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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 她抬眸望向他,他给予平等的回望……

  “这个女孩长得好普通啊,家主为什么把她带回来,还对她很好的样子啊。”

  “听说也是君兰人,不过无父无母,掉在枯萍生活了几年,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难怪看起来脏兮兮的,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在那种腌臜地方待过,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

  “这样的人,在卫府顶多当个丫鬟,不过家主似乎很重视她,也许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能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是家主心好罢了。不过从枯萍上来的,到我们这也算是到了仙境了吧。”

  八岁的曲昭第一次踏入卫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揣测。她穿着破旧的衣衫,坐在富丽堂皇的正厅,外边聚集着卫府的仆从。她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四周,只觉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来卫府之前的事情曲昭已经忘记了,但身体依然记得旧时的恐惧。她知道自己以前生活的很不好,能来卫府是她的幸事。

  卫伯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在曲昭最无助的时候,牵着她的手,给了她遮风避雨的地方。

  只可惜卫伯身负要职,不可能时刻关注自己,只将自己托付给了二夫人,就外出处理事物了。

  她坐在高高的红木椅子上,周围满是昂贵精美的古玩瓷器,但她不敢细看,只垂头望着自己破鞋上的补丁。她晃荡着脚,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初次见到二夫人的时候,曲昭觉得她长得极美,明艳妩媚,宛若九天仙女。

  “哟,这就是家主带回来的丫头吧,瞧你瘦的,受了不少苦吧。”二夫人的声音爽利大方,“不用担心,以后到了卫府,就没人敢欺负你了。你安心地住着,有什么想要的就尽管跟我说,可不许委屈了自己。”

  曲昭腼腆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看到了二夫人脚上绣着的金丝云彩的鞋子,耀眼绚烂,栩栩如生。

  曲昭想,这样美的鞋子也只有她这样的贵人才能穿的得体好看吧。

  “瞧这孩子,还挺乖巧的。”二夫人继续说着,“家主对这孩子很重视,你们可不许轻慢了她,要将她当成自家小姐来伺候,同我们家子妍那是一样的。若是我发现你们有什么不周到的,你们可仔细着。”

  曲昭很喜欢她,因为她一来,那些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仆从一下子就变得恭敬了起来,不会再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了。

  “我给你准备了新衣裳,还特意打扫出了屋子,装扮了好久,总觉得不尽人意,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二夫人说着拍了一下脑袋,“我瞧这椅子放你那里正好,你坐着也挺合适的。”

  “二夫人,这椅子可是您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您平时不是很喜欢吗?”一个丫鬟插嘴道。

  听到这话,曲昭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满脸写着不安。可还没等她拒绝,二夫人就冷了脸立刻命人掌那个丫鬟的嘴,骂她多管闲事,又叫人拿了瓜果蜜饯来给曲昭吃。

  “这东西可甜了,吃吧。”二夫人弯下了腰,眼神笑眯眯的,充满慈爱。

  曲昭看着她的眼睛,从瓷器的边缘处拿了一个,又轻轻地咬了一口,真的很甜。

  接下来的半个月,曲昭过得很好。每天有新衣裳穿,有甜甜的蜜饯吃,而且二夫人对她关怀备至,她过上了一种全新的生活,变成了云彩上的人。

  直到卫伯处理完事情,回到家中。

  他开了宗祠,隆重其事地举行了典礼,请出了天赋石。

  那天来了很多人,热闹非凡,那种议论的声音又出现了。

  “听说她天赋极佳,是个百年不遇的天才呢。”

  “天才?那比少主如何。”

  “少主的天赋值是甲等偏上,而她是特等啊!”

  “特等!整个君兰大陆也只有神殿的大长老和他孙子是特等,这个普通的少女也是特等?不会吧,这肯定是谣传。”

  “谣传不谣传的,等测了天赋石不就知道了吗?”

  “要真是特等,那我们可要好好巴结她呀,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呢。”

  曲昭从来没有说过她是天才,也不知道天赋值意味着什么。只是那一刻,面对那么多人关注的眼神,她无比希望自己能让他们满意。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她不但不是个不世出的天才,反而是个人人嗤之以鼻的废柴。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辜负了卫伯的期望。

  曲昭那时候害怕极了,怕自己被再次遗弃,然而卫伯却只是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跟她说了对不起。

  卫伯原本想让她拥有天才的荣耀,没想到弄巧成拙,将她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卫伯为此叹息了很久,为了保护她,他严厉地告诫卫府的所有人,要好好地对她,不能有半点怠慢,还特意夸奖了二夫人的行事作风,那些鄙夷的眼神又开始变得不同。

  他实在是个贴心慈爱的长辈,为了平息这个风波,推掉了很多事情,一连在府内待了半个多月。

  直到有人降罪,卫伯才不得不离开卫府。

  临走之前,他教了曲昭一套剑法,让她不要放弃,好好修炼。

  曲昭重重地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练剑。

  寒来暑往,她待在院子里,几乎不怎么出去。每天迎接她的依旧是二夫人的笑脸,还有那一盘盘的蜜饯。二夫人时常说自己很闷,为了逗她开心,曲昭常常挖空心思。

  每次见她捧腹大笑的样子,曲昭也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巴。

  直到一天,二夫人的香囊落在了她的院子里。曲昭知道,那是二夫人最喜欢的香囊,几乎天天贴身戴着。曲昭剑练到一半,也顾不得满身大汗,拾起香囊就来到了二夫人的住处。

  那时正值盛夏,荷花开得正盛,二夫人坐在庭院的阴凉处,背对着门坐着,旁边是成缸的冰块,有两个丫鬟在旁边扇着风。

  “这么热的天,二夫人还去那儿做什么,那个丑丫头一无是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下贱难民。仗着家主的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旁边的丫鬟突然说道。

  曲昭刚想踏进去的脚顿在了原地,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一瞬间的茫然。

  “就是啊,天天搁那练剑,有什么用呢。跟我这种末级的比都差远了,她那种微乎其微的天赋值还好意思天天显摆呢。”另一个丫鬟附和道,“看来她是不知道天赋值与生俱来,还以为能够靠勤奋改变呢。”

  “这是家主的意思,我能有什么办法。”二夫人眯着眼睛,懒洋洋地说道,和往日的模样有些许不同。

  “二夫人做的够好了,就算家主来了,也挑不出错来,一定会更放心地将府里的事情交给您打理的。”

  二夫人不置可否地笑笑。

  卫府家大业大,全靠着大伯支撑。而她要活得更好,只能尽心地替大伯守着这个家。

  当年她还在闺中时,娘家虽然也算显赫,但她是庶女,加上实力不济,原本前途是没什么指望的。

  不过那时卫府庶子身体不好,想聘新妇来冲喜。这平时想攀都攀不上的好亲事,因为卫城盛传新郎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了,而让人人避如蛇蝎。

  然后,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还好,她运气还算不错,她的丈夫病情有了起色,后来更是诞下了女儿子妍。子妍的天赋不错,借此她在娘家那边的地位直线上升。

  然而几年前,她的丈夫还是去了。虽然还有女儿可以依靠,地位却大不如前了。再加上卫府庶子众多,虽然她辈分偏长,但到底没了以前的底气。

  可半年前一个天大的馅饼砸在了她的身上。

  大嫂突然得了急症死了,她临危受命,成了卫府新的话事人。

  想到这,二夫人眉眼舒展了几分。

  见二夫人如此,丫鬟又恭维道,“说起来,这种不入流的小丫头,随便应付应付就可以了。二夫人还不知道吧,这个月的蜜饯都是外边放久了的烂果子,你瞧她什么都没吃出来,还吃得挺开心的呢。”

  “什么?”听到这话,二夫人睁开了眼睛。

  曲昭站在门外,生怕二夫人动怒又要惩治丫鬟,正想着要不要走进去。

  却猛地听到一串长而尖锐的笑声,“哈哈哈,你这丫头,这种法子也想的出来,也太坏了吧,不过她真的没吃出来吗?”

  那是在曲昭的院子里,她时常希望听到的笑声。不知为何,此时此地,却觉得刺耳。

  “当然是真的。”丫鬟邀功似的说道,“奴婢想着这样好的东西,那个丑丫头哪里配天天吃呢,于是就把它换了。”

  “这样也好,也算给府里省了点开支。”二夫人笑着点点头,将桌子上的蜜饯赏给了丫鬟,“你做了这样的好事,那便给你吃吧。”

  “谢谢二夫人。”丫鬟连忙接住,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她眼神瞄了瞄,突然惊呼道,“不过您的香囊怎么不见了,奴婢去找找吧。”

  曲昭攥紧了香囊,指尖发白,身形有些微颤。

  “不必了。”二夫人摆摆手,“我今日也没去过别处,应该是掉在那丫头的院子里了。”

  “那怎么办啊,那可是夫人最喜欢的香囊啊。”另一个丫鬟可惜道。

  “可惜也没用啊,掉在那个地方,肯定就脏了,夫人哪里还会要呢,你没见夫人每次从那里回来都要沐浴更衣嘛。就算是要回来了,哪里还能戴呢?”

  “说的也是,她刚来的时候就没眼力劲儿,坐在了夫人最喜欢的椅子上,害得夫人只能将椅子送给她。话说那丑丫头是不是故意的啊。”

  “都过去了,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二夫人又闭上了眼睛,“不过是做做样子,只要得到家主的欢心,百十套椅子我也舍得,而且那丫头,倒是给我提供了不少乐子。”

  后来曲昭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一个人在滚烫的石阶上,静静地坐了许久。

  当天晚上,她将香囊连同那些华丽的衣裳全部锁进了箱子,她穿起了最朴素的青衫,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她开始没日没夜地练剑,渐渐地,二夫人也觉得无趣,来得越来越少。

  卫辰便是在那段时间,出现在了曲昭的生命里。

  那时候卫伯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二夫人也对她不理不睬,下边的人更不用说了,经常指桑骂槐,还克扣她的吃食。

  曲昭每每吃不饱,就经常在后山偏僻处寻找吃食。那时已是秋季,金黄的柿子挂满枝头,像是一盏盏明亮的小灯笼。

  但这柿子的味道极其涩口,而且树枝高大,旁边又多荆棘,一不留心就会被刺扎到,除了裹腹所需,一般人也不会去费这心力。

  曲昭每次采摘完,身上都不可避免地多出几道血痕。因为采摘的次数多了,不小心被府里的丫鬟看见了,她们就让曲昭下次也带她们去。

  曲昭想着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就答应了。没想到到了那里,她们觉得太过辛苦,说曲昭还是孩子,爬树爬得快,于是就让她一个人去采摘。

  曲昭想要辩解,那些丫鬟却仗着人多势众,说曲昭在卫府吃了这么久的白食,拿点柿子孝敬她们也是应该的。曲昭说不过,只得上了树,让她们在底下接着。

  那些丫鬟刚开始满口答应,可曲昭刚爬到一半,她们又嫌她爬得太慢,几个人在底下直接摇晃起了树干。

  柿子树很高,她们这样做,无非是想看她摔下来的丑态。曲昭只能死死地抓住树干,然而她力气小,剧烈的震动让她更加使不上劲,她掉了下来,遍体鳞伤,尾指的指甲更是直接被掀开。

  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然而在那些人的哈哈大笑中,曲昭没有哭,她倔强地咬着嘴唇,不给那些人嘲笑她的机会。

  丫鬟们很快离开了,曲昭却因为摔的很重没法动弹。她靠在树干上,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伤口,后来因为太累直接昏睡了过去。

  直到日薄西山,寒风袭来,她才睁开了眼睛。

  然而夜晚的后山全然没有了白日的暖意,变得不近人情起来。青黑色的山影张着血盆大口,几乎要将她吞噬。平日她需要花费很大力气采摘的柿子在风的作用下,哗哗地掉下来,将她砸的更加狼狈不堪。

  曲昭只是低着头,紧紧地抱着自己。

  直到卫辰站在她面前,接住了即将砸在她身上的柿子。

  曲昭很难形容当时的感受,只是觉得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感,突然就消失了。

  她抬眸望向他,他给予平等的回望。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眼神,似乎能够包容一切,将那些令人恐惧的黑暗也尽数收走。

  当天夜里,卫辰接她回家,在所有人面前教训了那些欺负她的丫鬟,并让她挺直腰杆做人。

  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曲昭发现卫辰穿着孝衣。后来,她得知,那日正是他母亲的一周年忌日。

  此前因为正值他修炼的关键阶段,闭关在外,所以对于母亲的死,毫不知情。

  那日,他从外地赶回来,祭奠母亲,凑巧看见了她。

  从那日开始,两人经常一起练剑。曲昭因为是废材体质,时常受人嘲讽,但每次卫辰总是会及时赶到,替她解围。曲昭记得,有一次她因为死不认输,被人生生打断了两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也是卫辰带着她御剑飞行,给她解闷散心。

  卫伯走后,她总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从来没有人像卫辰这样认真地将她放在心上。

  虽然他言语总是淡淡的,但曲昭知道,卫辰心里是有她的,只是因为母亲的离去让他变得情感淡漠。后来卫伯回家的时候,流露过以后让他们成亲的意思,当时二夫人为了哄卫伯高兴,也说了很多吉利话。平常见他们俩站在一起,二夫人也是经常调侃。

  卫辰从来没有说过反驳的话。

  只是她仅有的这一切,被一个恶灵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