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车上之后，她的情绪还没有调整好，她抽了一下鼻子，哑着嗓子问：“大叔，你知不知道这种花的村子有家姓钱的啊！”
大叔在车上找了找，拿出了一叠名片递给她：“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一个花圃的老板姓钱，我记得他们村最大的种花的就姓钱。”
她把名片分给林越一叠，让他跟自己一起找。
不一会儿，林越就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你看看这个‘花红青绿花卉’这个名片的名字就叫钱长花。”
时穗安大胆猜测了一波，“不会钱长青，就是这个‘花红青绿花卉’中的青吧！”
司程捏着名片说：“有可能，我看很多家长不都喜欢把孩子的名字排着叫吗？”
时穗安对这个很有发言权，“对，我们家俱乐部就叫‘时岁俱乐部’，我们家孩子的名字就叫时穗平、时穗安。这个名片的名字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梁湛南指着那几个字说：“按照这么猜测的话，这家有四个孩子，而死者排行老三。”
林越靠着车椅背上，看着车窗上凝结的雾气说：“有意思，死者都死了两个星期了，这么多兄弟姐妹就没有一个来找的吗？”
下雪天路滑，大叔把车开得很慢，他们几个人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之后，就靠在车上睡着了。
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连着进了两个世界，中间都没有休息。
精神和体力都达到了极限，一路上颠颠簸簸也没有把他们吵醒。
刚开始他们还想着要留个心眼儿不敢睡，后来车子一直晃晃悠悠，他们都扛不住了。当他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
司程一睁开眼就看到大叔正坐在驾驶座上玩手机，“大叔，我们到了吗？”
大叔转过头小声说：“醒了，到了，不过现在天还没亮，要不你们再睡一会，等天大亮的时候你们再出去，这会村里人都还没有起床。现在你们就算下去也找不到人啊！”
“好，谢谢大叔。”
司程看了看各个满脸疲惫的小伙伴，自己又闭上了眼睛。
他们再次醒了是被村里的狗叫声吵醒的，车外也传来了小孩子吵吵闹闹的游戏声。
时穗安揉了揉酸痛的后脖颈，推了下身旁的林越，“越，起来了，天已经亮了。”
林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腿脚就站起来了。
后面的几个人听到前面的动静也都醒了，梁湛南一下车就看到司机大叔靠在门边抽烟。
他走过去问：“大叔，这村子里有没有卖早餐的？”
大叔随手指了指，“村头那家可以吃饭，做饭的水平也还可以。”
“行，谢谢大叔。”
梁湛南问完之后，就准备带着队友去吃饭了。
村口饭店就是一家普通的农家菜馆，房子是红砖瓦。饭店后面有一大片大棚菜地，菜地的旁边还围了一个鸡圈、鸭圈。
这些原材料好像都在表述着，这家饭店是一个原生态十足的馆子。
他们几个人到村口饭店的时候，饭店的老板才刚起床，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一看到他们几个人不禁问道：“你们几个不是本地人吧！这才刚过完年，你们来这边是有什么事吗？”
时穗安立即打听：“老板，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钱长青的人？”
老板一听这个名字，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表情定在了嫌弃上，“这钱长青可是我们村里有名的混子了，年纪轻轻的什么正事都不干，黄、赌倒是很在行。”
“他哥哥是我们村里最大的种花商贩，你们现在能看到的这些花田全部都是钱家兄弟搞的，他们家一共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这个老三钱长青本来是最有出息、最争气的，可现在也是最不争气，最混的。”
“······”
司程询问：“老板，这话怎么说，怎么能既是争气的，又是最不争气的呢？”
老板把烧热的水拎到桌上，随后从一个角落里拎出了某个品牌商送的塑料盆，热情地询问：“你们要不要洗个脸，我看你们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吕思乔立即接过塑料盆，“谢谢，确实是刚睡醒。”
时穗安和吕思乔准备先洗，三个男生第二波洗。
老板继续去灶台忙活，“你们想吃些什么？这刚过完年我们什么菜都有，墙上有菜单。”
老板的话瞬间让几个人兴奋起来了，时穗安看着菜单口水都忍不住往下流了。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其他几个人，“兄弟们，要不要多来几个菜，我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一顿可口的饭菜了。”
梁湛南认同地点点头，“行，每个人选个自己想吃的菜，肯定够吃了。”
吕思乔比了个“ok”的手势，直接对老板说：“我选个小鸡炖蘑菇。”
林越跟时穗安商量道：“穗安，你想吃什么？我想吃红烧排骨，也想吃水煮鱼。”
时穗安则说：“我想吃番茄牛腩，还想吃红烧排骨。”
林越立即跟老板说：“红烧排骨。”
时穗安满意地冲他眨了下眼睛，“老板，番茄牛腩。”
司程看他们都选好了，就跟梁湛南说：“怎么着？要不咱们也对一下暗号？”
梁湛南无奈地笑了笑，“咱俩点个素的？一大早不能全吃荤的，我就来个白灼菜心。”
司程看着店外面地上红色的鞭炮碎屑说：“老板，既然刚过完年那就给我们来盘水饺。对了，是自家包的吗？”
老板乐呵呵地说：“放心吧！是我们自己包的，我们年夜饭吃的就是这个，好吃的，你们放心。”
他们点的菜不少，老板一个人做着太慢，所以就给自家媳妇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帮忙。
老板娘是一个胖胖的女人，看起来很有福气。
她一看到他们立即问道：“你们这群小年轻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待着，跑这么远是有什么事吗？”
说完之后，还给他们端了一盘花生、瓜子。
时穗安随手拿了个花生，又开始打听，“老板娘，我们过来找钱长青，你认识他吗？”
老板娘一听到这个名字，连瓜子都不磕了，她拍了拍手，就开始讲八卦了，“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好好的路，却自己走窄了，他可是我们这方圆几个村里考的最好的大学生。哎哟！你都不知道他刚上大学的那几年，他们家里有多骄傲啊！连他们家的花卉也是越种越好，大家都说他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你们都不知道给我们羡慕的多很啊！”
时穗安直想说，这开局也不错啊！小镇青年考出村子，寒门再出贵子。
“然后呢？”
老板接着说道：“然后就是这钱老三大学毕业之后，看不上农村也不愿意回村子里。他大哥二哥都想让他回来给家里帮忙，可他就是不愿意。”
林越不理解地问：“不回村就不回呗！在外面混的更好，也没有必要回村吧！”
老板笑着说：“小兄弟，你说的没错。关键是这钱老三他不争气，他在外面也不工作，就胡混，赌博。赌完之后他俩哥还得给他填这些漏洞，他俩哥都快气死了，可是又不能不管他，他们父母去世的早，老三老四都是俩哥哥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的，所以也做不到撒手不管，所以这些年就一直帮老三还债。”
吕思乔问：“老板，过年时钱老三回来没？”
老板娘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恍然大悟地问：“你们不会也是来找老三要债的吧！”
司程喝了口热水，“不是，我们为其他的事情来的。”
老板娘点点头，随后小声说：“他们对外声称钱老三没回来，但年前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小妹把他从外面接回来了，估计是怕被追债，一直在家里躲着呢，过年这几天都没有见他出来过。”
时穗安疑惑问：“小妹？他们家老四是个姑娘？”
老板娘点点头，“对，老三老四是龙凤胎，他妈生他们俩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爸没过几年也死了。他们俩哥把他们养大的，老四没有上大学，一直都在花田里给两个哥哥帮忙，到现在还没结婚。”
老板纠正道：“没结婚我估计也快了，年前老四还带了一个男的来咱这吃饭，说是家里二嫂给介绍的相亲对象。”
村里就这点好，不管谁家的事情都藏不住，村里的墙不管多厚，都漏风。
只要发生过的事情，都瞒不过其他邻居的眼睛。
他们吃饭的过程中已经把钱家的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老板的手艺虽然不算特别优秀，但是盛在食材新鲜，所以这一顿饭他们吃得很开心。
梁湛南付完帐之后，跟大家说：“直接去钱家，看看他们家人对这件事是怎么说的。”
他们到钱家花田的时候，钱家人正在家里打麻将。
一个中年男人看到他们，一脸笑地问：“几位小哥过来有事吗？是要看花吗？”
梁湛南直接说：“我们想过来跟你们了解一件事，请问你是？”
中年男人立即递上自己的名片，梁湛南看着名片问，“你就是钱长花？你跟钱长青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