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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意思

  雪时在李敬琅那几乎算是锐利如刀锋的注视下轻轻垂下头,眼睫颤了颤,不说话。

  随后李敬琅面无表情地起身,关上了房门。

  而雪时轻轻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一声,倏忽间又嘴角弯起,眼底滑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李敬琅那番吃瘪的表情在上一辈子雪时从未见过。

  明明眼神里充满了怒意,却偏偏发泄不出来。而造成这一切的雪时只是缓缓眨眼看着李敬琅,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

  这所医院雪时从来没有来过。

  环境极其安静,护士定点检查病人的身体状况。往窗外看去,是常年都绿的香樟树。

  微风拂过,枝叶轻轻晃动,透过树叶的缝隙光线照过来,透过窗户照到雪时的指尖。

  粉嫩的指尖被淡淡的金色阳光环绕,看着赏心悦目。

  雪时起身,手背上还打着输液针,可他偏偏想要四处走走。

  走出大门,雪时看着周围的护士顿时将目光闪到他的身上。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护士照顾周到,连忙赶过来想要扶住雪时。可雪时轻轻抬手躲过了护士伸来的手。

  “哪里可以晒晒太阳吗?”

  护士被眼前的学生气和清冷气质混在一起的男生晃了眼,雪白的指尖从她面前闪过,随后又被主人藏了起来。

  “有的,请和我来。”

  雪时跟在护士的身后,手里握着支撑住吊瓶的滑动杆,仔细瞧着下楼的阶梯。

  在跟着护士转了好一圈之后,雪时感受到久违的阳光,暖烘烘地照到他的身上,刚刚面对李敬琅不由自主产生的无端阴冷的气息也渐渐消散。

  雪时环顾四周。

  是一个小花园,里面还有好几个亭子。上面坐着几位老人围坐在一起。

  听这声音像是在下围棋。

  雪时上一世除了对科研感兴趣之外,最喜欢的也就是围棋了。

  和护士打了招呼之后,雪时便寻着人声往亭子走去。

  初春,小花园里的花并不多。有的也只是些零零散散的满天星。

  他们下得很认真,哪怕雪时来到身边也没有人转头瞧瞧。雪时来到他们身后,仗着身高优势往那一看。

  他却微微愣神。

  被围在中间的那位老爷子竟然是贺老师。

  雪时科研研究方向里面的大拿就是他。只是上一世的雪时无论如何也见不到。

  若是没有邬辞的诬陷,那么在那之后一次讨论会里,雪时是能看见这位他已经仰慕许久的老师。

  只是命运惯会戏弄人,上一世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的老师却在这辈子以这样一种形式见到了。

  只是贺老师虽然在科研方面有许多成就,这棋却下得烂,对面的跟他下棋的老爷子脸臭得很,就差没把“你这棋下得这么烂还非的来下”给说出来了。

  好巧不巧,对面的老爷子跟在身边的人护士赶过来,喊他回去输液了。

  一下子身边的人都做散开,只留下贺老师尴尬地摸着鼻子,这下到一半的棋是推开也不是下了也不是。

  雪时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不远处的贺老敏锐地抬眼,瞧见是个小年轻之后更是尴尬。但年纪上来了,棋瘾又还没有下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笑着说:“朋友,你会下围棋吗?”

  雪时愣住,随后点点头。

  贺老哈哈大笑,说:“那就快过来!”

  雪时捏捏自己的指尖坐在了贺老师的对面。贺老执黑棋,雪时执白棋。

  “老咯,脑子转不过来,下得有些慢,你不会介意吧?”贺老笑眯眯的,却再眨眼的瞬间下了一手棋。

  雪时那略微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低头看着眼前的棋局,略微思考之后拿起白棋下在了自己想下的位置上。

  两人就这样你一下我一下,慢慢下着。

  太阳逐渐升上来,原本还藏在亭子里的阳光都往外走了。亭子里的温度慢慢降低。

  雪时皱着眉看着贺老随心所欲下的一枚棋子,愣了神。抬眼看向贺老,却发现他们神情认真。

  于是雪时只能再去看看眼前的局势,琢磨贺老为什么偏偏下在那里。

  小花园却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人都被清掉了,入口的地方突然走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走到花园里离亭子不远处之后就把转身看向在身后拿着手机皱着眉打电话的男人。

  西装革履,一丝一横的褶皱都未曾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身上。袖口处的淡蓝色袖口,因为抬手而隐约露出来的黑色腕表。

  微微用力,青筋暴露在手背上,修长的手指扣住手机,眉头皱起,似乎对于对面那人的回答很不满意。

  整个人散发的气场都极为气势,难得前面那位顾特助能走在前面那么久就为等这位老板。

  贺临亓终于打完电话,收起手机给了顾特助一个眼神。

  顾特助立马明白,走在前面连忙喊了一句:“贺老师,贺总来看你了。”

  贺老师和贺总的关系并不好。贺老师一辈子钻在科研里面,对于家里的妻子贺孩子多有亏待。

  只是贺老师热爱研究了一辈子,自己那颇有天赋的儿子不去搞研究偏偏学去了商人那一套,身上都是铜臭味。

  两人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冷淡。

  这段时间贺临亓忙,没有时间来瞧瞧已经住院许久的贺老师,现在才回来。

  父子见面倒有些尴尬。

  贺临亓撇下身边的顾特助往亭子上走去。

  贺老师听到了却不愿意回应自己那儿子,手里的时候黑棋再这种情况下随意一放。

  而雪时一看,眉眼间溢出淡淡的笑意,嘴角一抿,那颗红痣倒也没有消失。

  贺临亓沉着眉眼往上走,却见自己地父亲对面坐着一位小病人。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那略微宽大的袖口遮不住他那纤细的手腕,再往下,秀气的食指与中指夹住一枚白棋。

  晶莹剔透的白棋夹在指尖,雪时的雪白莹润的皮肉竟然并不逊色,指尖那一点粉反而点缀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味。

  啪嗒一声,白棋落下。

  “承让了。”雪时淡淡开口。棋局已分胜负,雪时赢了。

  贺临亓眯着眼看向雪时的手。

  晶莹剔透,比起白棋有过之而无不及,像是浸润在冬日深潭里的棋子,虽然略微凛冽,但却最美。

  “哈哈哈哈。”贺老师看着因为自己心烦意乱下错的棋并未不满。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能短短时间就找出最优解,脑子确实不错。

  “父亲。”终于来到一旁的贺临亓开口,眼神扫过那盘棋局。

  贺老师虽然心里并不满他,但总归不能在别人的面前驳了他的面子,于是点点头算是应了。

  随后贺临亓极其自然地看向坐在旁边的雪时,眼神疑惑问:“这是?”

  雪时抬眼,眼神淡淡。可是心中却有些疑惑,眼前这人似乎有些熟悉。

  贺老师这才想起来,自己都没问眼前这人叫什么,光顾着和他下棋了。

  雪时自然懂贺老师的想法,不等贺老师开口,他便轻轻转头,微微颔首:“我叫雪时。”

  贺老师点点头,笑着说:“好名字,快雪时晴。”

  “这是我的错儿子,叫做贺临亓。”贺老师说完,却见雪时表情一僵,误以为是被眼前人的气势吓到,连忙解释,“你别看他的气势吓人,其实他就是冷着一张脸。”

  可贺老师理解错了。雪时面色苍白,眼皮垂下,浓密的眼睫遮住眼睛,瞧不见他的表情。

  指尖却紧紧掐进自己的皮肉,痛意仿佛一根根针往他的手心里钻。

  贺临亓,上辈子里帮助顾望京让所有行业里的人都不雇佣他的人就是他。

  贺老师此时的话刺耳极了。

  这人睚眦必报,在业界内简直称得上是铁血手腕。将母亲的公司做大做强,直至成为业内龙头。

  而当初的雪时却是因为眼前这人的轻飘飘的一句话从而丧失了机会。

  坐在石凳上的雪时旁边还挂着吊瓶,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柔顺的发尾贴在白净的脖颈上,再往下是因为这段时间总是生病而稍稍凸起的骨头。

  那张脸看着天真清冷,眼睛抬起时眼睫轻颤。嘴角的红痣在雪白的脸上分外明显。

  贺临亓走到雪时身边,伸出手,轻声说:“贺临亓。”

  雪时微愣,那双手却怎么也伸不出来,他只能抬头头付之以一笑。

  鼻尖是男人身上特调的木质香水味道,哪怕隔着一段距离,只穿着薄薄的病号服的雪时却是兀的感觉到了那一股健康男人身上的热意。

  贺临亓也不恼。

  贺老师看着雪时的脸色顿时苍白,有些紧张:“没事吧?你看着年轻怎么也来这里住院了?”

  雪时略过中间的一些经过,只说自己体育课过敏被送到这里了。

  说完雪时借故照看自己的护士姐姐约好了时间便离开了。

  贺临亓只看了一眼便收回来视线,随后看向自己的父亲。

  没了外人贺老师严肃地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眼神不善:“你着小子,可别打这个小孩的主意,人家可和你那些莺莺燕燕不同。”

  贺临亓眯着眼睛笑,心中有些恼怒,但终究没有说话。

  只是在他心中回忆起雪时那细腻白皙指尖,却又想到这个人不过是个高中生又顿时没了兴趣。

  离开时医院的坐上停在停车场的宾利时,贺临亓摸到烟点了起来。

  恍惚白烟间,又是雪时那一截细腻的脖颈。

  啧,贺临亓有些懊恼,遇到这么对自己胃口的人结果还是个高中生。

  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