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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宅屋 > 都市小说 > 盛夏疯跑过眠安 > 野马

野马

  男宿舍楼外的小雏菊开得正盛,风传来阵阵清香。

  我咬着笔躺在宿舍回忆着第一次见到眠安时的场景,那是将近俩年前的一个冬天,当时我还在上初中,临近期末考,他突然转学来了我们学校——一所鸟不拉屎的初中。

  整个学校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不像现在就读的高中有花有树有古韵长廊还有大公园。

  我们老师说,秃成这样是有好处的,没有小树林可以有效防止早恋。

  那时候我还听不懂,后排一些早熟的男同学早就嘎嘎嘎笑得跟群野鸭子似的。

  眠安就是在这群笑声中突然出现的,班主任笑嘻嘻地领着他和任课老师说咱们班新来了一个大高个的帅哥。

  男孩子们普遍发育得比较晚,我现在一米八,但那个时候还没到一米六,我是突然间窜到一米八的,眠安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就是一个小巨人,感觉他那时就已经把该发育得就已经全部发育完了,如刀刻般俊美的面容,还有□□的喉结,比周围人高出整整一大截,一眼望去鹤立鸡群。

  他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穿着雪白的运动鞋和质感一看就很贵的运动衫,上面的logo是我每年春节随着家里人去市区办年货时才能看见的,透过橱窗我看见过上面的标价,后来我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讲台上阳光倾泄而下,将眠安额前的一些小浓毛照得金灿灿的。

  他插着兜站在站在讲台上被迫自我介绍:

  “我叫宋眠安。”

  说完就要走。

  老师喊住他:“跟大家说说名字怎么写?”

  眠安不耐烦地一边走一边说:“宋眠安的宋,宋眠安的眠,宋眠安的安。”

  讲台上,老师的脸绿了。

  穿着灰色运动衫的少年停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他非常嚣张地踢了踢桌腿示意原主人让位。

  一般坐在差生黄金位置上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对方人高马大,怒不可揭,我听见后桌的男生说了一句:“新来的要完了。”

  这个大高个是我们学校头号问题份子,平时凶得很。

  “起开。”

  深灰色棒球帽下压着眠安半张脸,透着一股冷冽。

  大高个听到更怒了,还没等任课教师反应过来,二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打在了一起,从讲台到最后一排小跑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就在这几秒时间里大高个被眠安一脚踹塌了。

  桌子和人一齐骨折。

  秒杀!

  我看呆了!

  我幻想着那傻逼大高个下次再这么趾高气扬地跟我说话时我也能这么踹他。

  眠安居高临下地藐视着刚才跟他叫嚣的大高个,眼神凶狠的像是地域里爬出来的鬼。

  当天,新来的转学生将学校扛把子踹折的消息在学校里疯传,很快这玩意就像武林盟主大选似的,眠安被默认成了新一届扛把子。

  班上那些后排的男同学每天屁颠屁颠跟在他一张冷脸后面鞍前马后。

  他很忙,有约不完的群架,逃不完的课和交不完的白卷,他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到处驰骋。

  托他的福,我们学校终于有了小树林,眠安他爸捐的,除此之外他爸还捐赠了一个小食堂,当然里面工作的人都是眠安他爸安插的,为此眠安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我们学校食堂老板的儿子”。

  因为这,学校一度不太好意思开除他,毕竟拿人家的手软。

  我听见任课老师们互相安慰对方:反正就只剩一年了,他很快就会滚蛋了,再忍忍。

  快要中考的时候,学校建议眠安爸爸提早为他安排出路,比如寻找较好的私立高中或者为他寻个技校,再或者直接安排出国。

  老师们经常教育后排的学生,你们和眠安不一样,他家有的是钱,考不上高中可以出国留学,再不济回家继承家业,再怎么样他都是有钱人,而你们呢,除了高考还有其他的希望吗?

  大多数人总是没理由的匍匐在有钱人的脚下,无论那个有钱人会不会分给自己一毛钱。

  在我们那个穷乡僻壤里很少见到真正的有钱人,当大家听说眠安可以出国留学的时候,一群人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他就像那贾府,形象气派极了。

  整个初中,他像个小皇帝一样,每天都有一群人跟着伺候他。

  谁都没想到他能考进明远一中,现在还成了明远的学神。夏建国就更想不到了,所以我骗夏建国眠安早就出国了,他信了。

  夏建国又给我打来电话,他问我知不知道眠安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我说,他人在国外,我怎么知道?

  夏建国长舒了一口气,问我还有没有钱用。

  我说这学期的助学金下就快要下来了,可以抵一阵子,要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夏建国叫住我,他说我们家穷,你在学校要乖点,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玩。

  我低头从抽屉里掏出课本,低声说:“知道了,我要自习了。”

  然后我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跟我说,在学校要注意安全,注意保暖,要吃好一点,不要饿到肚子了,还有要听奶奶的话。

  我连着嗯了好几句,那头也没什么话说了,挂了电话。

  我将练习册和课本塞进包里,室友从床头撑起来:“又去奶茶店打工?”

  我点头。

  “那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杯波波奶茶。”

  “嗯。”

  我单肩背着包走出了宿舍,书包上的另一根肩带悬空吊着。

  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我都会去学校外面打俩个小时的工,然后再赶在宿舍锁门前回来。

  夏建国上次给我钱是什么时候?

  哦,春节,给我包了200块压岁钱,这个学期课都上了一大半了,他以为他给我包的200块是200克金子啊?

  他问我有没有钱花,我说有他就信了?

  这个时间点奶茶店的人不多,老板和我交接完就搂着女朋友回家睡觉去了。

  我穿着一件薄外套坐在吧台上写练习册,吧台上摆放的玫瑰花是老板的小女朋友买的,我没敢扔掉。

  过了一会儿店里来了俩个人,女的说她要一杯蜜桃熟了,我眼睛看着练习册上的习题说我们店有蜜桃汽水、蜜桃柠檬茶、蜜桃甘露就是没有蜜桃熟了。

  女孩说:“我说蜜桃熟了就是熟了。”

  我觉得她语气有点不对,抬头一看,她正勾着一双乌漆漆的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身旁的男生。

  我草,赤果果的勾引啊,调情调到我跟前来了!

  男的则倚在吧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四目相撞间,我满脑子都是——新女朋友?

  我觉得那女孩有点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我问眠安:“你要喝什么?”

  他盯着我笑:“蜜桃熟了。”

  女孩生着俩条极其脆弱的腿,粉色蕾丝在她雪白色的小腿上一路长途跋涉,胸前俩颗旺仔小馒头。

  熟你妹啊熟?

  这是一个阴雨天,奶茶店外的路灯像是一束裹着白色钻石的花直直照到店门口泥泞的水洼中,风一吹,一股的凉意袭来,眠安和我一样穿着轻薄的外套,女孩单薄的身子故意紧紧贴着眠安,手顺着他的脊梁骨缓缓上移,最后她将手放在眠安温热的衣领下暖手,说冷。

  眠安随手拿起我放在吧台上喝过的奶茶,嗦了一大口,他突然笑得发抖。

  我指关节夹着的笔头松了。

  我现在看他们非常不爽,我昂起头:“我们店虽然没有蜜桃熟了,但是有这个。”

  我从抽屉里甩出一盒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砸到眠安的脸上,是老板的,超薄款,大不了我再买一盒还他就是了。

  “我看你们此时此刻更需要这个,去吧,不用谢。”

  说完,我重新执起笔在练习册上划了起来。

  女孩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小方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再怎么样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此刻她面子非常挂不住,跺着脚找眠安告状:“宋眠安~你看他什么意思啊,我们不是他想的那样的,对不对?”

  就连告状的时候尾音都拉得很长的,听得人骨头能发酥的那种,还说不是我想的那样?

  还好我不喜欢女的,不然我一个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少年现在可难熬了。

  我看了一眼眠安,他趴在吧台上咯咯地笑。

  他一边笑一边跟女孩说:“对,他思想龌龊,你先回去吧,我改天再辅导你作业。”

  这时我才发现女孩背的单肩布包里放着练习册,我撇撇嘴,都是被人玩烂了的招数。

  眠安捡起地上的小方盒,瞅了一眼,若有所思地侧着身子钻进了吧台。

  他捏着我的脖子审问:“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不理他,他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

  追问:“你用过没?”

  我怒视他,一字一字说:“老板的。”

  他松手,慵懒地倚在我肩膀上,转着手上的小方盒轻笑:“我差点忘了,你是好学生,不早恋的。”

  我看他老实了,安心写起了练习册,他坐在一旁玩着老板的那盒冈本。

  写着写着我心思开始飘了,目光忍不住朝他的那双手望去,因长年打球的原因,他手上生着厚厚的茧,每回他的手触碰到我的时候,都像是有一股电流通过。

  我猜这玩意儿他一定用过。

  我开始幻想他把手中的那包小方盒撕开,粗硬的茧在沾满润滑油的橡胶套上划过.......

  他要是知道我有这个念头,一定会打死我。

  我转动着笔。

  他说的对,我思想真的很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