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秦群和陆霈吵着要去外滩，陆雯只好跟随，黎梦妧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江检想起文稿就与她一起回去了。
他将车钥匙扔给秦群，和她打车回里程世纪。
黎梦妧被人伺候惯了，但凡旁边有人都不会选择自己动手，就等着他来叫车、拎包，江检待她旁边跟个小弟似的。
现在不是高峰期，车很快来，黎梦妧退后一步，眼神示意江检拉车门，江检倒也纵她，拉开车门，扶住车沿，只是还要补一句：“小姐请。”
黎梦妧只当听不出他的阴阳，受用的点头：“小检子，跪安吧。”
江检：“……梦做得还挺大。”
两人都坐了后座，黎梦妧看了眼贴着边缘坐着的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离我这么远怕我吃了你啊。”
“对。”
黎梦妧一噎。
“我不吃老的。”
轮到江检憋声了。
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
此时才真真意识到两人之间差了七岁，她今年才23。当她初中毕业时，他早已经念完大学了。
黎梦妧见他不说话了，以为年龄是刺，又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年纪大哦，我就喜欢你这种。”
江检难得追问：“哪种？”
这当然难不倒她，她一一细数：“第一，长得帅的……呃……”
她仔细打量他的脸：“第二长得帅的，第三长得帅的。”
“……”
说完她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合着就看上他的脸了。
江检长叹一口气，黎梦妧嘿嘿笑：“逗你的啦，你当然不止长得帅啦，嗯，你还特别有爱心，又善良，情绪稳定脾气好，对朋友好，对狗狗也好，对小鸟也好。唔，除了动不动用话刺我之外，别的地方都特别特别特别好。”
“我脾气好？”
“对呀，我觉得挺好的。”黎梦妧说：“认识你这么久都没见你对我发火，再大的篓子都没有。”
黎梦妧接着说：“给我花钱，给我买新衣服，还做饭给我吃，知道我怕尖嘴动物就让余答应离我远点不准咬我，我在门外都听见了，哦，对啦，”
想起这个她就眉眼弯弯，笑眯眯的：“你在柜子里偷偷放的零食我早就发现了。”
“……我是怕你把狮子零食都吃了，他没吃的。”
黎梦妧哼声：“你就嘴硬吧。”
然后满不在乎的样子：“随便啦，反正都是买给我的。”
这么想来。
江检真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呢。
不问她的过往，也不问来历，因为她说自己没地方去，就腾出地方让她白吃白住这么久。
“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一个人离家出走吗？”
江检反问：“你不是被追杀了？”
“我是开玩笑的啦。”
黎梦妧嘟了嘟嘴，想了想又说：“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等你嫁给我的时候，就都知道了。
下车时江检先拉开了车门，黎梦妧下车后，他弯腰和师傅说了句“谢谢”，而后合上车门。
坐进电梯后，黎梦妧忽然意识到两人今晚要睡一间房里，她想着，就嘿嘿笑了声。
电梯里只有她们俩，她突兀笑这一声，在封闭空间里格外明显。
江检站在前面，闻声回眸看她，眼神像在看神经病似的：“傻笑什么？”
她收敛笑意。
“你管我。”
声音是收住了，嘴角没收住，直到到房间门口都没有放下来过。江检打开房门，黎梦妧紧跟其后，她坐上床，在想说点什么呢，就见江检拿了电脑往外走，她不明所以地问：“你去哪？”
江检说：“你睡这，我去秦群那儿睡。”
“秦群？”
她从床尾站起来。
她居然输给了秦群？？
江检“嗯”了声，这声直接给黎梦妧气笑了。
她不可置信地问：“你宁愿和秦群睡都不和我睡？”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沙发太窄了。”江检说。
黎梦妧咬牙，她盘算着今晚给他生米煮成熟饭的，忍痛让出大床：“那我睡沙发。”
江检：“……”
“早点休息。”
他不理会。
转身要走，黎梦妧伸手拉住他。
“我怕黑。”可怜兮兮的。
“开灯睡。”他说。
“对身体不好。”
她哭丧着脸，还瘪瘪嘴。
两人站在那僵持不下，江检比她高出一个头，垂眸看她，一直可怜兮兮的眨眼睛，好似能挤出眼泪来似的。
几息后，还是江检做了退让：“我等你睡了再走。”
“非走不可吗？”
“黎梦妧，这对我没影响。”江检每次喊她名字都很严肃，“你是小女孩。”黎梦妧本来想说：对我也没影响，而且我也不小了，忍了忍还是觉得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就没说话，闷闷应了声：“好吧。”
黎梦妧屁股往床里挪了挪，挥了挥手：“那你快去洗澡吧。”
“？”
“你等我睡了再走都多晚了，秦医生不睡觉吗，你过去再洗澡多打扰人家啊。”黎梦妧说的头头是道。
江检刚要说话，就见她一脸震惊：“你不会不洗就睡吧？”她一惊一乍的捏住鼻子：“天呐，原来你是这样的江医生。”
江检扶额，没辙了。
真真拿她没办法。
等他真去洗澡了，黎梦妧还听见小锁转动的声音，还转了两圈，她无语，防贼呢。
“我没变态到偷看你洗澡的地步好吧。”
江检哼笑了声，黎梦妧隔着门都听出了不信任的意思。
给她气得拍桌子。
她泄气倒在床上，是不是在车上说的那句话让江检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啊，可二十三已经不小了啊。不行，来沪海一趟不能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又从床上爬起来，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坐着等了会，估摸着人快洗好了，她走去浴室门边，清清嗓，假模假式的敲敲门。
里面水声一顿：“……什么事？”
“你拿衣服了吗，我拿给你呀？”殷勤得很。
“拿了。”
“那毛巾呢？需要吗？”
“也拿了。”
“好吧，那你害不害怕呀？”
“不害怕。”
“什么，你害怕，那我就在门口陪你好了。”
“……”
黎梦妧说：“你洗好了吗？注意安全哦，浴室很滑的，你磕了碰了我心疼呢。”
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水声终于停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
她又说：“会穿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呀，我很会穿衣服的，穿了二十多年了，特别熟练呢。”
黎梦妧说：“吹头发我也特别在行，我帮你呢要不？别觉得不好意思，我不觉得你麻烦，我就喜欢被你麻……”烦
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捏住脸。
门开了。
江检穿了简单的白t黑裤，头发也没吹还往下滴着水，就搭了块白毛巾在头上，出门的第一件件事儿就是堵住她的嘴，让她别吵了。
黎梦妧眨眨眼，再眨眨眼，被捏着脸，发出的声音也含含糊糊的，男人的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气息，香香的，黑发被毛巾压着，有水滴到黎梦妧的脸上，凉得她一哆嗦。
她原本想做的都抛却了，近在咫尺的人，唇一开一合，她咽了口口水。
“你话太多了。”
忍无可忍的语气。江检十二岁被收养到上京城，身边也有个这种话多的，就是宋既明，但眼前这位明显比他更吵。
他洗澡这段时间里，门外一直有个影子晃晃悠悠，嘴还没个停歇的，那感觉太奇怪了。
黎梦妧摇摇头，意思是我不说了，嘴巴动了动，发出些断断续续的声音来。江检松开手，黎梦妧红唇微张，喘了口气说：“你不是说你害怕。”
江检凉凉看她，懒得搭理，单手擦着头发，恶作剧似的故意弄了些水出来，落在她的脸上，黎梦妧说：“你弄我脸上了。”
“抱歉。”
一点也听不出来抱歉。
黎梦妧也不生气，她靠在墙上，连想做什么也忘了，抱臂看他擦头发。江检的脸实在上乘，比例恰到好处，斩男又斩女，唇微厚，刚从浴室出来，还水润润的，看上去很好亲的那种。
如果今晚发生点什么的话，不知道亲上去该有多快乐。
江检偏头就看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退了小半步，问：“看什么？”
“当然是你，嘶——”
她紧急捂嘴。
江检眼见着她话没说完就掉出一滴口水。
她美眸瞪大，迅速伸手往上，
还是没阻止住那滴掉落的口水。
“……”
“……”
几秒过后，她不可置信的捂住下巴，迅速转身，锤墙，羞愤欲死。
尤其是江检还笑了声。
她恼羞成怒：“不准笑！”
“好，不笑。”
“屁啊，你还在笑，我听见了！！”
天呐，老天，服了，真服了，她能不能换个星球生活。她居然被人家洗完澡出来的脸帅到流口水了，还被正主看见了！
天呐。
天呐。
她无语凝噎。
深吸一口气。
她一点不想留他在这了。
黎梦妧头还埋在墙上，眼睛无力的闭着，能看出她此刻挺想死了，手一指门外：“你可以走了。”
江检此刻反而不急了，他也学她刚刚的姿势倚着墙壁：“不怕黑了？”
“……你、管、我！”
咬牙切齿的声音逗乐了江检，他声音含笑：“面壁思过呢？”他伸手将人的头掰出来：“行了，我不笑你，既然你不怕了，我就走了。”
他放了毛巾，又去收拾了东西。
黎梦妧听见声，悄咪咪睁开一条缝，见人手上抱了电脑走过来，她迅速又闭上。
江检没继续笑话她，小女孩的脸皮薄。
“走了。”
走到门口，手才搭上门。
就被她抓住衣服。
江检垂眸，看向被她手抓住的衣袖，黎梦妧眼神游移，反正就是不看他，说：“秦群和我说明天你要发言啊？”
这个大嘴巴。
江检“嗯”了声。
“我能去看吗？”
江检说：“没有邀请函了。”
“噢。”黎梦妧有点失望，松手，眼睛还是闭着：“你走吧。”
“但是，”看着她偏向一边的头，江检说：“每个发言人可以带助理。”
说完，又补充了句：“如果你想去的话。”
黎梦妧看他。
江检说：“明早八点。今晚早点睡。”
等人走了。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原先打算人一开门，就装滑倒摔进他怀里，把人摁在水汽朦胧的浴室里壁咚，仙气缭绕的，她搓搓脸，搞忘了，想起那滴口水，觉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小跑着跳进床里，把脸埋进被子里，扭啊扭啊扭啊扭啊，服了，太没出息了。脑海里又浮现起男人湿发红唇的模样，可是……
她从被子里抬起头，满床都是江检身上的气息，清冽的木质香。
她杵着脸。
江检洗完澡出来，真帅啊。
-
第二天一早，黎梦妧是被江检的电话叫醒的。
她揉揉眼睛从被子里爬出来，嗓音都是软软的：“喂，江检……”
她喊他的名字。
江检敲门的手一顿，片刻后说：“我在门口等你，洗漱好就出来。”
黎梦妧以为是大厅的那个入口，打着哈欠应了一声“好”。
她下床，跶着拖鞋进了浴室，刷牙的时候看了眼腕表，八点钟，昨晚睡得也挺早的，怎么现在这么困啊。
她想着江检还在等她，化了个快手的清透伪素颜妆，选衣服的时候也谨记助理身份，挑了很嫩的嫩黄色泡泡袖衬衫裙，搭配经典的双c标志钻饰耳坠，穿了双黑色的小皮鞋搭配白色中筒袜。
丸子头，印花帆布包，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她选了个杏粉色的口红，拉开门就看见江检靠在门外的墙上等她。
江检什么也没做，就靠在墙上等她。因为要发言的缘故，穿了正装，头发喷了发胶做了造型露出了额头，还戴了金丝边框的眼镜。
也没看手机，就这么随意依在那等她，食指上勾了份早餐，是她昨天回来路上提了一句的黑松露菌菇贝果。
见她出来，江检自然的接过她的包，把手里的早餐递过去。黎梦妧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保今天不会流口水出幺蛾子。
黎梦妧不动。
江检疑惑抬眸看去，黎梦妧慢慢摇头，啧啧赞叹，无厘头的冒出一句：“江检，保护好自己。”
“嗯？”
“社会上还是有些猥琐的女的，我就是其中一个。”她说。
天知道出门一侧头，就看见帅哥靠在墙边安静等她，手上还带着她随口一提的早餐的杀伤力啊。
她不是自控能力好，差点都没忍住一口亲上去。
江检抿唇，把早餐挂她手上，就迈步向前走。
黎梦妧偷笑跟上。比了个“yes”的手势，心想，扳回一局！
她说：“江检，你平时上班怎么不穿西装啊，多适合你啊，要我看见了直接把你按在墙上壁咚。”
电梯门关上，黎梦妧“啧”一声：“我现在都想这么做。”
江检：“……”
他默默往角落里移动几步：“就是怕这个。”
黎梦妧被他样子逗得哈哈笑。
会展中心的安检很严格，江检和主办方的人说明了黎梦妧的身份，黎梦妧还摸出了自己昨晚美团点的黑框眼镜戴上，有力地证明自己确实是个助理。
主办方给她发了一个身份牌，示意她可以进了，江检帮她戴上，将有铭牌的那面翻朝上。
黎梦妧站在他面前，翻了翻那个身份牌，第一次戴，和校服的徽标不一样，尤其那个“cco 大会邀请人员”的字样，让她有种自己也是学术精英的错觉。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你们学术界这么近吧。”
江检帮翻转的带子理顺，动作很小心的避免触碰到她的肌肤：“你可以努努力，尝试多发几篇国家一级文章，给一些权威的期刊投投稿。”
他很真诚的在建议，不是那种嘲讽，而是认真的指导她如何能够再次来到这种级别的大会，黎梦妧想到自己大学那副死样子，一竖掌：“谢谢你啊，不过不用了，我连毕业论文都是导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水过的，差点延毕了。”
江检带她去一期会议室，他说：“你大学学的什么？”
黎梦妧答得很快：“国际金融与贸易。”她提起来就觉得那段窒息的记忆一并过来：“我爸大概觉得我能继承他的衣钵吧，不过我不感冒。”
找到安排好的座位，工作人员临时给她加了一个，就在江检旁边。秦群他们已经到了，坐在江检后一排，江检的是发言席。
秦群和她打招呼：“我就知道你会来。”
黎梦妧给他亮了亮胸前的牌子：“我可是助理，当然要来。”
“好好好，助理，你是助理。”
陆霈也在，也和她打了招呼，但是没见陆雯，黎梦妧说：“陆医生呢？”
陆霈说：“我姐不是我们这个领域的，有个分会场的内容她更感兴趣就过去了。”
黎梦妧觉得稀奇，待会江检发言她都不来看，看来应该没那么喜欢嘛，还是比较拎得清的。她看向秦群：“那你呢，男科的凑什么热闹？”
秦群说：“我看江检不行啊。”
黎梦妧还记得江检宁愿去和他睡，都不和她睡的事，对他做了个鬼脸。
周围有记者，也有志愿者，坐在前排的都是学术届有名字的大人物。她忽然意识到江检属于学霸那一挂的，那这种大学时候差点延毕算不算负面印象？不掩藏一下直接告诉追求对象是不是不太好？他这种学术型学霸不会因为这点直接给她pass掉吧。
“呃……”
她尝试找补一下：“其实我学习能力还挺强的。”
江检坐在她身边，侧头看她，等她的下文。
“主要是看领域，像新兴媒体多元化融合发展领域，我就比较感兴趣，一学起来根本就停不下来，忘记时间的程度，比较忘我、沉浸。”
江检挑眉：“这新兴媒体多元化融合发展领域主要研究的是……？”
黎梦妧清清嗓，正色道：“刷短视频。”
“偶尔也刷微-博和小紫书。”
“……”
黎梦妧觉得不太能够概括她的能力，又举了详细的例子：“我大学的时候早八，别人都睡觉，只有我醒着，研究的比较沉浸。”
江检叹息：“知道你为什么差点延毕了。”
黎梦妧说：“这不没延嘛。我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从小一看书就想睡觉。”
她摸摸脸，力证自己智商其实还不错：“不过我觉得只是我不想，要是我想的话，念书这种事儿小意思啦。”
“我相信。”江检认真地说。
他这么认真，她反而不好意思了，面前的桌上放了矿泉水还有果盘，都是些没有气味和方便食用的品类。
黎梦妧移开眼，从桌上抓了颗葡萄吃进去，问江检：“你说我们吃葡萄，葡萄会疼吗？”
她脑子里怎么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江检看她手里捏着的水果，手指纤细白皙，捏着的紫色果子晶莹剔透，江检收回视线，淡声说：“不会。”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江检吸气，看她又像看白痴：“因为那是提子。”
“……”
黎梦妧彻底没声了。
这间会议室是纳米肿瘤学的分会场。
八点半准时致开场辞，第一讲是国家生命科学院的院士大拿，江检是第三讲，开场辞过他听得认真，面前的笔电上一直在敲敲打打，黎梦妧有点无聊，但也没有出声打扰，自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发呆。
手机开了录音帮他记录。
第二讲是个知性有魅力的女士，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对于纳米肿瘤诊疗技术的临床表现有着很深层次的研究。
“肿瘤影像学诊断用传统分子探针特异性差、灵敏度低、模式单一，近年来，我一直在探寻肿瘤影像诊断从肿瘤的形态学诊断向更为精准的肿瘤功能性诊断的方法，一对一的那种。”她俏皮的做了个对手的手势，台下的人哄笑一声。
秦群们的位置离得并不远，黎梦妧听见他说：“卧槽，这种双眼皮学术功底厚实还风趣幽默的美女到底都是谁在谈啊？”
陆霈说：“反正不会是你。”
“操。”
这位女士发言完毕。
是中场休息，下一讲是江检。
他没看材料，反而在闭目养神。
黎梦妧以为他在紧张，想帮他缓解缓解，问他：“你刚刚听见秦医生的话了么？”
他睁眼，瞳孔漆黑：“什么？”
黎梦妧模仿他的语气：“他说：‘卧槽，这种双眼皮学术功底厚实还风趣幽默的美女到底都是谁在谈啊’。”
江检不懂她说这个干嘛，只是看着她。
“那种谁在谈我不知道，但你面前这种，不仅双眼皮还厚脸皮，”
黎梦妧一瞬不移的看他的眼睛：“要不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