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回归田园
出门没有多久，心大的父母居然真的没有追出来。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晚上十点，她一个学生，拖着行李箱和一个书包，去老宅，坐车也要半个多小时，别说大晚上的没有车了。
姜凄凄无奈的叹气，原来“不重要”早就有迹可循了，只是她当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上面。
摸了摸身上，奈何这个年纪，她还不配拥有一部手机，即使有手机，也没有“滴滴”打车这个平台。
算了，反正身上揣了钱，附近找个小旅馆住下，明天天亮再回爷爷那去吧。
她头也不回的朝着小区外面走出去，记忆中，她只要出了小区，一直走，过了大桥，再两个右拐，走个十分钟，就有一家小旅馆。
那里的老板娘她不熟，但是每次爸经过的时候，都会出来招呼爸进去坐坐，满面春风，英姿飒爽。
就是成天见到的时候是在磕瓜子这点不太讨人喜欢，像是个村里头嘴碎的娘们一样，瓜子磕的门牙缺了一块，影响整张脸的观赏度。
想到了这，姜凄凄摇头，都什么时候，还嫌弃人家老板娘！
道路上出现了一辆货车，大老远就一直在按喇叭，听的有点烦心。
小货车却在姜凄凄面前停了下来，从车里面露出一张黝黑的脸，笑起来一颗小虎牙，朝着姜凄凄意外出声道：“这不是柳姐家的闺女吗？”
看起来也就是20出头的小伙子，是厂里面送货的司机，妈妈时常叫他“晓冈”，刚出社会的样子，上学不好好学习，说话流里流气的。
单她记忆中对他的印象就是，明明比妈妈小好多呢，她都叫他哥哥了，他却一直称呼妈妈为“姐”。
这辈分当初是看不懂的阿，但是现在明白了，这人原来是喜欢妈妈的，奈何，柳女士是已婚妇女。
姜凄凄理也没有理会他，直接拖着行李继续往前走。
晓冈下了车，急急忙忙追了上去，有些得意的揣着口袋跟在她身后，满心期待的说：“你爸妈不会是吵架了吧。”
姜凄凄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但凡是个人 ，都知道和她妈妈不可能的，他还真的不要脸。
只是他要真的喜欢妈妈，也猜的是因为什么喜欢了，可后来呢，妈妈厂里出事的时候却又不见踪影了呢……
离婚后，妈妈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一个人生活的，但也没有选择他，自然是有妈妈的道理。
即使想要将就都没有把他列入这个名单里面。
“晓冈哥哥，能不能别再跟着我，要不然我报警了！”姜凄凄终于不耐烦起来，尤其是看着那车直接丢在了路边，人一直跟在她身后。
那车可是厂里配制的，要是丢了，他赔得起吗？
最终结果，就是给妈妈惹事情而已。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晓冈一脸痞气，继续追问。
“我要去我爷爷那，能送我吗？”姜凄凄转身，突然又看上了那辆小货车，反正都是厂里的，也算是自家的东西了。
晓冈摸着下巴，皱着眉打量她的时候，姜凄凄就知道，这个不着调的哥哥肯定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要先发制人，可不能先让他把话挑明了。
将手里的行李箱松开，她一声命令：“拿上行李，回头让我妈给你涨工资。”
晓冈哪会放过讨好柳姐的女儿，这可是柳姐的宝贝，逢人就说这姑娘聪明懂事，在学校成绩也好，将来大学毕业回来继承她的厂子。
拉着行李箱，跟上了姜凄凄的脚步：“你爷爷家怎么走？对了，你妈妈还好吗？我送了几天的货，回来也没有见到你妈妈。”
一句话都提到了多少她妈妈，这个叫晓冈还真的明目张胆，被嘴碎的人听了去，正好又给了姜爸吵架的理由。
姜凄凄拉开车门，上了车，看着他手中拿着的行李：“你再不送我回去，我妈妈该着急了。”
晓冈完全没被支配了，他问的问题，一个都没有得到回答。
把姜凄凄最后一句话误认为她妈妈在爷爷家，送她过去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姐姐了。
晓冈立马将行李搬上了车，出发送姜凄凄去找她爷爷！
……
姜凄凄满怀忐忑的抱着手里的书包，直到下车，她看着老宅里面的亮着的灯，是爷爷的住宅。
爷爷还没有睡。
外表看着破旧不堪的房子里，住着一个老人，她记忆中的爷爷，是个拄着拐杖，满脸沧桑，却又有着健康的体魄。
弓着背的老人家早就在门口等待孙女的到来，临睡前，媳妇说凄凄想爷爷，老头子激动的怎么也坐不住了，站在门口一边喂蚊子，一边等。
原以为是媳妇带着孩子来找他的，却没有想到车上只下来孙女一个人，另外一个年轻人没有见过。
这么晚了，让孩子跟一个陌生人一起，到底怎么当父母的。
姜爷爷眼神耷拉着下来，看到孙女跑过来，只能将气往肚子里咽。
儿子结婚之后就搬到市里生活了，就是孩子出生以后，媳妇在月子里的那些日子，他在市里面一起生活了几个月，为了在生活上帮衬一些，后来的每年都是在过年时候才回来，平日里很少见，也不敢打电话打扰他们。
姜凄凄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看到爷爷站在门口的瞬间，张开手臂朝着爷爷扑了过去，一顿猛哭。
思念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全数蹭在那军绿色的衬衣上。
皱巴巴的手掌摸了摸小脑袋，爷爷对送过来的司机说了一声：“谢谢。”
姜凄凄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嘟着抽泣的嘴巴，介绍说：“半路遇到妈妈厂里的司机哥哥。”
姜爷爷诧异的看着孩子，原来，她是一个人跑出来，而她妈妈就一个电话打过来。
她爸爸呢？居然到现在一个消息都没有！
晓冈在老人家面前待了没几分钟，才确定柳姐没有在这，完全就是被这孩子给骗了。
算了，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送到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姜爷爷从家里拿了一瓶饮料算是感谢司机的善意，送走了晓冈。
……
早在爷爷退休的时候，院子就用水泥浇了一遍，而院子的银杏树，是姜凄凄出生的那一年，爷爷亲自为她种下的，希望她和这棵树一样茁壮成长。
如今银杏也的确长的还不错，树下放着一张竹条藤椅。
墙围边上，还种了些许月季，都是爷爷一个人在打理。
姜爷爷领着孙女到了二楼拐角的那个屋子，接到电话要来住的时候，他就用抹布简单的擦一下，还把干净的草席铺上，再扑了一个毯子。
一张坑坑洼洼的小桌子，上面还有一盏老旧的台灯，一笔一书都放的很整齐，和爷爷那张写书法的桌子完全就是缩小版的。
她还记得，过年小住的时候，都是在这个房间的。
小时候没有多少感情，现在看来，睡在这张床上才是最踏实的，至少爷爷不像爸妈那样丢弃她。
姜爷爷拿出电风扇通了电，搬了个凳子靠在桌子上，关心的问：“你爸妈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姜凄凄擦了擦脸上眼泪，倔强的嘟着嘴巴，以前都不喜欢告状的，现在……
她看了爷爷好一会，才委屈的说：“爸爸不给我买肉吃。”
“啊……是没有肉吃……”姜爷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是肉的问题，到现在儿子都没有消息，应该是和爸爸闹情绪了。
“爷爷。”姜凄凄就怕喊不够似的，“爷爷，我想一直住这里，可以嘛？”
“这……”
按理说，她现在更要跟在父母的身边，不能跟父母离了心，住在市里面，上下学都是方便的。
姜凄凄说：“爷爷，我想好了，我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所以高中我可以住校，周末回到爷爷这里来写作业复习功课，不被外界所打扰，爷爷，您觉得呢？”
相信为了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是老一辈的心愿。
姜爷爷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答应：“这事，我觉得要和你爸妈商量一下，先住下来吧。”
“爷爷，其实，放假的时候我都想回来，可是爸爸不让，还一直让我跟他吃泡面，你看我，现在。”姜凄凄拍了拍自己此时面黄肌瘦的脸。
这样的日子是在爸爸再婚后，饭的量都是算好的，那个后妈的儿子吃的特别多，她只能吃剩下来的饭底，就算吃个泡面都要偷偷的跑到外面跟同学借了钱的。
而此时，造成这样的结果，是放假期间，她大多数晚上不睡觉看小说，白天吃家里剩下来的东西，一直扛到爸爸回来才算是吃上真正的一顿，完全是自己懒。
想想爷爷一个孤寡老人，儿子不在跟前尽孝，她这个孙女也可以代劳，一举两得。
而这套理论，她完全可以用来说服妈妈，好让她专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再为她的事分心了。
有爷爷在，爸妈可能也就晚离婚几年，妈妈的命运可能也会推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