合和辛其洲低声说了一句,便拿着手机出了包间。
玮姐果然还是想劝她,说这几天跟老板沟通了一下,可以在续约合同上做出一些让步,希望她不要放弃这份事业。
戚百合还是有些为难的,倒不是因为她心志不坚定,主要还是玮姐,这些年她在圈里几乎没认识什么朋友,同事关系也处得一般,一个周郁野,一个玮姐,算是跟她来往比较多的了,她私心是把她当朋友的。
拒绝朋友需要勇气,但她还是说出口了。
玮姐那边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啊?”戚百合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你都不看自己微博的吗?”玮姐的声音远了一些,应该是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8月3号发的那两张自拍,你坐在副驾驶,开车的是个男人,露了一只手,这几天你新增的粉丝发现了,热评第一就是问旁边是不是你男朋友。”
“......”戚百合无话可说。
玮姐叹息一声,“你要是跟我说,你是单纯不想在娱乐圈混了,所以要走,我还能理解你,但你要是为了男人,那你就是傻透了。”
“我没有,我。”戚百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是因为他。”
“车挺好的,是个富二代吧?”玮姐的声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些年你也见识过不少公子哥了,他们的承诺到底有多真,变心速度有多快,你心里没数吗?”
戚百合有些无奈,“玮姐,我真不是因为谈恋爱才......”
“你别说这些,我就问你,”玮姐语气很着急,“这个人有没有说要娶你?”
戚百合愣了一下,“没有。”
“你俩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戚百合补充,“他就是我初恋,我们高三在一起半年,高考前分手的,今年夏天重新碰见,就在一起了。”
玮姐似乎也没想到还有这份隐情,顿了好久,语气也软了几分,“那他对你好吗?”
“好。”戚百合声音坚定,“特别好。”
“高三分手的,你现在26岁,那也是分开七八年了吧。”玮姐说着,嗤了一声,“你问过他分开的这些年,他有没有对其他人动过心吗?他要真是对你这么一心一意,忠贞不渝,为什么这八年都不来找你?”
戚百合被她问住了,静了许久才回答,“当年分手,闹得挺不好看的。”
玮姐又劝了她几句,虽然话说得疾言厉色,但戚百合能听懂她的意思。
玮姐是未婚妈妈,二十出头就怀了孕,孩子爸爸不想结婚那么早,提出把孩子打了,玮姐没同意,她是独生女,父母条件还不错,完全养得起一个孩子,也许是为了赌气,她一个人把孩子生了下来,独自抚养至今,再也没有结婚的打算。
这些年戚百合听她提起两性话题,最常听到的话就是,女人永远都不要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男人身上,那样不仅被动,而且可悲。
戚百合跟她聊了几句,没详细说原因,只说是因为家里的事才考虑退圈,玮姐见她心意已决,唏嘘了几句后也挂上了电话。
街道人流如织,戚百合站在烧烤店门口发了会儿呆,转身进了店里。
她刚走上台阶就看见了洛雪,她一看到戚百合就拉着她往厕所走,边走边说,“梁卓喝多了,拉洲哥去厕所了,我不放心。”
戚百合被她拉着,还没走到卫生间大门,就看见了倚在水池旁抽烟的俩人,梁卓一张脸红彤彤的,连眼皮都是红的,正对着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他嗓门大,零星能听见“丈母娘”、“吓人”这样的字眼。
戚百合心里已经察觉出不妙,刚想快步走上去,胳膊被洛雪拉住了。
她拉着戚百合往后撤了两步,多斤了墙角巨大的琴叶榕旁边,完美隐藏过后,洛雪咬牙切齿地说,“我听听他在说什么。”
戚百合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这都什么事儿,新婚前夜要是真闹出矛盾,那她和辛其洲就成了罪人了。
她靠在墙后,死死地盯着辛其洲的背影,企图通过心灵感应让他回头。
可辛其洲只是落拓不羁地站着,手里夹着半支烟,侧脸有些冷淡,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梁卓诉说岳父岳母的眼神有多可怕。
感觉洛雪的怒气值在不断飙升,戚百合刚想假装咳嗽,辛其洲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好。
岳父岳母的话题应该要结束了,她想。
戚百合想拉着洛雪走出去,可这姑娘还是像根钉子似的杵在墙角,死死拉住她的胳膊,“先别出去,我再听听。”
戚百合:“......”
她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趴墙角。
辛其洲手机响了三四声的样子,他从口袋拿出来,看了眼屏幕,又挂了。
梁卓吐了口烟,凑过脑袋去看,“你――”
那个“妈”字他及时咽了回去,想了想,换了个陌生又客气的称呼,“宋冉阑女士找你干嘛?”
戚百合听到这里,紧皱的眉头不自觉展开了。
她没想到会在眼下的场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更没想到,在回到沅江市的第二天,往事便以这样突兀的方式回到她的脑海中。
洛雪似乎注意到了她僵直的上半身,小声问,“百合姐,你怎么了?”
戚百合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远处的俩人还是没发现墙角的状况,梁卓漫不经心地说,“你都帮她找到亲儿子了,她还不赶紧去争财产,来骚扰你干嘛?”
辛其洲一开始没应声,把烟头按在垃圾桶上,才淡声开口,“盛茂最近不怎么太平,东山的滑雪场出了场重大事故。”
“我操?”梁卓瞪大眼,“前几天新闻上放得那个东山滑雪场,是辛家的?”
辛其洲点了点头,“几年前公司重心就转移到酒店和旅游业上了。”
“啧。”梁卓叹息一声,“那这儿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几年你帮他们找亲生儿子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还不能跟小百合和好,几个月前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着,现在公司出问题还想找你帮忙?”
“真当你是便宜儿子,不用白不用了。”
辛其洲拧开水龙头,持续的水流声掩盖了他本就低哑的声线,戚百合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倒是梁卓,嗓门一如既往地大,“也是,接下来你要帮小百合处理她妈妈的事,到时候免不了要跟辛家的人有牵扯,不过反正你恩情也还清了,就算因为小百合跟他们撕破脸皮,也不用愧疚了。”
戚百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拉住想要走出去的洛雪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包间的,但当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时,心里已经掀起了一场海啸。
房间里依旧充满欢声笑语,唯有她安安静静的坐着,目光凝滞,神色卷重,脑海中反复浮现的,都是刚刚梁卓说得话――
“你都帮她找到亲儿子了......”
“这几年你帮他们找亲生儿子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还不能跟小百合和好......”
“反正你恩情也还清了,就算因为小百合跟他们撕破脸皮,也不用愧疚了......”
从这一刻开始,她原先耿耿于怀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当玮姐质问,辛其洲为什么八年里都不来找她的时候,戚百合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分开的时光里,她汲汲营营想为母亲揭开真相,为此她可以放弃正常的生活,放弃可有可无的父亲,甚至是放弃跟辛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辛其洲。
关于辛其洲的身世,她知道的太晚太迟,重逢后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既然阮侯泽和辛其洲说过她离开的原因,既然辛其洲和辛家断绝关系了,那他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不跟她说。
他们之间明明可以不用错过这么久。
这些问题一直都盘旋在戚百合的脑袋里,但她却从来不敢问出口。她自以为是地想着,一定是因为她当初走得太绝情,辛其洲或许真的想要放下过她,才选择分手之后,跟她走向完全相反的地方。
直到今晚,戚百合才知道,原来那句“人定胜天”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她的八年都在为自己考虑,为戚繁水考虑,而辛其洲呢?
自从她离开后,他走得每一步,都是在朝着他们当初设想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