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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光寿四年,春。

  “梁婵,你九叔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要真让小悠去认错,你九叔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穆家二房的东屋里,传出二太太钟氏忧心忡忡的声音。

  “依我看,你就把这件事揽下来算了。就说,你见孩子可爱,想逗弄逗弄,却不小心划伤了孩子,又怕你九叔责怪,就躲起来了。”

  钟氏近四十岁的年纪,削长的脸,眼皮上凹着深深沟壑,一副刻薄长相。

  声音如姓氏一般,也和洪钟似的有力雄浑,每次都能将梁婵训得胸闷。

  “梁婵,我问你话呢,怎么不答?这是侍奉婆母的规矩吗?”

  见梁婵闷着不说话,钟氏不快地望向了眼前的儿媳。

  梁婵生得漂亮,身段妖娆,脸庞也有风情,偏生脸上还挂着一股懵懂的单纯,走到哪里,都能引得男人们频频回望。

  这样的相貌,也许能博得爷们儿的欢心,但钟氏极为不喜,总觉得儿媳妇这样妖妖调调,和狐狸精一般,指不准背后和几个男人在鬼混。

  私底下,她也是这般和儿子穆闻霜说的。

  要不是梁婵心底有鬼,她一个将军府嫡女,怎么会愿意倒贴那么多嫁妆,嫁到他们这一穷二白的穆家二房来?

  “梁婵,赶紧收拾点东西,去给你九叔赔礼道歉。”

  钟氏没耐心和梁婵多说话,不耐烦地催促道。

  反正这个儿媳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让她往东,她不敢去西。

  穆小悠一直忐忑不安地站在钟氏身旁。见钟氏为自己撑腰,她也撅着嘴,委屈地催促梁婵道:“娘,你就帮帮我吧,说这事是你做的,我不想被九叔公罚!”

  “我也是不小心的,玩玩而已,我哪里知道剪刀会划到小堂叔的脸上。”

  “娘,你是将军府嫡女,九叔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我只是你的养女,我去了,九叔公一定会像上次一样,把我打死。”

  说着,穆小悠泪眼涟涟地摇着梁婵的手,语气可怜巴巴的。

  小悠十七岁,脸庞俏丽,圆溜溜的杏眼,十分讨喜。

  她穿着缀了珍珠的软罗襦裙,髻上别玉梳,额前贴花盛,打扮得富丽娇贵,浑然看不出从前是个瘦瘦黑黑的乡下丫头。

  穆家二房囊中羞涩,穆小悠能有这样一身行头,靠的都是梁婵。

  在钟氏不善的目光下,呆愣了许久的梁婵终于开口了,皱眉道:“娘,我不能帮小悠顶罪。”

  钟氏和穆小悠都愣住了。

  梁婵向来听话,和个面团似的,如今竟然敢拒绝她们?

  钟氏当场就沉下了面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怎么说话的?婆母叫你去,你就去,哪里轮得到你说个‘不’字?”

  “更何况,小悠是你的女儿。你不护着她,难道是想看小悠被你九叔罚?有你这样狠心的娘吗?等闻霜回来了,你要怎么和闻霜交代?”

  “自己不中用,养不大亲生的孩子。闻霜带回来的养女,也不仔细护着!”

  穆小悠也有些急,眼眶红红的,委屈地咬紧了嘴唇:“娘,我不是你亲女儿,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芥蒂,可这回,你要是不帮我,我一定会被打死的。你不能那么薄情啊!”

  梁婵听着祖孙俩一唱一和,心底涌起阵阵冷意。

  她重生了,回到了嫁入穆家二房的第四年。

  如今她二十二岁,娘家还未流放,父兄皆在。她有嫁妆傍身,夫君穆闻霜也还没成为太常寺少卿。

  若是换做前世的她,此刻一定唯唯诺诺地答应钟氏的要求,将穆小悠所犯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还要担心小悠会不会伤心,穆闻霜会不会不快。

  可多活了一世的她,早已知悉了这穆家二房的种种龌龊,还有穆小悠和燕安宁姐妹的恶毒心肠。

  她不愿意再当这个受气包和大怨种了。

  要不然,又得落得被拐卖给乡野老头泄欲的悲惨下场。

  梁婵扫一眼穆小悠可怜的样子,压下心里的恨意,故作忧愁地说:“娘,我素来心疼小悠。可这回,我是真不能帮小悠顶罪啊。”

  “九叔看着和气文雅,但却是最不好招惹的。他平日就讨厌欺瞒之事,而致儿又是他的独子,他宠得如珠似玉一般,不可能轻放。”

  “更何况,小悠身上熏着的香料,是穆家独一份的蜜香。是谁抱着致儿玩,九叔一闻香味就知道了,根本瞒不住。”

  “若我贸然顶罪,到时候,九叔恐怕会罚小悠罚得更狠。”

  梁婵一番话,说的很有条理,钟氏的眉头松开了,也觉得有些道理:“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小悠挨你九叔的打。”

  穆小悠低头闻了闻身上的香味,面色一片纸白。

  穆家老太爷领着肃国公的爵位,家底殷实。但他为人风流,子嗣众多,嫡庶共有十三个儿子,女儿就更不计其数了。

  梁婵的公公是老国公的次子。

  这位二老爷,本就是个不得青睐的庶出子,自己也没什么出息,在穆家活得就和影子一般。

  而老国公的第九个儿子穆珩,却是当朝首辅,御前红人。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穆珩看起来斯文儒雅,君子谦谦,却是个在谈笑间杀人不见血的官场煞星。

  前两年,陛下欲革除废帝留下的党羽。穆首辅笑眯眯将人请到了府上,一席宴会,三盏美酒,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出府时,便屁滚尿流地请求辞官归家。

  在肃国公府里,穆珩也是人人敬畏的。

  穆小悠这回是拿剪子伤了穆珩的宝贝独子穆嘉致。想也知道,她肯定逃不过责罚。

  此刻,穆小悠的心底是万分后悔。

  今日,九房的老嬷嬷领着三岁的穆嘉致在园中游玩。中途,老嬷嬷忽然腹痛,恰好见得穆小悠在园中伺弄花草,便将穆嘉致交给小悠看管。

  小悠看到穆嘉致脖颈上的长命圈金灿灿的,喜欢极了,便趁着穆嘉致睡着,取出修剪枯叶用的剪刀,想剪断那长命圈,偷偷藏起来。

  可谁料到一个不小心,剪刀竟然划伤了穆嘉致的脸。

  穆小悠吓坏了,便将穆嘉致撇在花园里,自顾自逃了回来。

  还是梁婵听闻了这事,赶紧去将穆嘉致寻回来,交还到老嬷嬷手里。

  穆嘉致指着脸上的伤,奶声奶气地控诉道:“剪刀划的!剪刀划的!”可老嬷嬷问他是谁划的,他也想不起来。

  那会儿正睡着呢,根本不知道是谁抱着他。

  梁婵:“娘,瞒是瞒不过的,不如我们主动上门请罪,让我当着九叔的面,管教一下小悠。这样一来,九叔也许就熄了怒火,也不好再责罚小悠了。”

  钟氏听到要去上门请罪,犹豫了一下:“你要去见你九叔?”

  好似有什么踌躇的样子。

  梁婵:“我不亲自去,九叔也许会大发雷霆。”

  钟氏皱紧眉头,说:“你说的对。”

  穆小悠一听,还是有些急:“兜兜转转,我还是要挨罚啊?”

  钟氏却觉得媳妇说的在理,瞪了一眼小悠,道:“你娘又不会下重手,顶多是装装样子罢了。可你真落到了你九叔公手里,你就完了!”

  梁婵也若有若无地笑了下:“是啊,娘心疼你,怎么会下重手呢?”

  一番话,说的穆小悠噤声了

  片刻后,梁婵就带着穆小悠去请罪。

  国公府极广阔,由两座前朝王府连并而成,里里外外,五处大院,十好几个小院,内修水榭花圃,飞檐巧轩,富丽堂皇。

  但这样的富贵,和穆家二房是无关的。

  他们住在西北角的小院里。平日衣食住行,都要看掌家的大房脸色。

  谁让穆二老爷蠢笨,将掌家的大老爷得罪了个透彻。大老爷恨极了二老爷一家,想办法短二房的吃穿。

  所幸,二房讨到了梁婵这样阔气的儿媳妇,这才活得滋润了点。

  但穆珩所住的院落就极为不同。

  雕梁画栋,堆金砌玉,下人往来如游鱼。

  踏进穆珩的榕院时,穆小悠既害怕,又不情愿,眼珠子狡黠精明地转着,显然不想老老实实地被梁婵管教。

  “娘,我们真的非去不可吗?”小悠恳求地看着梁婵。“只要我们不认,就没人知道这事儿是我做的。”

  小悠怕得要命的样子。

  “别去九叔公那了,会死人的!”

  梁婵见她如此胆怯,心底阵阵冷笑。

  欺软怕硬,贪生怕死,这就是小悠的本性。

  “当然要去。有错,就要认。”梁婵说着,就走到院门前。

  她看着月洞门的屋檐,目光闪烁,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守院的下人客气道:

  “劳烦与九叔通传一声,我带小悠来上门来赔罪。”

  “九叔”这个称呼,好像有些烫嘴。她说的时候,加重了声音。

  下人看到她,露出了吃惊的面色。

  不仅仅是因为她口中的话,更是因为这位二少奶奶竟然罕见地到九房来了。

  须知道,先前梁婵对穆珩可是能避则避,绝不见面。

  因为,梁婵从前与穆珩曾有婚约。

  这就是钟氏听到梁婵要来九房时犹豫踌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