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司时问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解释说，“他也住在这里，碰巧遇到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司宇呈恨恨看他半天，转身的时候踢了鞋柜一脚。
司时不想跟他吵架，司宇呈走了几步后发现司时没理他开始不依不饶：“昨天你拿回来的衣服是江也买的吧？”
“我叫你去给朋友补课，不是让你去勾三搭四的！”
司宇呈咣当一声摔上了自己的门，司时在客厅默然站了半晌，最后回了自己房间，心中说不出的疲惫。
他靠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眯着了，等再醒来已经快九点。
门没什么异常，手机也没有司宇呈的信息轰炸，这段时间内司宇呈应该没找过他。
司时松了口气，觉得肚子有些饿。
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司宇呈应该是自己点了外卖。
他不敢点，怕被司宇呈发现，而且他现在手里也没多少钱可以挥霍了，一顿外卖的钱够他在学校吃好几天。
司时在门边听了会儿动静，确认司宇呈没在客厅，这才蹑手蹑脚来到冰箱前，放轻动作在里面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一小块面包。
「怎么不吃江靖送的巧克力啊，没什么饱腹感但好歹能提供足够的热量啊。」
“没想起来。”司时坐回床上，并没有要从箱子里找那盒巧克力的意思。
「我看你是不好意思吃吧。」
司时被猜中想法，只是笑了笑：“也有这个原因。”
就像他把江也买的衣服收起来，理由归根结底也不是还不到最冷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奇怪。
面包很快就吃完了，司时又小心翼翼出去洗漱，回去的时候发现司宇呈开着灯站在卧室门口，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刚才爸妈的电话你没接。”司宇呈丢下这么一句，又关上了门。
司时回到房间，发现手机上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养母。
自从知道自己并非亲生，过往的一切好像都有了答案。
他战战兢兢回电话过去，电话一接通听到了意料之中的训斥。
“我们过几天去看你们，记得准备一下。”
“看你们”其实只是看司宇呈，司时是多余的那个。
养母数落完司时后什么都没问，只告诉司时她跟养父会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准备什么？」
“大概是准备出去住吧。”
司时上大一正赶上司宇呈高一，从那时起就是他们两个一起住，刚开始是租房子，后来司宇呈觉得没面子，养父母才砸锅卖铁在学校附近买了房。
这里面积太小，养父母每次过来都没地方住，前几次只是让司时去睡沙发，后来得知司时有不少奖学金并且还在自己兼职，他们一来就会让司时出去住。
司时也不是一开始就手里有钱的，第一次被赶出去的时候奖学金和兼职工资都没发，他就只能找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方将就一晚，又害怕店员嫌弃他蹭座位，还会拿不多的钱买些东西，睡也不敢睡太实。后来有了钱才好些，可以去住一些便宜的小旅店。
每次发生那种情况，司时都会帮他们找理由，并且打心底理解，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人生早就被设定好了。
司时已经有点好奇自己真正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这次怎么办，你手里不是没多少钱了。」
“到时候再说吧。”
大不了像以前一样去全天营业的什么地方待一晚。
养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悬在司时心上。
不过这段时间的生活还算顺利，没和之前一样频繁偶遇任务对象，也没突然冒出来新的。
另一件让司时觉得很轻松的事就是由于临近高考，司宇呈要开始上晚自习了，每天九点半才会放学。他不再需要和他一起吃晚餐，晚上也没有多少时间需要面对司宇呈。
大概是日常需要完成的题目也因此增多变难，双生子开始时不时在晚上发消息问司时题目。
不是面对面的情况下司时放得更开，两人的好感度都在匀速且缓慢地增长。
对此司时没有特别的感觉，因为他已经很多天没见到他们了，周末原本要补课的时间也被双生子的运动会占用。
系统看司时完全不着急，自己急得快要程序混乱。
「你得主动一点啊，不然什么时候可以变成人。」
“你不是说我自由度很低目前还是要按原本的轨迹走吗？”
「这倒是没错，等等，有新任务，答应江靖的邀约，和他去看表演。」
「没说是什么表演，总之先答应下来。」
有了之前的经验，司时立刻就拿出手机，江靖果然给他发了消息，约他在运动会结束的傍晚见面。
周日下午，司时兼职完紧着时间回家，匆忙烤了自己比较拿手的饼干，准备带去见江靖。
他不想总是欠别人人情，也知道自己的饼干无法跟江靖送的巧克力相比，但总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只要再撑一小段时间就好了，拿到了工资就可以给双生子买回礼，他心里也会舒服一些。
江靖约他在离他们高中不远的一个水族馆，司时去的时候还担心见到江也或者司宇呈，看到只有江靖一个人才放下心来。
之前四个人一起的时候气氛总让他觉得压抑，也有些奇怪。
“司时哥哥手里的东西是给我的吗？”
“嗯，”司时不太好意思地打开盒子，“是我做的饼干，谢谢你之前的巧克力。”
听到是司时亲手做的，江靖眼睛一亮：“我可以现在就尝尝吗？”
“嗯，可以的。”
司时会做饭完全是被司宇呈磨出来的，味道中规中矩，但也没有特别出色，江靖却像吃了什么罕见的美味一样，对司时赞不绝口。
「花言巧语！」
因为知道这些任务对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埋着雷等着司时去踩，系统对哪个都没有好印象，平等觉得他们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都不安好心。
江靖一连吃了好几块，最后将盒子拿在自己手中：“今天约司时哥哥出来是想一起看海獭表演，这里的水族馆有只新来的海獭特别可爱。”
“我拿到了两张票，是同学没时间来送的，小也的班级晚上有聚餐也没空，我就约司时哥哥出来了。”
司时自觉地没问他司宇呈是不是回家了，和他一起进了表演场地，找到空着的座位坐下。
阶梯式的座位环绕着游泳池，并不会像电影院那样一个一个分得太明确。
司时感觉江靖靠得有些近，他们的手臂都快紧挨上，于是他小心地把双手都放在膝盖上，免得太挤。
看来这个表演的确很受欢迎，来得人很多，不然也不会这么拥挤。
「你真以为他是没地方放手臂啊？」
系统长叹一声，心想司时没了它一定被骗得骨头渣都不剩。
小海獭的确很可爱，头顶还长竖着根呆毛，司时全程都在认真看表演，并没有注意到江靖时常投来的视线。
从场馆出来的时候，司时脑中响起任务完成的提示音，系统的解说紧跟其后。
「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奖励到账了哦。」
「江靖好感度67，厌恶度0，奖励的是一张……嗯？任务推迟卡。」
「哦，就是你没有时间去完成任务的时候，可以使用推迟卡推迟一次，任务对象不会因为你的拒绝降低好感。」
司时诚实评价：“好像比之前的有点用处。”
「这句话你可以不说。」
江靖没有提议一起吃晚餐，这让司时本就所剩不多的钱包暂时存活。
临分别时，江靖忽然叫住司时，不加掩饰地看了司时的脸半天：“总觉得司时哥哥戴上那种无边框的眼镜会很好看。”
司时不明所以，也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大概不会考虑戴眼镜，因为他根本就不近视。
随即，他想起江也似乎也提起过这件事，说以为他这样的高材生都会戴眼镜。
“他这样的高材生”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他想到别人了吗？
时间不早，司时从附近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回了家。
还没到家门口他就听到了属于自己的“临时住所”里面传来其乐融融的交谈声，在楼道里站了半天，司时才鼓足勇气进门。
养父母都在，和司宇呈正围在一起吃晚餐，电视开着，播放的是司宇呈很喜欢的一部电影。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给你发消息说了我们今天过来吗？”
司时这才想起来查看手机，发现消息是在他骑单车的时候发的。
他以为自己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已经能够平静面对养父母的忽视和冷淡了，可心脏还是像被攥紧了般。
“抱歉，我刚才没注意消息，我去房间拿些东西，这就出门。”
身后传来养母咒骂的声音，全都是对他的不满，说他没眼力见，就不应该进门，又说外面的旅店什么都有，也不需要带行李，何况他只是住一天。
他们不知道，司时根本就没地方住。
想到可能会找不到住的地方或者需要在外面徘徊很久才能有个落脚点，司时从箱子里把江也送的那件衣服拿出来换上，这样走在路上就不会太冷了。
他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养父母完全不在意他去什么地方，司宇呈只是冷冷地看了他的衣服一眼，又因为他被赶出去眼中迅速流露出快意。
站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司时茫然地看着面前车来车往的马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养父母那样对他没有问题。
「你现在觉得难过是因为你的自由度在缓慢升高，让我看看，百分之三……呃，也不错啦。」
司时没有回复系统，因为他身前不远处停下来一辆车。他以为是自己挡了路，刚要走开却被人叫住。
“司时？”
副驾驶那一侧的车窗摇下来，他看清里面坐的是温茗。
“真的是你啊，看你站在这里半天了，没地方去吗？”温茗好看的桃花眼微弯，“要不要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