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越躺在床上,阖眼养神,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睡熟了。
陆歆岚的心里,乱糟糟的。
翌日,他们准备离开这片林子。
因为昨夜的暴雨,林子里潮湿阴暗,瘴气缭绕,不易行走。
而他们已经走了一晚,再走一晚,就会遇上危险。
他们的食物和水,只够支撑三五天。
“陆歆岚!”
谢临越叫了她一声,喊醒了她。
陆歆岚的眼皮,仍是肿着。
谢临越拿了药膏,递给她:“上药。”
他的态度,似乎没什么改变。
陆歆岚接过,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她的手有点抖。
她涂抹得慢吞吞的,涂抹半晌,也不能把伤口上的淤青消除掉。
谢临越看了她一眼,问:“疼?”
陆歆岚摇摇头。
谢临越便道:“别弄了,我自己来。”
说罢,他抓住了陆歆岚涂抹药膏的手腕。
陆歆岚吓得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握得紧紧的,不允许她退缩。
“……不、不用。”她的脸色煞白,慌张解释。
谢临越道:“别怕,我不做坏事。”
陆歆岚:“……”
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手上肌肉线条优美,骨骼清奇,指尖温润如玉。
他的皮肤,格外洁净,不染纤尘。
她从来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内心悸动起伏。
她的心跳快了起来,脑子里晕晕沉沉。
谢临越的手指,涂了药膏,果然舒坦多了。
他松开了她,让她坐下来,自己则转过身,去处理伤口了。
他背影挺拔如枪杆,肩膀宽厚,充满了雄性的魅力。
他的腿很长,走路带风,步伐坚定稳健。
陆歆岚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个男孩子的脊梁骨,很直。”
他的肩膀宽厚,但是他并不胖。
这种身材比例,是常年锻炼出来的结果。
他应该是个军人。
陆歆岚心思恍惚,她在琢磨自己的未来。
她不喜欢这个世界的法律,她只是个普通人,无权参与任何争斗。
她需要保护伞。
可是,谁愿意当她的保护伞呢?
她没有父母,只有哥哥和弟弟,她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她的世界很黑暗。
她的心里空荡荡的。
现在有了谢临越,她觉得她的心脏,渐渐有了实质的东西,虽然不算饱胀,却也不是那么空虚。
她不希望他死。
他若是死了,她该怎么办?
他是为了救她,才伤成这样的啊。
陆歆岚的脑袋又昏昏涨涨,像浆糊般搅合不成形状,什么也想不明白。
这天傍晚,陆歆岚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站起身。
她的脸颊苍白。
谢临越疑惑。
“我记得,有个地方是可以避雨的,还能打柴。我们走吧。”陆歆岚道。
谢临越蹙眉,盯住她。
他看出陆歆岚的异样。
她好像……害怕。
谢临越心中,浮现出了某种猜测。
他微笑:“好,我们去。”
陆歆岚低垂下头,没吭声。
一路上,她不敢和他说话,也不敢看他。
她怕自己露馅儿。
她的心怦怦跳。
她想起自己的命运,心头就忍不住颤栗。她怕极了。
谢临越察觉了她的恐惧,心情莫名烦躁。
她的胆怯,不是伪装,而是真实的。
她怕他。
谢临越有点愤怒。
他不是个粗鲁的男人,不会随便欺负人。
可他的心情,非常不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他想,他的确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军人和杀戮,他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所谓朋友,也就仅限于此。
他没有义务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而这个女人,他不喜欢。
他对她,没兴趣。
他更加讨厌自己刚刚升起的恻隐之心。
他没办法帮助她,反而会拖累她,使得她陷入麻烦中。
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不发一言。
两人沉默前进。
走到山脚下,他们碰到了一群野狼,正在觅食。
它们闻到了血腥味,朝着谢临越扑来。
谢临越的匕首出鞘。
他的刀,又狠又快。
他是个练武高手。
陆歆岚看呆了。
那些野狼倒在地上。
谢临越将自己身上的t恤撕碎,缠在自己的腰间,包扎伤口。
他包扎时,一滴汗珠滚落在他精致漂亮的锁骨间,泛出莹莹的光。
陆歆岚的心跳得厉害。
她偷偷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谢临越包扎好了伤口,就拉着她往山里走,不再管那群野狼,径直穿梭森林,寻找避雨的洞穴。
陆歆岚跟着他,亦步亦趋。
丛林里湿漉漉的,她的裙摆沾满泥土,鞋底都磨破了,脚趾印清晰可见,看得谢临越有点心惊肉跳。
“我抱着你。”谢临越道。
他把陆歆岚横抱起来,飞跃过了一片荆棘。
陆歆岚的双臂环绕在他脖颈处。
他的怀抱,有点凉,但是非常安全。
他们一路奔向了山顶的洞穴。
那洞穴里有一汪小潭,周围生长着矮树,挡住了寒潮。
潭里的潭水,清澈透明。
“这个潭水,可以喝吗?”陆歆岚问。
她的声音柔软细腻,仿佛轻盈羽毛拂过耳膜,令人神驰目眩。
谢临越的心,砰砰乱跳。
他的呼吸略微停顿了瞬间,他深深吸气,平息自己紊乱的呼吸。
他抱着陆歆岚,跳下了潭水。
潭水不深,刚刚淹没了陆歆岚的膝盖。
潭水冰凉刺骨,冻得她一个激灵。
她立马缩到了岸边。
谢临越已经脱了衣裳。
他把自己的衬衫裹在腰际,把裤子也扔进水中。他的肌肤,因为寒冷而发红,像烧灼的炭火。
“你先洗澡,我去附近找点吃的。”他道。
陆歆岚点点头,说好。
他走后,陆歆岚才敢靠近潭边。
她脱了鞋袜,整个人浸泡在水里,舒服惬意。
冰凉的泉水,顺着她的足踝,流淌至她浑圆纤细的脚丫。
水波荡漾,粼光闪动。
陆歆岚的心也荡漾。
她慢悠悠游着。
她从前没有游泳的天分,现如今也只能做个旱鸭子。她的腿短,游得特别费劲。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猎狗狂吠的嘶吼,陆歆岚吓得一愣。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歆岚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一位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的男子,踏着水而行。
他的眼眸,似乎有星辰闪烁。
陆歆岚的心,咚的撞在石块上,几欲蹦裂开,连忙低垂下头,不敢看他。
她不想多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谢临越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的身躯,完美呈现在她视线里,陆歆岚的鼻端萦绕着淡淡的烟草香味,夹杂着一丝青涩。
他的胸膛,是结实的,皮肤微热。
“我……”陆歆岚张了张口,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帮你弄干净。”谢临越蹲了下来。
他的掌心温暖。
陆歆岚感觉到了一股子热度,沿着她的小腹窜遍全身,令她的心,砰砰的。
她的眼睛,悄然瞥过他,却恰好对上他的眼睛。
四目交接,他眼神里带着探究。
她则慌乱转移开视线。
他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指,触摸陆歆岚的发梢,用力一扯。
陆歆岚的长发,就松垮了,披散在肩头,遮住了脸颊。
他又用力,把陆歆岚从潭水里拎了起来。
陆歆岚很怕水,一离开潭水,她就猛咳嗽。
他抱着她,把她搁到了岸边的一棵大树旁,给她递过来了一件厚外套。
“穿上,夜晚寒冷。”他道。
陆歆岚不想要,想继续泡在潭水里,她觉得身上有点脏。
然后,她又听到谢临越警告的语调:“我不希望你感冒,否则,我会照顾你。”
陆歆岚不敢再拒绝他的好意。
她穿上了谢临越的外套。
“我帮你烤火。”谢临越道,“这里距离市区还早呢,你要抓紧时间休息,免得感冒。”
他把自己身上唯一的棉袄,给了陆歆岚。
他自己只穿一件薄薄的背心。
陆歆岚看得眼眶有点湿润。
她想要哭了。
她的泪腺突然变得很敏感。
她胡乱揉了揉眼睛,不敢让眼泪掉出来。
她咬牙坚持。
等她穿戴整齐,再抬头时,发现他居然睡着了。
“……”
陆歆岚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谢临越的侧颜。
他的眉目很英挺,轮廓分明,鼻梁笔挺,薄唇紧抿。他闭着眼睛,睫毛浓密,投射下一层阴影,他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在黑暗里格外耀眼。
陆歆岚的心尖,莫名其妙颤了颤。
她的心,跳动更加剧烈。
“……这个男人真好看!”
她喃喃自语。
这次,她没有刻意压抑自己的内心。她是真的觉得谢临越长得很好看。
她从来不敢承认自己花痴。
此刻,她无法控制自己。
她不仅仅喜欢看帅哥,还很喜欢美男。她是个很容易犯罪的小姑娘。
她看着谢临越睡着了,眼神更加肆无忌惮。
她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脸庞。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
他们俩的距离,近在咫尺,她甚至可以看到他卷翘的睫毛,他的睫毛比她长,也比她弯曲。
“你的睫毛真好看。”陆歆岚轻叹了一句。
然后,她俯下脸,吻住了他的唇。
唇齿相濡。
这个吻并不熟悉,却有种难以抗拒的酥麻,席卷她的全身。
他的舌尖,撬开了她的贝齿,纠缠着她的小丁香,吮吸她的甜蜜。
陆歆岚的心,跳漏了半拍,脑袋嗡嗡作响。
他们俩的姿势暧昧极了。
谢临越是个正常的男孩儿,他有着年轻人都有的冲动。
陆歆岚的吻很笨拙,她也不懂怎么吻一个人。
可是,她的唇贴着谢临越,却令他体内一阵阵燥热,身子也渐渐热了起来。
他将她按倒在地,双臂撑开她的腿。
陆歆岚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向了他。
她的唇被谢临越吮吸得微肿,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般清澈。谢临越觉得,她的模样很诱惑。
他的喉咙滚了滚,眼底有了几许猩红,他狠狠攫住她的唇,不放。
两个人在山谷里,忘情的纠葛着彼此。
陆歆岚的呼吸被掠夺,她快要窒息了。她挣扎着。
谢临越仍没有松开她。
反而,他把她翻了过来,将她抵在粗壮的杉树上。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手扶住她纤瘦的身子,吻得愈发凶猛,像饿了三五个月的野兽。
陆歆岚被逼疯了。
她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沸腾,那些沉寂的东西复活了,涌入她的身体,她的脑子也空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耳边传来轰隆的雷声。
他停止了动作。
陆歆岚的身子软绵绵趴伏在他的胸膛,她的呼吸急促,脸色绯红。
她的眼帘阖上,已经累得不能动弹。
谢临越的唇,贴在她粉嫩柔软的耳朵上,低低笑着问她:“还要?嗯?”
他的嗓音沙哑,充满了磁性。
陆歆岚的脸烧红如霞,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
她的眼睫毛扑闪着,像蝴蝶翅膀,不安而害羞。
她的手推搡着谢临越的胸膛。
“别闹了,不然要冷死了。”她催促他。
他低低一笑,搂着她往树林深处走。