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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许是想着快些去找孙大夫,马蔺捣药的手都快了起来,不再继续给林晚讲别处的事。

  林晚安静了一小会儿,想起这几日薛初停昏迷的事,关心道:“初停哥哥,你这几天怎么了?娘亲他们没把你从井里及时拉上来吗?”

  “不是因为这个,只是当时我在盆里摔倒了,所以晕倒在了里面,被冻到了。”

  林晚唏嘘:“初停哥哥你要小心一些,听起来好危险啊!”

  “下次会小心的。”

  “初停哥哥,是不是我从井里跳出去的时候把你踩摔了?”

  “……不是不是!就是盆底比较滑。”

  “咳咳咳——”是一直捣药的马蔺被呛到了。林晚看他憋得一脸通红,关切道:“马蔺,你怎么了?”

  “可能这几天冷,染了风寒。”

  “要让孙先生看看吗?你多穿衣服,不要再加重了。”

  林早安静地待在脑海里,生无可恋:多傻的孩子啊,怎么能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呢?马蔺明显是王八走读——憋不住笑了。

  在木盆里摔倒冻晕这种事她也信,怪不得孙大夫前两天随便编了段话就想敷衍她,她跳出井的力道别人不知道,林早自己还能不知道吗?她居然怀疑自己?

  要不是她答应了娘亲,伤没好不问之前的事,她一定要恶狠狠质问薛初停,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小三岁就这么欺骗她?

  薛初停也对自己连续说谎产生了一些压力,忙移开话题:“晚儿,那天晚上你怎么了,为什么那些封好的内力会突然暴动起来?若不是陈伯父赶来的时候孙先生也在,你可就……”

  死了这两个字眼,薛初停没吐出来,但说到后来明显上了心,语速也快起来。

  “我……”林晚躺在床上,欲言又止。

  林早看出她的为难,“告诉他,你只是担心娘亲想出去看看,但是在房里看到凌云迎面来的时候感觉气血翻涌,之后只想着要救爹爹娘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晚震惊于林早说谎的驾轻就熟,还隐隐有些佩服,可是……这样说谎会不会不太好?

  林早不需要她说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如果不想说谎,就只能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了。而且,是初停哥哥先说谎的。”

  林晚:“……”

  林早:“初停哥哥的事,等你伤好了我再和你解释。”

  林晚想了想,把林早编的话转述了出去。

  薛初停想起林晚那天夜里叹的那口气,直觉林晚有事瞒着他,他有些不安:“晚儿,以后可以和我说一声吗?不论去哪里、要做什么,我都和你一起去。”

  林晚点头:“好。”

  林早:“好什么好,问他可不可以也做到?”

  林晚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初停哥哥也可以都和我说吗?不论去哪里、做什么?”

  薛初停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不想林晚话题突转:“那初停哥哥这几天究竟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和我有关系是不是?所以你才让娘亲和孙先生他们全部都瞒着我。”

  薛初停和马蔺一怔。

  甚至林早也没想到她会直接这么问出来,她以为自己应该很了解六岁的林晚,但她好像并不了解。

  房间里只有林晚的声音回响:“我知道你们经常骗我,而且很多时候我也看不出来你们有没有骗我,所以我只能每次都相信。但是初停哥哥,这次你不会骗我对不对?”

  这些话真诚到绝对可以让任何曾经对她说过谎的人都半夜三更想爬起来扇自己两个巴掌。

  何况刚许诺什么事都告诉她的薛初停。

  薛初停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我……其实我……”

  马蔺看着语无伦次的薛初停都替他煎熬:“我来帮他说吧。林晚,你晕过去的时候内力还在暴动,陈夫人不在,林大人也昏迷不醒,所以那五种内力不能重新安抚,只好找一个人做载体,替你把那些内力尽量宣泄出去。”

  “薛初停说他体内有你的内力,可以反噬最小地接纳那五种内力,由他做载体最合适不过,师父看了确实如此,所以就同意了。”

  林晚听得有些懵懵懂懂,只知道初停哥哥为自己做了很大的牺牲;林早的声音却瞬间哽咽了,“问他,几年能完全好?”

  林晚见她反应这么大,也慌张起来:“初停哥哥要几年才能好?!”

  薛初停不愿意她担心:“晚儿,我已经好了,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站在这里吗?”

  又是骗她。

  林早突然替六岁的林晚感到委屈,也为自己委屈,积压了好多年的委屈——上一世的林晚内力在解开后也暴动过,但那时候林阳和林夫人都不在了,所以也是薛初停替她做载体,薛初停也是这么骗她。

  可她后来才知道,这样承载内力的人,很久的时间会怕冷又怕热,每当处于酷热或严寒之地时,经脉不通,内力逆转,若强行调用,会危及性命。

  为什么要让她后来才知道!

  为什么要让她后来才知道?否则再紧急的任务,她也可以孤身拼命搏出生机,而不是让他置身必死的绝境。

  “林晚,问他,”林早努力调整好情绪,尽量让自己足够冷静,“如果真的好了,为什么要穿那件外袍?”

  林晚此时才注意到,薛初停的那件外套厚实得有些过分了。哪怕如今已然深秋,可捣药的马蔺不过多穿了一层外衫;薛初停从来不是怕冷的人,可他第一次过来时,鼻尖居然冻得有点红。

  “初停哥哥,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厚的外袍?”

  薛初停低头看身上的厚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瞒不下去了:“晚儿,没事的,只是几年里有些怕冷和怕热,以后会好的。”

  “几年是多少年?”

  “孙先生说若无意外的话,六年应该就可以了。”

  六年……林早松下一口气:那时候薛初停才十五岁,不会和上一世一样有各种急迫的任务,只要她多加小心,一定不会再有相同的事。

  可是六年对林早不过眨眼间,对林晚而言却是很长的时间。

  林晚有些想哭,她眼睛有些红,可是她不想让薛初停现在反过来安慰她。林早说的很对,自己不能总靠哭来解决问题。

  不过马蔺还是看出了她的难过,先薛初停一步安慰道:“林晚你也不用太担心,师父说知道一个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到时候他可以把薛初停带去那里修养,等他好了再送回来就可以啦。”

  薛初停剜了他一眼,但马蔺毫无发觉。

  不过林晚的话很快就让他发觉了:“带去?再送回来?我要和初停哥哥分开吗?”

  马蔺后悔刚才没有闭紧自己的嘴巴,现在这要怎么安慰?

  林早思索了一会儿,解释:“孙先生指的应该是良湖,那里是医药圣地,确实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很适合初停哥哥恢复,但是有非医者和紧急病人不得入内的规矩。”可惜在前世,那样一个圣地被毁在了江湖纷争中。

  所以,她真的要和初停哥哥分开了。

  林晚努力想收回眼眶里的泪,又淌出来;想收回,又淌出来……最后终于哇一声哭了——根本忍不了一点。

  薛初停慌忙拿手绢替她擦泪,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他原本想的等晚儿伤好了,再慢慢让她接受的,谁知道马蔺的嘴根本藏不了一点。

  林晚一边给他擦,一边又涌出新的眼泪,哽咽着开口:“对不起,初停哥哥!但是你放心,我会在你回来之前成为一个大夫的,那时候我就可以先去良湖看你,不用等六年了。”

  薛初停没想到她说出的会是这样的豪言壮语,哭笑不得。

  倒是马蔺诧异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说的是良湖的,又想起林晚毕竟从小生病,知道医药圣地也不奇怪。

  不过两人都只当林晚童言童语,而林早,确实慎重地思考了这一计划的可行性。

  经脉被封,这具身体很长的时间是不能习武了,花架子的练习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长大。要是学医,一可以像林晚说的一样去良湖,既能守好薛初停,还可以顺便调查一下良湖覆灭的事;二可以在以后再去流沙城时,省下不少力气;而且江湖中人,仅包扎一项就有大用。

  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呢?

  等等,不用等六年?林早终于意识到了:“可是林晚,六年后你也才十二岁啊,你见过十二岁的大夫吗?”

  林晚哭得卡了一下壳,待意识到这是个真切的事实后,更加伤心了:那还能怎么搞?还能怎么搞?难道她真的要和初停哥哥分开六年了吗?

  薛初停终于想好语言了:“晚儿,到时候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我们还是可以分享看到的景致和遇到的人和事,就像现在一样。而且,我等着你成为最年轻的大夫,来良湖看我的那一天。”

  林晚眼里还汪汪的,但确实被这些话安慰到了:“那初停哥哥你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养伤,我也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薛初停露出笑容,带着两个弯弯的酒窝:“放心吧,我会的。”

  隔壁房间里,林夫人还在忙着照顾林阳,只当薛初停出去找林晚玩了一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两人不仅说了初停受伤的事,连要分开的事,林晚都接受了!

  薛初停双手端着碗原本打算喝药,还是先说道:“林姨,我觉得晚儿妹妹其实比我们想的都要厉害得多,也许你们不用总是想着替她考虑太多。”

  林夫人看着他郑重的样子,笑着叹气。有时候倒不是他们考虑太多,而是初停成熟得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叫人对晚儿不由得多担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